Act.15 煎熬
“什么？没有回来？没有回来是什么意思！？”
一回到格纳库，艾伦就得到一个让他感到惊悚的消息。原本早该归舰的卡嘉莉，连带着二号机失去了踪影。
他烦躁的来回踱步，旁边的穆也是一脸的阴沉。比起艾伦的担心，他更觉得那是自己的责任。
“原本以为她一个人能平安回来的。可恶，大意了！”
穆以悔恨的面容说着。在两人分别时二号机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原以为她一人可以回来，他却忘记了卡嘉莉是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菜鸟。虽然艾伦并没有责怪他，他却感到有些愧疚。
“所以我当时就说了嘛！”
珍贵的战斗机下落不明，马德克的脸色也不好。不满的瞥了他一眼，艾伦停下了脚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艾伦看向了一边倚在墙上的奇萨卡，虽然这名壮汉什么都没说，但深皱的眉头还是能够看出他现在的心情。
“奇萨卡，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艾伦没好气的说道，换来奇萨卡的苦笑。
“你认为我拦的住她吗？”
“哎！一开始就不该让她上船的。”
他早就该想到了。回想起出击前与卡嘉莉分别时她那倔强的眼神，艾伦就该想到她绝对不会乖乖听她的话回房间去。可就算想起来又能如何？最初看出她的心思而没有劝阻她的是艾伦，他现在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权利。
“你也别太担心，那个小姑娘那么厉害，也不一定会出什么事。”
看着沉着一张脸的艾伦，穆故作开朗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艾伦转过头对着穆问道。
“舰长他们怎么说？”
“怎么说是？”
穆一瞬间没有理解话中的意思，只见艾伦以冷静而沉稳的语调缓缓说道。
“zaft随时可能会派后续部队过来，大天使号继续停留在这里的话也许会被敌人缠住。这样考虑的话……”
“艾伦！你以为我们会扔下她不管吗！”
穆一惊，他分明看到艾伦眼中的一丝不信任。是啊，卡嘉莉说到底只是一个与大天使号无关的人员，而且也是她自己硬要上船，硬要驾驶二号机出击的。就算这之后发生什么，也该由她自己负责才是。
“上校说的没错。”
舰内通讯中突然响起玛琉的声音，看样子格纳库中的对话全部传到了舰桥那里。玛琉的话音刚落，一个急促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舰长？您难道打算搜索她吗？这里可是zaft的势力范围啊。”
“将帮助过你们的人扔下不管，你是这个意思吗，芭基露露中尉。还是说，这就是地球军的处事方式？”
“你……”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刻薄。旁边的穆等人脸色都变了。艾伦面无表情的说完，通讯器中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大概能够想象到舰桥中的娜塔尔现在是什么脸色吧。她的办事风格一向干脆利落，但为人不懂变通，论起口才的话，完全不是艾伦的对手。被艾伦一番话说下来，她竟然感到无从反驳。
“距离日落还有多久？”
像是故意要说给他们听一样，玛琉大声问向cic中的米丽雅莉亚。
“大约一小时。”
“舰长！”
娜塔尔急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却见玛琉难得用着十分强硬的语气回道。
“报告记录什么随便你去写好了！”
她倒是抢在娜塔尔之前说出来了。要论判断错误的话，玛琉这一路上都不知道犯了几次军规了。而严守军规的娜塔尔也一定会将这些错误一一记录在案，这就是她的职责。或者说，她认为应该遵守的职责。说真的，玛琉已经不在乎娜塔尔的报告怎么写了。
“多谢，拉米亚斯舰长。抱歉，刚才我说过火了。”
通讯器中再次传出艾伦的声音，比刚才温和了许多。这大概是玛琉第一次碰到他生气的样子，连对方的脸都看不到，她甚至都不知道艾伦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但有一点她却可以确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那名少女。
“没关系。菲尔德主任，请趁现在去休息一会。astray补给完毕后也需要你出动搜寻。”
“我明白了。”
玛琉轻轻出了口气。难得一次将娜塔尔说的哑口无言，说实话她是感到瞒解气的。她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随即马上隐藏了下去。
“将二号机失去信号的区域地图找出来。”
格纳库中正在加紧补给作业，艾伦横躺在更衣室的长椅上，金色的长发也顾不上整理，随着他的动作垂在半空中。
门口响起了开锁的声音，随后一阵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传到他的耳中。艾伦将遮在眼睛上的手背移开，看到了拿着两只水壶的基拉。
“给。”
“谢谢。”
水顺着干涩的喉咙下去，足足喝了半瓶，艾伦才满足的呼出一口气。
“卡嘉莉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突然，在一旁仔细观察着艾伦的基拉蹦出这句话。他大概怕艾伦心情不好，没想到艾伦的表现比预想中好多了。他听闻基拉的话之后轻轻一笑，松了松有些紧绷的驾驶服领口。
“希望如此。抱歉了啊，基拉。你才刚刚经历了一场艰苦的战斗，却没法让你好好休息。”
“我也很担心卡嘉莉。”
那个少女总是散发着一股不可思议的气质，让基拉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她。因此当他听到卡嘉莉失踪的消息后，也同艾伦一样很担心。
“从以前起就是这样啊，那个丫头。”
回想起这一段日子，艾伦才发现卡嘉莉简直和第一次见面时没什么变化。
“老是不听周围的人劝，做出一些让人担心的事来。”
“但艾伦先生还是很在意卡嘉莉的吧。”
“在意？”
像是听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似的，艾伦的表情突然僵住了。基拉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连忙说道。
“啊，不……只是有这种感觉。艾伦先生好像一直很关心卡嘉莉。”
“也许吧。”
艾伦摆摆手，表情又放松了下来。只是那眉宇间的一丝疑惑，却怎么也消散不了。
“主任，补给完成了。”
“走吧，基拉。快点去把那个让人担心的疯丫头找回来。”
顺手拿起放在一边的头盔，艾伦带头走出了更衣室。
“我们已经发出了救难讯号。可是电波环境这么糟糕，也派不上什么用。”
坐在金色机驾驶舱之中的艾伦静静听着娜塔尔僵硬的语调。现在的行动可以说她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既然是舰长的命令，她就只能遵从。
“在预测的地区内有很多无人小岛。她可能会掉在那里。”
周遍的地图资料传送到了金色机的计算机，艾伦仔细的阅览着地图。
“即使没有找到线索，两小时后你们都必须回来一次。到那时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玛琉的声音传来，话中可以听的出她有些内疚。艾伦再一次郑重的说道。
“谢谢，拉米亚斯舰长。”
让船上仅有的两架ms全部出动，一旦这时候受到攻击，大天使号将会遭到致命的打击。玛琉这次的举措很是大胆，也因此让娜塔尔极端不满。在她看来这只是浪费时间在搜寻一个与地球军无关的外人吧。
“她会出这种事我们也有责任。所以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她的。”
“恩，拜托了。”
闸门缓缓打开，金色机迎着夕阳跳入海中，朝远方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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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才刚刚躺了没一会吧，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穆拦住了想要登机的艾伦，看着艾伦还打算想前走，穆索性一把拉住了他。
虽然玛琉说过两个小时后要归舰，但艾伦和基拉还是坚持到了电池耗尽之后才回来。他们一无所获，周围几个小岛他们都找遍了。别说没有找到人了，连她究竟为什么会失踪的原因也完全没弄清楚，怎么能让人不着急。
“基拉，你还是继续回去休息吧。大天使号也不能没人留守。我自己去找。”
艾伦转过头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基拉说完，随后直视着穆，表情就像是在说‘这样就行了吧’。穆只好换个说法。
“再过一会就天亮了，到时候我也会出动的。”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一定会找到她的，所以现在先安心休息吧。”
基拉欲言又止，想不到被穆一声吼给震住了。
他还从没有见到过穆露出过这种表情，他的脸上写满了懊恼和焦虑，一点都没有平时那般爽郎潇洒的样子。
也是，穆的心理负担并不比他们轻多少。毕竟让卡嘉莉独自回航是穆下的判断，这也直接导致了卡嘉莉的失踪。想必他一定会感到懊恼吧。自己错误的判断导致了那名少女失踪――一旦想到这一点，他就感觉浑身充斥着无力感。
“哈……好吧。”
艾伦突然放松了力气，靠在了格纳库的金属墙壁上。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一旦想到卡嘉莉目前生死未卜，居然会那样的焦急。
“放心吧。她是个坚强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穆温和的说着。
一定不会有事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这么说了。回想起他们对着自己说这话时候的表情，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卡嘉莉的保护者一样的角色了？
艾伦猛然惊觉。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关心她？对方可是阿斯哈的女儿啊，死在这里对他来说不是正好吗？对于想要出现在政治舞台上的萨哈克来讲，没有什么比阿斯哈的继承者更碍眼的存在了。
对，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就这样让她死在这里，死在这片陌生的海洋中，才是正确的。
脑海中不断有个声音在催促着他。下一瞬间，艾伦为自己刚才流露出的想法感到由衷的厌恶。
――原来我是这样丑陋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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