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糊涂妇人
常继文靠在灶房门口，幽怨道：“三慧，咱还是调个下人过来吧。你这三天两头儿的忘记给我做饭，我都饿得长皱纹了。”
程灵慧想了想道：“好吧。”
隔天回到转水城。准备带两个丫头过来收拾家务，做饭之用。
程灵慧要造的桥不同于江河上的桥梁。江河上的桥梁除了上面能通行，下面还要能过水流，甚至走船只。东沟是一条旱沟。沟底的小溪没成气候。只要修建一条类似城墙的大桥，低下留个涵洞就行。
这种桥建起来相对简单，只要够结实就行。完全不用考虑架空的问题。程灵慧算清了明细，就准备这次回去开始动工。顺便把母亲和奶奶接回去。
转水城虽好，于母亲和奶奶来说总归不是家。奶奶已经叨叨了好几次，说要回去了。
不出所料，母亲要走，陆晓晓这个自认是程家儿媳妇的，也不肯留在转水城。大人都走了，孩子们自然要跟着。最后，成了又一次大搬家。
程灵慧这边闹哄哄的准备搬家。隔墙的常二爷家也是热闹的不得了。
已经出门半年多的常二爷要回来了。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不但常二爷要回来，还有一个大官同行。这让常二奶奶很是感觉扬眉吐气。连吆喝下人都中气十足。
做为常二爷的兄弟，常继文既然知道了二哥要回来的消息，总不能就这么走开。于是，搬家的事压后。
程灵慧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替二奶奶心慌。说不好，这次常二爷回来就是休妻的。她还自己傻高兴。
过了三四天，常二爷真得回来了。这次阵仗可比年前回来过年要大得多。光高头大马车就七八辆。一同回来的还真有个五品官，听说是前些日子才回京述职的某地知府，要留京任命的。
只是，这官于常二奶奶来说可是不妙的很。人家是荣娘的哥哥，常之芳的亲舅舅。要是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明白人家是来干什么的，那可真就是瞎了眼了。
可这常二奶奶也不知道眼睛怎么长得。人家明摆着是要以势夺人，抢她的正室名头。她糊里糊涂的还与有荣焉呢。一嘴一个他舅舅的叫着，也不知道让自己嫡出的儿子，叫一个妾的哥哥为舅舅有什么可荣耀的？
常二爷回来不久，常大爷就来了。你要说这哥儿俩没串通好程灵慧都不信。
本来程灵慧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常二奶奶那样子的，她心里虽然同情她可也不会上赶着找不自在，去管他们家的事。但是，这个五品官，你来就来吧，还带着老婆。带老婆就带老婆吧，好不该还特特的要请程灵慧过去作陪。
这里面有个缘故。程灵慧不过是个乡下妇人，在人家官太太的眼里那就是土包子一个。就这么个土包子好几次让人家姑奶奶吃瘪。要是不找回点儿面子，怎显得人家矜贵呢？
所以，这五品官的老婆和妹子就是要给程灵慧难堪的。只是人家自持大户人家不能像泼妇骂街那样明着来罢了。
这二嫂也真是见识短薄的，竟然还乐颠颠的充当枪手，跑过来请程灵慧过去。还摆出自以为矜持娇贵的样子，让程灵慧看得直想往她脸上抽两巴掌，打醒这个糊涂的妇人。
不管怎样，看在常继文和常二爷兄弟一场的份上。常二奶奶亲自来请了，程灵慧还是要走一遭的。她也料到那荣娘姑嫂必然不会存着善念。特意穿上了簇新的衣裙。让花如烟给自己画了精致的妆容，打扮得漂漂亮亮往隔壁去了。
那五品官的老婆乍一见外面走进来一个珠光四射的美人儿，一时竟闪了眼。不由自主就站了起来。等小姑子拽她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换上一副矜持的嘴脸，问道：“这位是……”
荣娘在一边儿坐着不动。常二奶奶弯腰道：“回禀夫人，她是三房的程氏。”那样子就好像是个使唤婆子似得，让程灵慧看在眼里十分不舒服。
五品官的老婆闪目打量程灵慧，程灵慧也就大刺刺的看她。只见那妇人圆脸盘，杏仁眼，鼻梁挺翘，樱桃小口涂的红亮。也还算有些姿容。
那荣娘本来以为程灵慧和常二奶奶差不多，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妇人。抬出哥哥、嫂子的身份立刻就能吓的畏首畏尾。要多谦卑，有多谦卑。谁知程灵慧竟然比这位六品诰命夫人还要轩昂。完全就是一副睥睨一切的样子。心里不由生气，在一旁开口道：“三奶奶，你可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谁？”
程灵慧瞄了她一眼，向常二奶奶道：“二嫂，不是俺说你。你这家教实在不好。俺要没记错，那上面坐的不是二哥的妾吗？怎么你家的妾都比正头奶奶尊贵？你这个正头奶奶还站在一边儿伺候呢，她倒端端正正的坐着。你也不怕折她的寿？”
常二奶奶那傻帽儿：“俺和荣娘都是自家姐妹，谁伺候着不是一样？堂上这位可是荣娘的亲嫂子，六品的诰命夫人呢。你可不要乱说话，冲撞了贵人。”
程灵慧可不卖她的帐，冷笑一声：“二嫂好糊涂。你是个亲和没脾气的，不在乎这尊卑上下，人家可不知道。你在自己家里愿意伺候小妾也好，愿意伺候丫头也罢，好不该当着诰命夫人的面也这样不讲究。难道你认为别人家也和咱们家一样，也是任凭奴才上窜下跳，拔高蹦低的玩耍吗？”
“你……”荣娘要听不出她这是指桑骂槐，那就是傻子。她本来要发作的，却被嫂子一把抓住手腕。
那诰命夫人皮笑肉不笑向着程灵慧道：“常三奶奶倒是个懂规矩的，只是为什么见了我不拜呢？我好歹也算是承蒙皇恩，御封的六品宜人。难道当不得常三奶奶一拜？”
程灵慧一本正经道：“那要看怎么说。你要是以皇封诰命的身份和俺说话，俺自然是应该跪你的。可你要是以姨娘的嫂子的身份和俺说话，俺家可没有这个规矩。”
那诰命夫人闻言：“自然是皇封的诰命在和你说话。”
程灵慧道：“俺虽然没见过世面，可也知道皇封的诰命是有凤冠霞帔的。你既然是以诰命的身份和俺说话，少不得麻烦你穿戴起来。俺自然会三拜九叩。要是少了半点儿礼数，随便宜人责罚。”程灵慧就是故意的，你想让我吃瘪，我也不会让你痛快。
那诰命夫人可是气得不轻。没想到这常三的老婆还是个硬刺头。可要是不换诰命服，心里憋的这口气怎么吐？
那妇人果然就去换诰命衣冠去了。
程灵慧心里也打鼓，等那妇人换了诰命衣冠，自己一届白身，说什么也要跪上一跪的。可她怎么甘心呢。心念斗转之间，忽然想起陆晓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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