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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打探


第一百一十八章打探

        对于仁和堂药店,张知秋其实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而这却是要沾了老孙头的光:老头子的疯病,一直以来便是由张丹枫在进行医治,也算是有些巧合了。

        在仁和堂来说,它的出名其实还并不仅仅在于它所属医师地高明,而且还有它作为太原以北、大同以南地区最大的药材加工以及批发商的地位。.

        在这个时代,几乎所有地药材都是靠野外采集为主,忻州所处地位适中,不仅其自身所属的云中山,周边地宁武、代州、乃至于五台山都有极其茂密地原始森林,全都盛产药材。

        在许多的小说和影视剧里,主人公们在采集了新鲜地草药后,拿嘴嚼了就可以外敷、内服的治病疗伤,但实际上对于大多数地中药来说,如果不经过专业加工的话,是不能直接地入药的。

        古人云,是药三分毒,所有的药材对于人体都是可以造成损害的,只不过是程度地深浅不同而已,而药材地加工,便是要在保留其药效的同时,最大可能地将其有害部分进行抑制或淡化。

        当然,对于药材加工来说,尽可能地保留其药效是为根本,同时也是要使药材能够更好地进行保存,这个加工药材地过程,被称做“炮制”,而“炮制”的好坏,也直接决定着药材品质地高低。

        换句话说,这个仁和堂,便是这个时代地一个集中药存储、加工、贩卖以及医院门诊为一体的大型综合性医药集团。

        说起来,仁和堂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坊间一直都有传闻,仁和堂在和草原上的蒙古人做药材生意,如今却是被新任知州张克俭给盯上了。

        其实,在这个时代的晋商是有多么地疯狂,只从这民间地舆论便可以得知:这忻州城民间的老百姓,言语间竟然大多还是同情这种形同资敌地行为的!

        仁和堂在忻州民间的口碑很好,因为它不仅收药的价格给的公道,而且卖药的价格也相当地低廉,不仅在周边地区是价格最低的,而且还经常地做一些公益性地事情,诸如减免药费之类的事情就更是数不胜数。

        “那这么说来,那个卖药给鞑子、勾连蒙古人的说法却是无中生有了?”张知秋嘴里咬着一大口地鸡肉,含糊不清地低头鬼祟问道。

        时值正午,这要是现代那正是午餐人满为患之时;而此刻在大明崇祯三年间的忻州城高升酒楼里,整个大堂也只有张知秋这么一个酒客。

        “那到也不是胡说,他们的药材也确实是有走口外的。”和张知秋同坐一桌的,是被他死皮赖脸地拉来陪客的酒楼掌柜,同时也是这家店的老板,一个看不出年龄来的灰发老头儿。

        “那这不就是要被杀头的大罪吗?!”

        这家高升酒楼是一个颇具规模地中档饭店,张知秋近来连续地不在饭点时过来大吃大喝,倒是和这店老板混了个脸熟,这时说话便也摆出一副熟人地模样来,百无禁忌。

        “这店里的东西卖出去了,别人再要转手到哪里,你还管的着?”

        同为生意人地灰发老头儿对于张知秋的话显然地不屑一顾——虽然勉为其难地被拉来做陪,但老头子却是连筷子都不沾手的,根本就不给张知秋任何一点儿赖账的机会。

        说起来,张知秋所点的饭菜虽然都只是一些普通地菜式,但好歹胜在量大,因此总价也还不菲,勉强能让灰发老头儿对他迁就一二。

        但至于说什么“打折”、“免单”的事,那是想也休想!

        等老头子气定神闲地筛过三壶酒之后,张知秋也终于地大致搞清楚事情地来龙去脉了——这个时代的酒不是蒸馏酒,原浆里的杂质太多,喝的时候需要先进行过滤。

        当然,不过滤也是可以喝的,而且大多数的人也确实是懒得过滤,这也便是所谓地“浊酒”的前世今生了。

        事情说起来并不复杂:在之前忻州城发起的大明版“打黑扫黄”专项行动中,官方破获了一个向草原走私日用品的团伙,其中走私商品数量最大的,便是这来自于仁和堂的药材!

        “那小子是怕死乱咬人。”灰发老头儿不耻地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一个大黑洞来——因为没有有效地清洁口腔用品和习惯,这个时代只要多少上点年纪,三十多岁便牙齿掉光光的人满街都是。

        看着张知秋确实是对这件事情有些兴趣,灰发老头儿在他再次善解人意地添了一盘油炸花生米后,漫不经心地开始了又一轮的拉扯。

        这个油炸花生米的吃法,还是张知秋前些时点拨这里的厨师做出来的——既往是只有盐水煮花生的,这些天已然竟是风靡了整个忻州城的,成为一道最受欢迎的下酒菜。

        经过灰发老头儿的一番指点后张知秋才明白,这个被抓获的明朝走私贩之所以要这么地胡乱攀咬人,原来也是有其具体地缘由的。

        首先,肯定是因为官府对其地严刑逼供——这在这个时代是完全合理合法的行为,而且就算是被当场打死,那也就是个白死!

        其次,绝不排除某些人想将事情弄大后,再“吃了原告吃被告”地左右逢源,等大块地银子到手后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得实惠、又捞政绩地一举两得的考量。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这件案子扯出来仁和堂而没有结案,这几个走私贩才得以极其狗血地留下来一条小命;而同期被抓的其他一些向草原贩卖物品的商贩们,却都早已经是把自己的脑袋悬到了忻州城的北门之上了!

        所有这些被砍头的人,都是以“土匪”的名义被直接勾决的——如果是按大明律对他们分别进行定罪的话,等报到刑部再批复回来,即便还是处斩,却也怎么都要拖到明年秋季了。

        但新任知州张克俭说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对于这一点,张知秋倒也在辎重营时听说过一些,据说是当时张克俭担心忻州城被鞑子的内奸给“献城”,因此才先下手为强的,并且他的这些做法也得到了上官地默认与支持。

        这种顾虑绝非多想,在原本地历史中,无论是李自成的流匪还是蛮族地八旗军,在攻略大明时破城所采用最多的一种战术,便是这种由内奸、叛徒、汉奸等所实施地里应外合。

        说起来,对于那些纯粹地走私商们,普通的老百姓却是并没有什么特别嫉恨的;但是对于他们的被抓和被砍头,也大多没有什么不平之意,无非只是慨叹一下他们的不走运罢了。

        一句话,只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

        事实上,大明的商税虽然是低到了几近于无,但商业以及商业流通却并不发达,大明也始终并没有发展进化到资本主义。

        之所以造成这样地局面,是因为虽然国家不收税款,但是地方上所设的各种关卡却是要道道收钱的,而这些钱则基本都是进入了各级官员以及那些冗员、帮闲的口袋中了。

        与之相比,走私到境外草原地商品不仅仅是零售的价格高,而且最重要的是也没有那么多的关卡“过路费”,暴额地利润也是为什么晋商可以日渐坐大的原因所在。

        “仁和堂不会倒——要倒也等不到今天了,他们东家背后有人!”淡然地批驳了张知秋的不同意见,灰发老头儿看看桌上凌乱地杯盏,微微一笑站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短发胖子一个人已经几乎吃了有两个人还多的东西,按照既往经验也就差不多该到此为止了——在要没点眼色走人,难不成还真个儿给他免单不成!

        “客官慢用,小老儿暂且告退了!”灰发老头儿一揖而去。

        出的酒楼,张知秋那原本迷离的醉眼却是刹那间睁的溜圆清亮起来:这时代的酒可是真正地“水酒”,酒精度数还不如啤酒,如果不是口感也实在是不那么让人讨喜的话,张知秋即便是再喝个十几壶也绝对不会醉的。

        经过这一番地打听之后,张知秋还真的是由此而修正了自己之前所准备的行动方案。

        原本,张知秋是想借助自己这个模棱两可地“读书人”身份来与张丹枫接触的,但是在听到这个灰发老头儿的一番话后,却是有了新的想法。

        对于张知秋来说,装扮成这个时代地读书人也是一项难度非常之大地技术活:除了一手毛笔字还勉强地算是拿得出手,其他这时代读书人所应该会的那些四书五经的东西,张知秋几乎便是一无所知!

        除此之外,如今已然是到了明末,那些唐诗、宋词、甚至元曲什么的就都不要指望去抄袭、剽窃了;而满清二百多年,除那么一两个人地几首诗词还能拿得出手之外,根本就是乏善可陈。

        至于说现代就更不用提了,除本朝太祖的诗词可堪一用之外,难道还要提前发明“现代诗”不成?

        但是太祖的那几首霸气侧漏地诗词——张知秋可以保证,只要自己敢于出手,哪怕就是能够活到满清时代,那也是唯有一个被诛九族的命!

        既然如此,张知秋干脆准备放弃这个读书人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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