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掌门 > 金铜烟雨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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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子的老婆凤英多数时间都住在村里,一个人种植家里的几亩山地,由于山高坡陡,农业栽种完全靠人的双肩背扛,农民们自己编织一种背篓,这种背篓非常结实,径深在一米左右,每次可以装下五六十公斤的物资,筐上除两根背带之外,还有一根头带,主要用于勒住额头,用头部的受力减轻背部的压力,这也是当地农村姑娘都要缠一根包头带的原因,不言而喻,这根包头带的柔软可以减轻头部所承受的重力。
尽管如此,一年到头苦得不分白天黑夜,如果遇上干旱或洪涝的话,几亩山地有可能颗粒无收,可以想象凤英的生活极为艰苦,当地的农业水平之低。
然而,由于隐居深山,在三年困难时期,罗惠等人却得了凤英和村里人的不少帮助。那段时期,绿源镇矿区也发展了声势浩大的炼铜矿运动,号召人民起来自己用土炉练铜,绿源镇周围的居民荒废了耕种时机,加上搞大锅饭,吃饭不要钱,导致农民干多干少一个样,干与不干一个样,生产积极性降低,加之自然灾害,整个绿源镇没有粮食供应,矿工们多数处于饥饿状态之中。
当时,矿区号召工人们以玉米秆、稻草根、稻壳等农作物为主食,饿极了的矿工们到处找草根、芭蕉叶,树皮,树叶来填肚子。矿区内因饥饿而发生浮肿、干瘦、胃肠道、小儿严重营养不良等严重病情频繁发生。治浮肿病没有良药,唯一的良药就是粮食,但没有人敢说实话。
矿工们的工作辛苦,劳动强度大,在这种长期饥饿的状态下,好多矿工不甚体力。在上班的路上,会经常遇到“路倒”,有一天早晨,罗惠在上班的路上,见一个人迎面走了过来,先是摇晃了两下,然后脸往下,扑通一声,栽倒在路边,旁边的人上前把他扶起来,他的脸向一边侧着,嘴里流出一摊水,其中,有一些绿色的粘稠物和没有消化的碎草。小镇周边能吃的,能填肚子的基本都被矿上的工人们消化了。
好在英凤所在的村寨较为偏僻,才躲过了这场灾难,三年间,尽管农民生活十分困难,英凤和她村寨的农民们,还是省下本来就少得可怜的粮食,让凤英多次背下山,救济一些贫穷的矿工,当她自己也迫不得已断粮之后,依旧把山上的野果,能捕捉到的猎物拿来和大家分享。有一次,一名矿工因严重营养不良而脱水,三天下不了床,是凤英带来的一只山鸡救了他的命,也是在这场浩劫中,善良的村民们和矿工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多少年后,当我的奶奶金玲儿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还舔着嘴唇对我说:那时候,凤英送来的糖梨花和苦刺花,怕是我今生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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