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猥琐牧师
这个酒吧的里面装饰和它破烂的外表相得益彰，里面除了十几张破凳子和几个歪歪扭扭的圆桌，以及中间那个长满虫洞的吧台就别无他物了。
一个头发苍白的老牧师正歪在那个吧台前面，举着足足有他半个脑袋大的酒杯一阵狂饮。浑浊的朗姆酒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来，一大片前襟被打湿。可这个牧师毫不在意，继续伸手朝吧台上的招待要酒。
吧台上的招待满脸大胡子，两条肌肉发达的胳膊上绣满了纹身，亚瑟觉得这个家伙如果给配上一把斧头就活脱脱是个土匪。
“老酒鬼，这是第五杯了，你这个月欠我的帐还都没还过呢！”
“小意思……你最好不要和神职人员讨论罪恶的金钱，那是在亵渎神圣的天主。”那个老牧师打了个酒嗝，含糊不清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五杯而已……我这才刚刚开始。在这个要命的地方，不喝点酒怎么活下去啊，整天看见的不是骨头就是尸体，要不就是山贼，太没有生活品味了。至于钱的事么，你大可放心……我们的华莱士爵爷会帮我付钱的。”
老牧师身上穿着一件原本应该是白色的长袍，现在已经呈现出斑驳不清的灰色。胸口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三个小小的十字架，这是教会三级牧师的证明，三级牧师也就仅仅比一二级的学徒级别稍微强一点点。这个老头一大把年纪还混个三级牧师，可想而知是什么水平。
亚瑟有些怀疑的摇了摇头，虽说爱丽丝的伤口并没有太大的伤痕，但要想将那个伤口彻底愈合。至少需要一个四级以上地牧师才可以。亚瑟希望能将那个伤口彻彻底底的从爱丽丝的胸口上抹去，这样也就意味着将某些不美好的记忆从爱丽丝脑海中擦去。
大概是进门时候发出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老牧师斜斜回过头用一双醉眼看着这些陌生人，忽然指着亚瑟道：“你这个小家伙好奇怪，怎么长着两个脑袋……”
亚瑟大汗，连他前面的华莱士也脸色发红。不过那个老牧师没有给他们继续说话的机会，他摇摇摆摆的走过来，直接到凯瑟琳身边指着爱丽丝道：“是让我给这个小女孩治疗么？唔，她地伤口被包扎的不错啊。看手法是军队里地家伙干的。”
“是你么，是你么？”老牧师用手指了一圈人。无人应答。他嘴里嘟嘟囔囔道：“这个小伤口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好啊，用治疗术不是浪费么。”
说归说，这个老牧师还是念动着咒语，手中缓缓散发出一股圣洁的白光，然后他将自己的双手按在爱丽丝的伤口上。\\\\\\
亚瑟一直用余光看着华莱士的动向，他地魔兽队伍被安置在酒吧门口。布雷恩隐身在一旁看着。亚瑟可以通过布雷恩的眼睛看见自己想看的一切。
只见有几个家伙鬼鬼祟祟的拿着几块鲜肉走到魔兽旁边，在距离十几米的时候就不敢再往前走了。魔兽里块头最大的七角魔牛还好一点，这种生物起码看上去还算温和，那个长得像大狗一样的金毛巨兽让这几个家伙感到害怕。
亚瑟看的好笑，搞半天这个华莱士爵爷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啊！这算什么，诱拐魔兽么？这可是魔兽，不是一般的家禽。魔兽在一般人群里只是传说中地东西，事实上很多平民一辈子连魔法师都没见过，更勿用说魔兽了。这些人现在完全把这些魔兽当成了一般的野兽。而忽视了它们拥有一些低级的智商。
几个小喽在旁边提心吊胆的等了好久，那些魔兽们看也没看地上掺了迷药的肉块。倒是金毛巨兽用它那双小黄豆眼狠狠的瞪着，让几个人不敢前进半步。
亚瑟嘴角微微裂开，他现在对这个华莱士已经完全无语了。这么白痴地方法也拿出来用，看来有些人的智商真的是没有下限的。
收回心神，亚瑟这才发现老牧师还站在爱丽丝身边。手上已经没有半点白光，偏偏一双黑漆漆的大手还按在爱丽丝的伤口上--也就是胸部上。
“我说……”亚瑟斟酌来下语气，又好气又好笑道：“如果治疗没问题地话，您地手可以拿来了么？”
“啊？”那个老牧师脸上的表情不变，缓缓将大手从那上面拿下来，表情严肃道：“治疗之后地检查是很重要的。她的伤口虽然切割面比较平滑。包扎的也还算过得去，但毕竟也有一天多的时间。万一有汗水渗进去导致伤口发炎就不好了。”
这老家伙说的头头是道，亚瑟一时间也无法辨识他到底是在治疗还是吃豆腐，只得忍下怒火，连连点头称是。
“所谓医者父母心，在牧师的眼里是没有男女老少的分别，我们每个人都是圣父的子民，大家亲如兄弟姐妹。”这个老牧师脸上的神态越发的圣洁：“我治疗这个女孩，绝对不是为了你所想象的酒水钱，也不是为了欠华莱士的旧账，更不是因为这个女孩是个小美女。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啊！圣父对世界的爱，感动着我，指引着我……”
亚瑟差点吐出来了，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在这个太不专业的老骗子脸上狠狠的来一拳。\\\\\\现在他算是明白这厮为什么年过花甲还混着个三级牧师，这样的人……三级牧师都是老天无眼。
“听说你是在路上解救了这对母女花？”老牧师突然将脸贴上来，神神秘秘对着亚瑟道：“怎么会那么巧？凯瑟琳夫人自从嫁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怎么会在路上遇险，又恰好被你救下来。”
“小兄弟，你太不专业了啊！”这个老家伙很亲密的拍了拍亚瑟的肩膀道：“看看你这点年龄。这点修为。说是魔法师吧，体内的魔力点估计还不到五百点。说是战士吧，小体格连剑匠都算不上，怎么能从山贼手上解救下这两个如花似玉地美女。”
“噢！”亚瑟心里一惊，自己的修为被这个家伙说的差不多，除去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真元，自己的修为也就是这个样子。而且从山贼手里解救凯瑟琳母女俩这个谎言也没有人感到怀疑，偏偏这个酒鬼每一句都说在点子上。他盯着这个看上去很邋遢的二流牧师一字一句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呢？”
老牧师左右看了眼，压低来声音道：“那伙山贼是不是你雇佣来的……”
亚瑟“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酒。然后是一连串的咳嗽，险些连肺都咳出来。
“低调。低调！”这个不良牧师抓住亚瑟地手，小声道：“手法很好，雇佣山贼打劫孤儿寡母，然后在关键的时候出来英雄救美。这个段子虽然老套来些，却很实用啊！不过你可要小心遇上真山贼，这附近是血斧头地天下。被他遇上了可就得直接去见圣父他老人家了。”
亚瑟现在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又想笑又笑不出来，嘴角哆嗦像是在抽筋。他呼哧呼哧的大喘气，好半天才道：“其实我是真的……”
“真的是为了这对母女花么，我了解，我了解。这就是神圣的爱情啊！”老牧师脸上还是带着那种圣洁地表情，嘴巴上却丝毫不停道：“你这样的贵族我年轻的时候见得多了，这个破地方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僵尸就是山贼，如果不是为了这么极品的美人。你也不会来这里的。说起来，凯瑟琳我也是十几年没见了，没想到这妮子现在嫁做人妻越发的有风韵了。还有她女儿，比她年轻的时候还要漂亮几分，刚才我那么摸一下，起码得有d以上。那形状，那触感……”
亚瑟不得不打断这个老混蛋的话，他生怕自己继续听下去真地会打死他--那样的话，教会或许会给自己颁发一个什么奖状。
不过从对方的口气中似乎是居住在这里很久的居民，这让亚瑟觉得是了解这里的好机会。这个牧师明显不是华莱士和老乔治两方的人，他地话从某个角度而言是最公平的。
从那个长相彪悍的酒保手上叫过两杯朗姆酒。亚瑟递了一杯过去给老牧师道：“其实有些话我实在无法说出口。既然您这么了解这里，我希望能得到一些关于本地的知识。比如说。这里谁说话算话，谁更有权力……”
“咕咚”一声，老牧师一口就咽下手中的酒，他毫不在乎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巴上地酒道：“这话没地说。其实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你很有我年轻时的风范，所以才愿意和你多说这几句。”
（亚瑟满脸呆滞）
“这个小地方叫做伯爵岭，是凯瑟琳地先祖传下来的，这个家族在这里已经延续了几百年。如果不是十几年前的那次离奇刺杀，他们还将在这里继续生活和统治下去。那次刺杀你知道么？上百号活人在一夜之间被杀的干干净净……”老牧师脸上闪过一丝恐惧的神色，他似乎回忆起那个时候的惨状。
足足过了很久，他才接着道：“那天晚上，凯瑟琳正好出去外地读书，侥幸逃过刺杀。不过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回到这里。也许是出于恐惧，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这些我都知道，那个叫做华莱士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哈，你说那个废物么？他确实是凯瑟琳的表哥，不过他自己的家族早就落魄了，听说是被那家伙自己败得。当时那家伙是在凯瑟琳家族打工混饭吃。那天晚上，华莱士出去收租子，也逃过杀劫。从那之后他就以这个领地的家主自居，据说很多地契都在他手里掌握着。你别担心，凯瑟琳恨他恨得要死，断断不会痴心与他。我还是看好你的！”
“额……谢谢你的关心。”亚瑟继续问道：“那么，那个老乔治又是怎么回事？”
“他啊，是个可敬的骑士，忠心的管家。”老牧师说起乔治脸上也带着几分敬佩：“凯瑟琳的家族覆灭之后，这里全靠乔治的支撑才勉强保住一方平安。他年轻的时候是流落在这里的战士，那时候已经是剑师的修为。这样的人以前这里很多，总是有很多自以为是的年轻人想到消灭这里的亡灵。老乔治年轻的时候在这里受了重伤，被凯瑟琳的爷爷救回来，从那以后他就死心塌地的为这个家族服务。这里全靠他的努力才保持一方净土。”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还有山贼出没么？”亚瑟敏锐的从老牧师的语气中听出一些题外话，如果这里有大队的山贼，那就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了。
“山贼和僵尸是伯爵岭永远不变的两大特色。”老牧师招了招手，亚瑟会意的递过去一杯朗姆酒，他又是一仰头将酒干掉，随后沾了点酒水在桌子上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线道：“你看这里，这里是圣水河，那里水流很强，水里还有巨大的水系魔兽出没，渡船在这里经常翻船。这个是断翼山脉，这里据说陡峭的连天使都没办法飞过。伯爵岭是唯一连接周围三个省的通道，这个地方以前可是很热闹的。走私贩子和护送的佣兵队伍每天流经这里的都要超过几百人，强大的马队经常连绵上百米。”
“那个时侯，这里没有山贼么？”亚瑟有些不明白，难道山贼还分时间段。
“当然有，不过那个时侯这里的兵力很强，靠征收这里赋税足以让领主养起一支强大的军队。而且过往的走私贩子和佣兵们也齐心合力守护这条通道，那个年代，这里的山贼都被杀的差不多了。你说是吧，老伙计！”
最后这句话倒是对那个酒保招待说的，那个强壮的男人没有搭理牧师，自顾擦着一把巨大的斧头，斧头的边缘呈现出一股暗红色。亚瑟知道这是一个兵器杀人太多，上面的血迹再也无法擦拭的结果。他情不自禁的看了眼酒保，那个男人脸上被浓密的胡须遮挡，什么表情也看不见，唯有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就像夜晚天上的繁星。
“巨斧也是那个时候流下来的。他原先是一个小佣兵队伍里的好手……“够了，酒鬼！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巨斧将手中的大斧头往地上一插，地面传来的震动让亚瑟对这把兵器的重量产生好奇感。
巨斧的声音很低沉，就像是从鼓风机里呼扇出来的。老牧师做了个鬼脸，冲亚瑟小声道：“这家伙脾气不好，我们不要在这里了。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亚瑟将爱丽丝轻轻放在吧台上，他本能的觉得这个叫做巨斧的身上也藏有故事。而且这个人让人不由自主的能够产生信任感。
“这里，这里。”老牧师轻手轻脚的带着亚瑟一路拐弯，从酒馆的后门走出去，鬼鬼祟祟的到一个墙壁后面道：“这里有个小洞，我刚才看见凯瑟琳走进这间屋子。她身上全是灰尘，我估计她是要洗个澡，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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