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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向海,”程眉跑过来,“她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向海血红着眼睛,低吼:“走开。”

        “向海,逸敏把许氏13股权给了许峤,让许峤在董事会立稳了脚,有了绝对话语权。要不是很爱他,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做?”

        蓝妙言远远地听,直觉程眉神通广大,许氏还没对外公布的重大调整,程眉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怎么样与你无关。”

        “向海”程眉张开双臂拦在前面,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贺向海把她往边上推了一把。

        程眉跌在地上,带翻了一只花柱,向海没有再瞧她一眼,决绝冷漠地从她身旁跨过去。

        逸敏疯狂的举动之后,在许峤面前实在无地自容,脸白一阵红一阵:“我想喝奶茶,我去找许芸。”

        许峤自自然然地和她一起,那个不识抬举的刘菊生偏这时不停地振他,许峤拨拨逸敏耳边的发:“去吧。回家再继续。”

        逸敏犹如惊弓之鸟:“继续什么?”

        许峤笑道:“继续做爱做的事。”

        逸敏闻言,恨不得遁地逃走。

        居然蠢到接这种话。

        许芸坐在奶茶档塑料椅子上,低头玩手游,保姆小林捧着奶茶站在旁边,许芸时不时偏过头去唑两口,眼睛始终不离屏幕。

        “许芸!”逸敏有气无力走过去。

        许芸抬了抬眼:“姐,你怎么来了?不是陪许大叔喝茶去了么?”

        逸敏支吾。

        如果说怕被啃、被某人言语调戏逃过来找她,听起来很少儿不宜。

        “我也想喝奶茶。”

        “哦,那小林姐再去买一份。你想喝什么口味?珍珠奶茶温热不加糖?”许芸没抬头,咬着牙在手机上厮杀。

        “好。”喝什么对逸敏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坐了一会,许芸还沉迷游戏,逸敏越坐越烦闷,起身要去卫生间。

        卫生间人烟稀少,安静异常,保镖清了场退到远处,逸敏洗完手,并不着急出去,对着镜子站了好一会。

        走到门口,还没适应骤然变亮的环境,就被一道有力的胳膊拽进了安全通道,猛地一阵力,整个身子被反推着,贺向海将她死死压在门上。

        “喜欢他吗?”他带着酒味香烟味的气息喷在逸敏脸上。

        逸敏的手刚要动一动,就被更有力地束缚回去:“放开我。”

        “我问你,喜欢他吗?”向海声音越来越大,冒出头的胡茬在逸敏脸上碾过,“你喜欢许峤吗?告诉我。”

        “和你无关。”逸敏回击他,撇过脸去。

        “有关。”向海红着眼,咄咄逼人,烟味浓的散不开,“如果你一开始就喜欢他,那我们当初算什么?”

        “你想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已经不重要了。”

        “你是为了报复我,为了伤我,故意这么做的,对不对?”向海说,嘴巴往下贴,几乎要挨到逸敏的耳朵。

        “贺向海,”逸敏怒不可遏,趁他手下放松,抽开手,双手猛地推开他,“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报复你?我犯不上。我们之间算什么?你有什么立场质问我?你能选程眉,我为什么不能选许峤?我喜欢许峤,我喜欢许氏,喜欢财富。许峤会替我守着许家守着我爸爸创下的基业。和许峤在一起是我做过最理性的选择。”

        逸敏昂着头,一股脑说完,激动得脸色潮红,胸膛不住地起伏喘气。

        “你好狠!”向海站在她面前,“十年前你捅我一刀,转身跑了,十年后,竟然还这样无情。”

        “你现在认清了,我本就是个狠心无情的人。”

        逸敏冰冷地看向海,咬紧了牙关,拼命忍住眼里奔涌的水花。

        向海只觉得胸口一股热血冲得他头昏脑涨,他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四顾无人,什么也不管了,把她往身上一揽,狠狠地吻住她,用力咬她的唇。

        逸敏吃疼,睁着眼,狠命地推他。

        “我们和好行不行?我不是来逼你,我来求你。我姑姑的事也好,你爸爸的事也罢,我们放下好不好?事业,公司,对我不算什么,我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你。你爸爸想毁我,就让他毁吧,只要你不离开,逸敏,我只要你。”

        向海语无伦次,只顾着表达自己的心意,他那么低声下气,逸敏的心早已软得要丧失立场。

        向海俯下头,吻她的耳垂,吻她的面颊,最后从额头滑向那两片潮湿的殷红,探出舌头,纠缠在一起。

        向海搂着她,强有力的双手,几乎要把她勒成两半。

        逸敏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什么误会,秘密,一时间通通消散,一瞬间她不想再挣扎纠结,不想留在许家,不想守着那该死的秘密,只想和他浪迹天涯。

        这一瞬,她居然想立刻就嫁给他,跟着他远走高飞!

        “姐”许芸叼着吸管,站在走廊尽头,错愕地看着玻璃窗里映出的这一幕,吸管哒一声从嘴里掉到了地上。

        逸敏忽然惊觉,大力挣开向海,在向海试图抱她的时候,反手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打完她怔了一下,拉起滑到肩的衬衣:“请你自重,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贺先生!”

        “我们走。”逸敏拉开防火门,拖住许芸,几乎连滚带爬,奔命般朝大厅冲去。

        “我不会放弃的。我活着一天,就打扰你一天,你跑不掉的。”贺向海捂着脸,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地大声宣告。

        逸敏头也不回,她怕一回头就奋不顾身扑进他的怀里,怕自己忍不住告诉他:“我不跑,我们和好,我们以后好好的。”

        可是她不能,在知道橙郡家园烂尾原因那一刻,她就不得不屈服了。

        有些事她不得不去做,不得不为父亲犯下的错赎罪。

        她有好多事要做,可是贺向海像个幽灵一样,只要她迈出许宅或者许氏,他总能第一时间出现,即便逸敏带着保镖,也阻挡不了他鬼魅般的身影。

        逸敏被他折腾得精神紧张,但凡要出门,总要拖上许峤,外人看来她和许峤如胶似漆一刻不能分离。

        逸敏希望贺向海也能这样误会。

        然而,没有。

        年终,各种商务活动层出不穷,总会有狭路相逢的时候,公开场合时向海对她彬彬有礼,然而他总能瞅准机会,撩拨她,激惹她,不止一次问她:“苏小姐真的幸福吗?为什么这么欢乐的场景,一点都不笑呢?”

        逸敏晓得他生气,愤怒,用这种方法折磨她,她惧怕再起冲突,能做的只有躲着他。

        向海的偏执让逸敏必须想个法子,长长久久地躲开他,让他彻底死心。

        许氏年前最后一次董事管理会,逸敏股权转让正式生效,许峤终于可以挣脱束缚,真正掌舵许氏,而她决定离开许氏。

        “你要辞职?”

        逸敏摇头:“不是辞职。只是不来公司上班。”

        “呵~你这是不想上班,又不想去瑞士,把拖我下水给你打掩护呢。”许峤笑,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逸敏脸不自觉羞赧起来。

        他拒绝是意料之中的,毕竟这个家真正和许漱石一国的只有他。

        许峤站起来,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笑道:“能和你上一条贼船,鄙人荣幸之至!”

        逸敏眼睛睁大,一半惊愕,一半因为许峤坚定的眼神。

        “怎么了?被我感动到了?”许峤笑说。

        逸敏内疚感扑面而来,“对不起。”

        许峤把她的头按到胸前:“我是你的打工仔,唯老板命是从,没有什么对不起。不上班你打算做什么?画插画?”

        他不信逸敏会老老实实赋闲在家。

        “嗯。”逸敏低声应,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从许峤身上散发出来。

        “我打算签一家工作室。”

        插画累积上传了三四百副,风评一直很好,好几家出版社想签她。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窝在家画画更清净。

        上次过敏住院欠了嘉大一院急诊医生、校友——李川的人情,逸敏拗不过,给他画了几幅医学插图,没想到医疗插画缺口极大,四面八方的同行请李川帮忙牵线搭桥。

        别人还好说,导师的要求李川无论如何推脱不了,于是想方设法求逸敏:“能画医疗插画的少之又少,能画你这么好的更是凤毛麟角,你可不可以留在这个领域?”

        逸敏犹豫不决,她实在没有精力更没有经验,媒体人士唐盼盼慨然地给她出主意:“既然你喜欢,就开个工作室呗。能画的自己画两笔,不能画的招人画,比你现在自由自在。”

        逸敏心动了。

        她这种温吞寡言的性格,不适合管理企业,只适合一个人默默工作。

        许峤不无担心:“画画要赶稿,你确定吃得消?”

        “盼盼当经纪人,她只会给我接力所能及的活。”

        唐盼盼她爹老唐早就念叨八卦记者不是长久之计,撺掇她转行,唐盼盼正好需要一份“正经”副业来堵她爹的嘴,于是唐盼盼大手一挥:“干脆我开一家工作室,只签你一个人。咱俩并肩作战。”

        “唐盼盼啊!”许峤不是不信任她,只是没心没肺的女孩很难在群狼环伺的商场生存下来。

        不过,许峤知道逸敏表面温温柔柔,真执拗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说画画,就一定想方设法,不管不顾。

        大出版社压榨作者,吃人不吐骨头,倒不如交给唐盼盼,至少她是逸敏好朋友,总不会叫逸敏吃亏。

        “好。你只管做你想做的,爸爸那边我来想办法。”

        许漱石不允许逸敏花太多时间在这些虚无缥缈的所谓艺术上。

        不得点精神病压根玩不了艺术——这是许漱石一贯的观点,女儿本来身体不健康,他可不想脑子再出问题。

        许峤支持逸敏就违背了许漱石,一旦东窗事发,许漱石气急败坏,百分百把他逐出许家。

        “谢谢你。”逸敏说,吸了吸鼻子。

        闻出来了,许峤身上多出来的味道源自那款木质调古龙水。

        向海用的那一款!

        “又谢?你我之间谢字未免用的太频繁了。”许峤沉吟道,顺手刮刮她小巧的鼻子。

        逸敏喃喃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是真心实意说谢谢。”

        “嗯?”这话倒让许峤不解了。

        “出版社和画廊老板是你找的吧?你早就知道我在画画对不对?我在圣莫里茨跟着杜佩先生学画画,疗养院的人对爸爸守口如瓶,想必也是你交代的。”

        许峤轻轻地,不无感慨地说:“那也是你有才华。”

        逸敏哑声说:“难为你说服那些画家住到疗养院,教我画画,我这十年日子不至于过的太寂寥。”

        许峤低叹道:“我没办法陪着你,总得想法子让你开心点。我以为我做的够隐秘呢,原来你都知道。”

        逸敏注视他片刻,随即贴回他胸口:“我也知道,爸爸肯放我回来其实想撮合我们,为了许氏,我们结合是最正确明智的。但是,你别吃心,我和你在一起并不是商业联姻,更不是形势所逼。我不傻,我知道谁对我好。”

        逸敏顿了顿,耳畔许峤的心跳砰砰砰地,频率和力度节节攀升。

        “所以,等我完成我想做的事,我们选个良辰吉日、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结婚吧。“

        许峤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许漱石早敲打过许峤,希望他们尽快注册结婚,最好春节带着结婚证去圣莫里茨,让他高兴高兴。

        刚到的求婚戒指此刻正在许峤的衣兜里,许峤还在苦思冥想求婚方式,他从不敢奢望逸敏会主动提结婚。

        逸敏直觉许峤对她的热忱起了疑心,更紧地贴着他的胸膛:“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许峤的笑容逐渐隐去,目光变得深沉:“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我当然高兴。我只是想,除了画画,你想做的事是什么?万一要十年八年,我岂不是要等成一枚望妻石?”

        逸敏勉强地笑着,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把皮球踢了回去:“是三五个月还是三年五载,取决于许董你。”

        许峤顿时心一提:“我怎么有种被你套进去的感觉?说吧,想做什么。我现在任你摆布,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逸敏敛了笑,郑重地瞧着他:“我想重启橙郡家园。”

        悬在许峤头上多日的利剑终于落了下来。

        逸敏转身,从抽屉里掏出一叠材料,上面是她的账户和授权书,显然谋划多时,有备而来。

        终于知道这些天她不眠不休在做什么了。

        “我粗略算了一下,这些应该够成立一个房地产公司,盘下橙郡家园。”

        “你要自己开公司?”许峤没有比这更震惊的。

        逸敏黝黑的眼睛闪着光:“嗯。我没有经验,所以想去许氏地产那边”

        “不行。”许峤断然拒绝,“你真的想和我结婚吗?”

        逸敏脸开始发白,但表面仍旧镇定自若:“当然。”

        “那你为什么要自己成立房地产公司?为什么要把账户里的钱都扔到这里面?”许峤激动得抓住她的手,抓得紧紧的,他恼怒道,“你早就知道橙郡家园和爸爸有关,你怕连累我!你想用结婚这个方法保住我在许氏的地位?”

        逸敏无言以对。

        橙郡家园一旦重启,许漱石一定会追查。

        她到底是亲生的,再怎么样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可许峤不一样。

        或许把结婚和重启橙郡家园联系在一起,会伤许峤的自尊心,但她一个职场菜鸟,不傍着大佬,能有什么法子?除了结婚,她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保全许峤在许家的位置。

        “你以为注册一家新公司,爸爸就查不出来?我就能置身事外?你这是在玩火。”

        逸敏无助可怜地看着他:“我知道会惹爸爸生气,可是那些业主是无辜的,他们一辈子的积蓄都投到了橙郡家园。房子没法住,孩子不能落户,每个月却还要还银行贷款。如果不重启,他们的人生就看不到希望。你知道吗?这么冷的天,好几个孩子住在那寒风刺骨的地方,双手长满冻疮,肿的肿,溃烂的溃烂,特别可怜。”

        许峤沉着脸,抱着手,许久不说话。

        逸敏最怕他不苟言笑眉头紧缩的模样,可既然说到这,就没有退路了。

        逸敏咬了咬牙:“爸爸现在病着,我不想惹他发怒。圣莫里茨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你不说我不说,别人也没法去他跟前嚼舌根。只要我们速战速决,等他知道,了解完来龙去脉,这个项目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如果他还生气,那我就守在他身边,向他忏悔一辈子。”

        正沉思的许峤听到这,苦笑道:“那我怎么办?你是不要我了还是让我守活寡?”

        逸敏一愣,内疚之情溢于言表。

        “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许峤屏着气问。

        逸敏愕然,继而点点头。

        “那就把橙郡家园的事交给我,你放心,我会以我的方式重启,算送你的新婚礼物。”许峤深沉有力地说,冰冷的手指抓紧了逸敏,“爸爸那边,你就当从来不知道橙郡家园,一切和你无关。”

        逸敏眼里含了泪:“许峤,我对不住你,你本可以不管的。”

        几乎可以预见,事败之时就是许峤与许漱石父子关系破裂之时。

        失去许漱石的支持,他一定会被许家那帮寄生虫挤出许氏。

        他竟然为了她一个执拗的念头,愿意离开奋斗了十几年的许氏,从璀璨的商场巅峰落到穷困的泥沼。

        “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我不想他年老多病的时候失去唯一的亲人。他可以没有我,许氏也可以没有我,但是爸爸不能没有你。逸敏,我爱你,哪怕只做你一天的丈夫,从此后万劫不复,我也甘之如饴。”

        许峤平静说完,逸敏扑到他怀里,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落到许峤衬衣上。

        许峤轻轻擦去她睫毛上的泪珠。

        他一直想感动逸敏,可真把她弄哭,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他把逸敏紧紧地按在怀里。

        无论如何,他会保护好藏在心口十几年的珍宝。

        “结婚前答应我一个要求。”逸敏仰头说。

        “什么?”

        “以后不要用这款香水。你就是你,不是某人的替代品。”

        仿佛等了千万年,终于等到这句话,许峤拨云见日,灿然笑道:“好。”

        许峤把逸敏拥得很紧,好似怕她跑掉。

        不知为何,他抱得越紧,逸敏的心越空,最后在那木质调的味道里渐渐空成了一片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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