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伊吾之战（二）

皇甫坚寿见过赫鹰的杀伐之迹，知道他一身本事甚是不错，虽然没有所谓的“武功”那么的夸张，但战场上都是一刀见血的生死搏斗，从实处锻炼来的本事当得上强悍二字。

        虽为敌人，可赫鹰显然对那力拓巴抱有一丝畏惧之心，这是要何等的实力，方才能让他这样的人都动容。

        皇甫坚寿皱眉道：“赫鹰，勒古，你们就没想过要刺杀他？”

        赫鹰一摇头，脸上显出恨色：“在伊吾，没有人能够打败他……”

        皇甫坚寿心中一紧，沉吟道：“以你所见，他较我如何？”

        赫鹰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叹道：“将军的身手极好，很多东西都是我不曾见过的，但那些东西只适用在个人竞技上，而那力拓巴是沙场悍将，见惯生死，身边又有极多的护卫，若是选择暗杀一道，怕不能成功，稍有不慎，更有杀身之祸。”

        皇甫坚寿一时也是沉默。他知道这次谋定的突袭之计的重中之重，却是靠他一身自幼修为而得的功夫。无论是今世在皇甫嵩那所学的本事，还是前世在家族中所学的本领，都足以让他不弱与人，也是他安身立命的保障。但赫鹰的话说的不错。若不能暗杀，怕就只能在阵前斩杀力拓巴，方才有机会攻取伊吾城，可他，心里有些没底了。他虽然在居延城杀过几十人，却还没有真正的与人阵前挑战。想起前些日子为稳定居延局势，皇甫坚寿曾屡次带兵出击袭杀周遭的羌胡游骑，但相距五百里远的伊吾城驻守力拓巴却一直不为所动。故然那力拓巴是为顾忌伊吾局势，以免被人偷袭，但这份镇定就已足够让皇甫坚寿佩服。皇甫坚寿心中很清楚力拓巴在等什么，只要到了明年春开，草茂马肥的时候，那北宫伯玉必然不会容忍西域有一处汉家势力，一旦大军出击，兵临城下，这居延，焉耆二城，只怕不日就要为齑粉了吧。

        身为一军之主，皇甫坚寿不会在他人面前表露出半丝损威之色，与勒古等人商议完毕之后，便就立下盟约，然后各自回去这般事宜。再后，皇甫坚寿也将他的随从尽数遣走，其中除了留在焉耆城的王威五人外，他带来的从者十五人，有要潜入伊吾的是赫鹰等八人，到城外办事去的另有七人，但几路人马加在一起，还不到三百人，显得很是有些不足。

        趁着夜色不易被敌人发觉，皇甫坚寿一人骑着马靠近伊吾城，他要做的就是查看城池附近的地形，规模，是否与自己所得到的情报一样。为了一举而安定十五城局势，夺下羌胡于漠北十五城中势力最厚的伊吾城当然是最好的地点，而在他已定的对伊吾的夺城方式中，看来也只剩下一个可行选择，那就是硬攻！

        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伊吾城，这城是他所见过的塞外诸城里最高的。那城墙在夜色中黑峻峻的，如同一个铁瓮。这样的城池，别说靠他那几百士兵，就是再来数千人马，只怕也难以攻取下来，但事在人为，这世间的事，不是想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要攻下伊吾城，固然百般困难，但一旦攻下来后，防守岂非也是可以相当固守？

        皇甫坚寿长吸了一口气，暗暗决意：这个伊吾，他必需拿下！

        随后一日，皇甫坚寿等人没有选择进攻，而是各自安排，赫鹰他们入城以作内应，而他则是与勒古一起，去见了其他几处反抗羌胡的人马，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他的时间不多，兵贵神速，出奇不意，方能险胜。他与伊吾城的人为这一天都已准备了好久，有好多事已事先筹划过，如今要做的，就是一一落到实处，然后一击而毕全功！

        事实具备之后，皇甫坚寿与众头领商议只待第二天天明时分，便要动手。这回，不论是皇甫坚寿，还是伊吾人，大家心里都清楚，胜败在此一举了。

        第二日，天刚黎明时，伊吾城头的羌胡士兵就发现在城东南角那个树叶已枯的密林后面，悄无声息地在一夜之间就多出了数百顶帐蓬。那营寨离城约有四里许远，又有密林之遮，不是很看得清，但那帐上俱都悬的是汉军旗号，只觉得营舍俨然，军旗端整。猛地就听到汉军营中，响起了一大片密集的鼓声。那鼓声热烈而急促，守城之人大惊，忙忙向上通报。

        此时日头正从东方喷薄而出，这是一个很晴朗的早晨，树杪上还挂着一夜累积的寒气。伊吾守将力拓巴也刚才起床，看了一眼那床边美丽的伊吾女子，暗道这女子昨夜比平时似都要卖力气些，逗引得他几乎折腾了一夜，好歹没有败下阵来，可此时却也是精力松散，力倦神乏。

        女子雪白精美的背正侧对着他，让力拓巴的底下不免又是生起一团火来，大手如蛇般延伸过去，继而握得个严严实实，狠狠揉了几把，引得那女子莺吟了一声。

        力拓巴急急的扳过女子，翻身上去正要挺枪再战时，房外已有人通报了城外的所见。闻报之后，力拓巴倒没大惊，只是再无行爱的**，只问了一句：“汉人的旗上什么字号？”

        报消息的人一愣，只觉力拓巴狠狠地盯了自己一眼，忙叫身边的识得汉字的人再去看来。那人飞快地去了，一时返回，报道：“是‘安抚使皇甫’与‘张掖太守尹’两个旗号。”

        力拓巴的面色才有些变了。接着有人入报：“报、报、报，焉耆城二日千已为汉军所夺，具体情势都还不清楚。”力拓巴的脸色沉郁下来：皇甫坚寿……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短短三月之间，禁卫军的骁勇已声传十五城不说，居然还声息不动得把一向怯懦畏战的张掖太守尹端的脾下之兵也搬了出来，这个城，他们果要硬攻？

        接着忽有兵士来报：“城西远远似有烟尘，因为太远，却看不清。城南没有汉兵，却有些伊吾附近牧民突然放着牛羊放到近城处掘草根吃了，徘徊不去，也不知是些什么主意。看那些人的样子，好像是当年漏网的叛民勒古。”

        力拓巴眉头紧皱：剩下的只有城北了，可城北方向只有沙漠，去处也正是一条死路，所以到算是给他留了一条“活路”。

        “大人，我们怎么办？”手下人畏畏缩缩的问了一句，他很清楚若是惹恼了将军，才不管是不是同族人，都只有一个死字。

        显然，力拓巴的心情很不好，此时阴沉着脸，思虑一番后，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冷喝道：“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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