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3 交谈
对于艾莉卡的要求，基拉无法拒绝。他也清楚奥布不是无偿的帮助大天使号，伙伴们的命运都交托在自己的身上。纵然不愿意牵扯进那样的世界，但此时此刻，他别无选择。
实验结束之后，艾伦告别了基拉，跟着艾莉卡走进了她的办公室。看的出他是有话想要说，艾莉卡进了办公室之后边泡着杯茶，边问道。
“听说你昨天晚上在研究室里通宵了哦，才刚回来就这么拼命，身体没关系吗。”
“我的身体可比外表看上去结实多了。落后了这么多，当然要想办法补回进度。”
慵懒的坐到沙发上，艾伦的脸色看上去确实有些疲惫。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与其说是进展缓慢，不如说自从他离开后，根本就没有一点进度。他整晚都在研究室里思考对策，直到早上听说strike被运送过来，才从里面出来。
“那么，他怎么样？”
接过艾莉卡递过来的茶杯，两人在一起工作已经很多年了，自然有着一种默契。不用艾伦多加说明，艾莉卡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很优秀。这下子帮了我的大忙了。”
她从奇萨卡的报告中就发现了那名少年的不凡之处。调整者驾驶员她并不是没见过，实际上在曙光社中也有不少调整者的测试驾驶员。只不过这类人实在太少，根本不可能作为军队的正式驾驶员来使用。
在m1的开发过程中，这些调整者也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甚至就连开发者的艾莉卡本身，也是一名调整者。比起各国在表面上唾弃调整者，却在暗地里偷偷利用他们的能力相比，奥布从来不会遮遮掩掩。
“m1的问题完全是在os上吧，机体本身的完成度已经很高了。”
想要在奥布军种大规模配置m1，自然就需要与之相应数量的驾驶员。可看刚才那三名少女驾驶的情况，根本就不是可以上战场的状态。就连她们这些曙光社的测试员都这样，更不用说普通军人了。
当初在heliopolis上艾伦也遇到过相同的问题。那时委托的加藤教授协助开发os，可直到zaft攻入heliopolis，在os方面也完全没有突破。
“要自然人驾驶ms还是太困难了，同样的机体和os，在调整者身上就完全没有问题。”
“测试呢？”
“当然做过，我们还请来了强援呢。”
为此测试m1的性能，艾莉卡还特地找了相识的佣兵来协助测试，不过这一点她并不打算告诉艾伦。看着艾伦脸上出现了狐疑的表情，艾莉卡像是要转移视线似的说道。
“啊，对了，你的弟子在这方面也出了不少力，真不愧是你教出来的。”
艾莉卡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赞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艾伦从一介技术人员的身份，转变为了ms王牌驾驶员了。老实说，从报告中看到艾伦的表现之后，连艾莉卡都吃了一惊。
这下子艾伦的表情变得更加奇怪了，他放下杯子，一脸不解的看着艾莉卡。
“哈？弟子？”
“不是吗？他持有你部门的通行证，说是你的一号弟子。难道不是？”
艾莉卡同样也感到疑惑。虽然比不上那个基拉.大和，但在艾莉卡看来，以那个年纪来说已经是很出色了。她也知道艾伦有兼任学院的特别讲师，因此对于对方的身份从来没有怀疑过。
“不，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那个小混蛋。
艾伦暗骂了一句，不过从艾莉卡的态度来看，那小子的表现似乎还不错。终究是自己的学生，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看着艾伦脸上浮现的微笑，艾莉卡也没多问。之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同艾莉卡聊天让艾伦感到很轻松，待人随和的艾莉卡让人感觉像是个大姐姐。在工作之余与这位主任闲聊也是艾伦以前十分喜欢做的事。而且对方和他一样也是萨哈克派的人。
“说起来――”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艾伦在沉吟了一会后不太确定的说道。
“你知道以前在学术杂志上发布过一篇论文吗，记得标题是……superior.evolution.el……什么的。”
“superior.evolution.element.destined－factor。是当时颇具争议的一个论点，至今为止也没有任何研究可以证明它成立。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
这是当时在全世界因为调整者的合法性而争执不断的时候，提出的一种学说。可惜缺乏充分的理论，仅仅被人们当做是某人的异想天开，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艾伦曾经在曙光社的量子计算机的资料库中看过这份论文，但因为当时并未太过在意，连名字都没有记住。
最近这一段时间的经历，特别是几次战斗中突然强化了数倍的感应能力，让他意识到了某种可能。如果那篇论文上所说的全部都是正确的话，这或许会成为人类进化的另一条道路。
我们人类，还能走的更远。望向更高的境界，更前瞻的视野――最初的调整者正是为此而诞生的。
人类应该会有更美好的未来，对此深信不疑的人们压根儿就没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未来。现在，早已忘记了初衷的人类，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不断加害着彼此。
“只是有些好奇，能够帮我找找当初那篇论文吗？”
“没问题。”
艾莉卡点头答应了下来。作为曙光社拥有的二十台大型量子计算机的管理者，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寻找这份资料了。虽然艾伦也经常借用这些量子计算机来进行庞大的演算工作，不过他却不擅长应对那些虚拟人格。
“谢了。那么，也休息够了，回去工作吧。”
艾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是休息，其实也只不过是坐在沙发上聊聊天而已，还远谈不上恢复精力。艾莉卡看着艾伦脸上难掩的疲惫和忧虑，劝说着。
“你也别太拼命了，你研究的那个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有结果的，慢慢来吧。”
“可不能慢慢来啊……”
从嘴边遗漏出的一丝轻喃，让艾莉卡听的很不真切。
“恩？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那么我走了。”
将脸上的一丝焦急隐去，艾伦走向了门口。在即将跨出去的那刻，身后又传来了艾莉卡的声音。
“啊，对了。”
艾伦转过头，看向艾莉卡。只见她带着一脸奇怪的笑容说道。
“p01刚才也已经运到了，我看了一下，还真是夸张啊。真亏你能够活下来。”
“我就当作是在夸奖吧。”
mbf－p01，这是金色机的开发编号。花费了半年时间开发而成几机体，艾伦对于金色机自然有着一股特殊的感情。
“虽然被要求修理，但我认为p系列的存在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姑且还是要问一下你的意见，你打算怎么做？”
原本就是以量产为前提而开发的实验机，既然m1已经正式进入了生产线，作为原型机的p系列的确已经没有太大的价值了。
但这一切已经与艾伦没有多大的关系了，在大天使号上经历的这段旅程只能说是偶然。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双手沾染上同胞的血，那样的时光艾伦已经不想再体会了。他远不如表面上那样坚强，能够坚持到现在，只不过是有一股信念在支撑着他而已。
“恐怕我已经没有机会驾驶它了吧，是要修理还是要废弃，随你喜欢。”
“是吗？正好有几个有趣的想法，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艾莉卡脸上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大概是因为金色机能够让她尽情的改造吧。
下一次见到金色机时，他大概会认不出来吧。艾伦带着这样的猜测，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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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曙光社地面厂区不远的海岸边，是一大片萨哈克家私有的海滩。在一天前曾经招待过艾伦的房间之中，此刻正在展开一场针对他的谈话。
“你心爱的宠物好像回来了啊。”
说话的是一名坐在沙发上的黑发男子。他的长发披肩，身上穿的黑色衣物就像是要强调他的存在感似的。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的脸，居然同坐在对面的女性一模一样。两人这样面对面坐着，就像是在照镜子般神奇。
“吉纳。”
蜜纳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与她有着同样外貌的隆德.吉纳.萨哈克，眼神中流露出了丝丝不满。
“这不是我第一次提醒你了。太小看艾伦的话，可是会让我很困扰的。”
两人的对话完全不像是一对姐弟，不论是神态还是用词，都充满着疏离感。与其说是在和亲人说话，不如说是在接见毫不相关的人一样。
“该感到困扰的人可是我啊，蜜纳。你的过家家游戏究竟要玩到什么时候。”
他们原本应该是世界上最为亲密的两人，但不知何时，这一切都变了。最初吉纳并没有察觉到，他一直相信，蜜纳是唯一一个能够理解他伟大志向的同志，萨哈克家在他们两人手中，一定会更加的繁盛。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现在想来，罪魁祸首或许就是那个人。
是他，改变了蜜纳。
“作为统治者只需要抓劳部下的忠诚心即可，投入过多无谓的感情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而已。”
国民只是为统治者尽力的奴隶罢了，立于人上者，怎么可以对部下产生感情？
艾伦.菲尔德，以技术人员来说他的确十分优秀，如果仅以能力的话，吉纳甚至想要吸收他成为自己的直属部下。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过，可对方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不算什么，这点气量都没有的话，将来如何执掌一个国家。可对方看向他的眼神让吉纳十分恼火。他的眼中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那双红色的眼眸中，寄宿的全部都是对他的姐姐，蜜纳的思念。
“看样子我们对于事物的见解有些分歧呢。吉纳，统治者并非是神，过分自信，总有一天会让你吃苦头的。”
蜜纳的语调十分诚恳，其中劝戒的意味也很明显。这样看起来，就像是姐姐在劝说不懂道理的弟弟似的。不过，这位弟弟似乎不怎么领情。
“哼。”
一阵冷哼从吉纳的嘴中传出，他动作利落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吉纳看着这个与自己拥有同样的外表，却又变得无比陌生的女性，最终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
只剩下蜜纳一个人的房间中安静无比，她像是在注释着前方，眼神却又没什么焦点。深邃的目光中，没人能够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抱有这种想法的你，究竟能够走多远呢。我的半身啊。”
她或许早就已经预见到了吧，这个人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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