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痛苦的抉择
深度睡眠是减少能耗，保存体力最有效的方法之一。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伯尔伦多星的人类生存环境苛刻，食物贫乏，因此不得不更多的睡眠。象动物的冬眠一样，这种消极对抗环境的能力已经深刻入伯尔伦多星人的基因里。几乎所有的‘人’，想睡时，几秒就可以进入深度睡眠状态。
当然含家也是，他在下水道椅墙睡着了。这次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悠然转醒，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依贝沙的小脸。
依贝沙见他醒来，露出一个微笑。
含家一瞬间睡意全无，高兴道：“你回来了。”
“依贝沙，你去哪里了？”
依贝沙突然扑进含家怀里，瑟瑟发抖，呜咽道：“哥哥，我好怕，好怕。昨天，地下走出两个人，一个人头上长着尖角，一个人头上长着长耳朵。他们手里都拿着锁链，他们用锁链锁住我，说我是什么无主孤魂，不要徘徊阳间。便拉着我走，我好怕，真的好怕。我向你大声求救，可哥哥好像听不见我的声音，也看不见我了。我被他们抓去，走进一个可怕的洞**，里面好黑，好暗，没有声音，没有光，什么都没有。我被他们拉着，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好久好久。后来他们突然停住，一个人说‘不知为何她竟有了丝生气，不可拘。’另一人说‘归去’然后他们给我解开锁链，把我向后一推。我摔倒在地，睁开眼就又见到哥哥了。”
含家静静的听完，抱紧依贝沙，柔声安慰着。‘无主姑浑’‘杨尖’含家不懂，但他知道，妹妹回来了，回来就好。“依贝沙，你要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
依贝沙没说话，只是伏在含家肩上的头用力点了点。
“你醒了，吃点东西。”帕姆见含家醒了，拿了块燥饼沾了点水，过来喂他。
含家对帕姆道了句谢，还是坚持自己吃东西。
帕姆无奈，只得由他。帕姆祖辈就在阿人家为奴，侍奉阿人，含家这几天的遭遇换成自己，他都不可能承受的住，但这小小的孩子承受住了。他由衷的叹了句‘真是个坚强的孩子。’
……
又等了一天，琳达终于来了。她比前日消瘦了两圈，一脸倦容，眼圈也是黑黑的。她走过来抱起含家，心痛的看着他的手臂，小声的斥责他，后又安慰他。含家躺在她温暖的怀抱中，享受着这温暖与温柔，不一会便又睡着了，他太疲倦了。
帕姆等不及了，上前抓住琳达的手臂，急切的问：“怎么样？”
琳达抽回手，叹了口气道：“我查清楚了，那艘飞船大约明天中午会到达伯尔伦多。飞船只停留半天左右，而且不会降落到星球上，只有几个人会下来，几人坐的小型飞船，我们根本不可能混进去……”
“啊……”帕姆帕姆听到这里，悲鸣一声，情绪顿时失落起来，巨大的期望落空，这种落差让他如心被撕扯般难受，他双手插进头发里，大力的撕扯，宣泄着。
琳达见他那模样，也是于心不忍，但也没有办法。突然一个激灵，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道：“我想到一件事情，可能，可能还有希望，不过，也许……”
“不过什么？”帕姆如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急切道，浑不觉他摇摆的手中多了一撮带血的黑色毛发。
琳达娓娓道：“现在我们大家一起混上飞船已经不能了，外星贵族的飞船不会降落在伯尔伦多。但还有一个机会，但很危险，而且不能让我们全部人都逃走。”
“我不怕危险，但怎么会不能一起走？”帕姆道
琳达摇头“真的不能。”
帕姆沉默了一会，看了看他的四个孩子，琳达怀中的含家。咬牙道：“那可以几个人？”
琳达吻了下含家的额头，道：“外星贵族明天中午会到达伯尔伦多，我侍奉的阿人大老爷作为地主会和他们商量事情，晚上会设宴会款待外星贵族。老爷这次准备了几样礼物，盛放礼物用木制箱子。这些箱子就是我们的机会了，我们可以把礼物取出，藏在里面，这样也等阿人老爷把礼物送给外星贵族，我们就等于逃走了。可是我只有可能带你们找到一个箱子，那箱子不可能藏下这么多的人。依那箱子的大小，如果是大人只能藏一个人，孩子的话可以藏三个，或者是一个大人一个孩子。”
“只能藏这么少的人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你现在要马上下决定，天快亮了。当然撒一定要藏到箱子里，你一个人还是你的两个孩子，快选一个吧。”琳达道。
帕姆神情戚戚然。“我一个人逃走，我的四个孩子怎么办，我舍不得……好，就让两个孩子走，走两个总比我一个人赚了，赚得多了。哈哈……哈哈哈……”
帕姆放声大笑，可笑着笑着就又委顿了。三个孩子可以走，撒贝宁已经决定了，要不琳达也不会帮忙了，何况自己的孩子没了大人怎么生存，撒贝宁虽小，心性却很坚强，自己的孩子又他带着，还让自己安心些。自己的孩子可以去两个，四个孩子只能选两个，每个孩子都是自己的骨肉至亲，叫自己如何选择。走的孩子或许可以过上好日子，或许不能。但和自己留下的孩子一定是悲惨的，自己从老爷家逃出，被捉住一定是死，孩子也逃不过。
生离死别，骨肉分离，帕姆此刻的心如刀割。
“帕姆，你好好想想，我要回去了，马上天亮了。记住，一定要快点决定，等天黑后一个小时带着三个孩子到老爷府上后门，我在那里等你。”琳达不得不走了。她把含家平放到地上，快步离去。
帕姆心如刀绞，祖父口中那美丽的星球注定与自己无缘了，还要面临骨肉分离的伤痛，以及四个孩子生死的抉择。
他抉择不了，他是位父亲，他爱孩子。哪怕是再卑贱的人类，都会爱自己的孩子。还是是自己生命的传承，是自己血肉发肤的延伸，是比自己生命更重的存在。
四个孩子，最大的八岁，最小的三岁，他们的母亲不在了。帕姆疼惜的把孩子们拥到怀中。轻声问：“孩子，你们想去一个地方吗，那每天可以吃饱，没人欺负你们。”
几个孩子点点头。
“父亲不能和你们去，你们也愿意吗？”
孩子们摇摇头
帕姆哭了“我舍不得你们，好舍不得……天啊！你为什么这么残酷？”
…………
日西升复东落，夜又临
时间到了，帕姆必须出发了，可他还是未做决断。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面临生死离别，静静的窝在父亲怀里睡着了。
含家醒了过来，依贝沙伏在他怀里。
帕姆想到了一个可以做决断的方法，指着含家对孩子们道：“到他那里去。”
点点磷火忽明忽灭，帕姆的孩子们在昏暗的下水道里呆了几天，眼睛已适应了这种昏暗，借着磷火的映照，还是能看清不远处的含家。
一个孩子听从父亲的话走向含家
三个孩子有些奇怪，望向父亲
“去他那里！”帕姆大声道
一个孩子被父亲的话吓到，呆住了。
一个孩子站起来走向含家
一个孩子有些不情愿的站起来，朝含家走去，却被父亲伸手扯了回来。
“你们俩呆在这里，等我回来。”帕姆对怀里的两个孩子道
他拿起装着食物的包裹，本欲全部带走，可想到那两个留下的孩子，还是取出了两块给他们。“你们慢些吃，吃完后我就回来了，不要怕。”
安抚好这两个孩子后，他走到含家身边。在含家身边的两个孩子是他的女儿和小儿子，女儿帕姆.丽莎八岁，排老二，小儿子帕姆.罗格才三岁。再一会，他就再也见不到这两个可爱的孩子了，帕姆舍不得，可必须舍得。这是为两个孩子好，也是为自己好，自己未达成的心愿，就由他们来完成吧。
帕姆分食物给留下的两个孩子，他们正咔吧咔吧的吃着。丽莎和罗格眼馋不已，眼巴巴的看着帕姆，希望也能得到自己的一份。
“丽莎，罗格，他叫撒贝宁，他会带你们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很好很好，每天都有燥饼吃，可以吃的很饱很饱。冬天也不会冷，夏天也不会热的地方。去那个地方要做一种叫船的东西，上船前不可以吃东西，上了船之后才可以。你们要听撒贝宁的话，他会照顾你们。知道了吗？”帕姆道。
丽莎罗格两人茫然的摇了摇头，他们不大懂父亲的意思。
“你们听我说，一定要听撒贝宁的话。你们是我的骄傲，你们知道吗？”
两个小孩子才茫然的点点头，
“撒贝宁，这次只有我的两个孩子和你一起去了，我请求你照顾他们。”帕姆对含家发出请求，语气恭敬。
“只有我们？你怎么不去？小姨又怎么办？”
“时间快到了，我也不能多说明了，这次你们三个先走，我们会下次再去。我请求你，照顾好丽莎和罗格，作为一个父亲。”
帕姆竟匍匐道地上，对含家请求道。
下次？有下一次吗？还可能有下一次吗？含家不知道，但一个父亲的爱他感受到了。
“我答应你！”只短短四个字，含家郑重道。
四个字，字字掷地有声，一个小孩但同时又是一个男子汉的承诺。
“谢谢，谢谢你！”帕姆也未多言，起身带着三个孩子向外走去。
临出下水道时，帕姆转脸向里看了一眼，泪水溢出眼眶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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