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 撕破脸
下雪后，气温骤降，皇上站在窗前，裹着厚厚的锦袍依旧觉得凉意刺骨。脑海中忍不住回想宋二妞离开的眼神，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女人，自始至终的倔脾气，她可知道，刚才只要她求他一下，哪怕只是问一句，他都会轻易松口，放了向溪。
但是她不愿意，她宁愿去刑房陪向溪，也不愿意求他。为什么？在她心里，他就这般不值得被人相信？
“皇上，时辰不早了，您昨晚就没有好好休息，今晚还是早些休息吧。”
王公公纳闷，既然皇上这般舍不得，刚才为何要将人关起来？
到最后，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王公公，刑房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皇上看似随意，实则整个心思都在此事上面。
王公公早就猜到皇上会这么问，早早便打听好了。
“回禀皇上，刑房那边一切无恙。皇上放心……”
“皇上，刑房那边出事了。”王公公还没说完，侍卫统领匆匆忙忙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皇上扭头看去，眼底快速浮上些许担心，“可是宋二妞出什么事情了？”
皇上皱着眉头走上前，“朕之前是怎么叮嘱你们的，务必看好他们，若是宋二妞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的项尚人头。”
“回禀皇上，此事确实是属下失职。”侍卫统领领罪，“刚才属下去四周巡逻，回来的时候发现刑房失火了……”
“什么？”皇上终于忍不住，一把推开王公公，快步往外走去。
众人见状，赶紧跟上。一刻钟后，皇上带着众人赶到。此事刑房的大火已经扑灭。宋二妞护着向溪，小声的安慰着。
皇上大步上前，一把将宋二妞扯到身上，仔细的打量之后，确定她没事后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刑部为何会失火？”
皇上扭头询问侍卫统领。侍卫统领也不知道原因，今晚的大火来的太突然，刑房四周都是石墙，按理说没办法失火才是。可是偏偏，刑房失火了，到底是谁做的？
“朕问你，你竟然与朕说不知道，你这个侍卫统领是怎么当的？”
皇上斥责。侍卫统领跪下领罪。皇上不满的冷哼一声，“下去领罚，若是再有下一次，革职查办。”
侍卫统领离开后，皇上拉着宋二妞准备离开。
“皇上，等一下。”宋二妞放开皇上，转身拉过向溪，“我能带她一块回去吗？她刚大病一场，今日又受了惊吓，已经开始发烧，若是再不服药，怕是身体会吃不消。”
皇上看着宋二妞许久不吭声。
宋二妞开始心虚，“若是皇上觉得不妥，民女便和向溪在这里等着便是……”
刑房已经被烧毁了，在没有去处之前，他们只能在这里等着。冷风呼啸而过，宋二妞顾不上自己，脱下外衫准备帮向溪披上。
皇上见状，立刻黑了脸，“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想找死吗？”
她只顾着旁人，难道她不记得，她也是病人，也刚刚退烧？若是再得了风寒，那是会要命的。
皇上气愤的脱下披风，快速给宋二妞披上，“行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现在先回去休息吧。”
皇上说完，转身离开。
向溪看着皇上的背影，欣喜的笑了，“皇上还是在乎嫂子的。”
“别瞎说，我和皇上什么关系都没有。”宋二妞扶着向溪回了别院。
伺候他喝药之后，天都快亮了。她依旧没有睡意，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亭台楼阁，满心复杂。
其实刚才刑房的大火是她放的，当时向溪突然发烧，她担心出什么事情，可是外面的侍卫也不理会，无奈之下，她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她自然想过，若是失火，侍卫依旧不理会怎么办。若是那般，她和向溪都会死在里面。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她就只有死路一条，既然都是死，为什么不搏一把。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
“这么晚了，不睡觉站在这里发什么呆？”
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嫌弃的瞪了她一眼后，抬步走上前，“怎么，突然觉得皇宫不错了？”
“皇宫自然好了，谁不知道，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在宫里。”宋二妞顺着皇上的话点点头，“只是，这样的荣华富贵，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的。最起码，它不适合我。”
皇上有些失落的盖上杯盖，“你都没有尝试，为何轻易下结论。”
“有些事情看一眼就会知晓大概，不用非要去尝试的。”宋二妞笑着看向皇上，“就比如皇上，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你并非凡人，将来也必定有所建树。你看，你现在可是天下之主。我的眼光不错吧。”
皇上若是第一次见他，或许会相信她的鬼话，但是他们都认识这么久了，皇上可不会被他的三言两语给骗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青楼，那个时候，她一身狼狈的从隔壁屋子跳窗进来。他都不认识她，她却厚着脸皮要他救她。
第二次见面，她扮做乞丐，来找他帮忙，当时他便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眼下想想，又觉得，若是没有她的死缠烂打，他或许永远发现不了她的好。
“确实不错。朕记得，你第一次见朕的时候变夸朕长得好。还说是你的理想型。虽然朕不知道理想型是什么，但是朕有一点不明白。你明明已经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为何还对楚沐风生死不弃？”
皇上连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羡慕和不满。
皇上扪心自问，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这般好，他已经用尽了所有的耐心，但是她似乎看不到一般，不管她做什么，她都没有丝毫表示。
难道是他做的不够好，还是，从一开始他就用错了方向？
“我也说不清楚，一开始，我只是单纯的不忍心。到后来。慢慢觉得，他应该活着，好好活着。不然我会很难过，也会很遗憾。这次的事情是因我而起，我就更不能不管他。”
“那朕呢？若是今日出事的是朕。你会如何做？”皇上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可是这一刻，她就是想这么问。也想知道宋二妞会怎么回到。
“皇上，你想什么呢，你可是天下之主，谁会让你为难。你怎么会有为难的时候……”
“哪怕是假如，你会怎么做？”皇上盯着宋二妞，那模样仿佛在说，若是她不给他一个答案，她便不会善罢甘休。
宋二妞无奈，笑着说道，“皇上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今天出事的是皇上，我也会竭尽全力的。”
“真的？”皇上压抑着心里的喜悦，上前两步，“你真的愿意为了朕不惜性命？”
“我说了，皇上是我的朋友，为了朋友，我可以什么都不顾。”
宋二妞一脸真诚的点点头，“只是，皇上今日有些奇怪，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些？”
“没什么、朕只是觉得很久没有和你好好说话了。”皇上转移话题，“关于向溪的事情，是朕今日鲁莽了，朕与你道歉……”
“不，今日是我鲁莽才是，我没有理解皇上的处境就站出来与皇上对着干，是我不对，还请皇上原谅我的鲁莽。”
宋二妞能屈能伸，有错就一定认。
“之前皇上与我说过，楚沐风的事情，必须要找到证据，证明魏小姐是凶手才是。不知道皇上现在可有什么进展了？”
皇上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了，若是找不到证据，楚沐风就性命堪忧了……”
宋二妞有些着急的说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皇上，我答应你，只要这次楚沐风能平安出来，魏家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也不会再随便调查纪家的事情。楚沐风是因为我才……”
“朕说过要帮你，就一定会帮到底。你别着急，再等等就是。”
皇上笑着转身，看着白昼一点点降临，轻声说道，“不过你刚才说的话，朕也记住了。”
“皇上放心，之前是我没有体会皇上的处境，所以才会如此莽撞，眼下我明白了，以后也定然不会再做这种糊涂事情了。”
宋二妞这次是真的怕了，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是她不能随便害了旁人。
再者，魏小姐三番四次的害她，她不想再做旁人的棋子了。
皇上说的对，善良本来是一件好事，若是被人利用，那就可能变成一件罪过。
她以前经常说，她不是什么好人，大概是之前被魏小姐的处境和眼泪骗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皇上，时辰不早了，你不会去休息一下吗？”
皇上摇摇头，“马上要早朝了，朕就不休息了，倒是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下吧。”
皇上离开后，宋二妞回去休息了一下，中午十分，向溪的烧退了。醒来发现她离开了刑房，惊讶不已，“咱们是怎么出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昨天晚上高烧不退，我便求了皇上带你来了这边。怎么样，你还好吗？”
宋二妞给向溪把脉，确定她没什么大碍之后扶着她坐起身，“先吃点东西，有什么事情等下再说。”
“嫂子，表哥呢，表哥现在怎么样了，皇上那边怎么说？”
向溪惦记着楚沐风的事情，一点食欲都没有，宋二妞拉着她，示意她莫要着急，“你放心吧，皇上那边我都已经说好了，只要按照计划行事就行。”
“真的？”向溪有些不相信，“可是，皇上昨天还一副不肯帮忙的样子，今日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
“山人自有妙计。你就别担心了。好了，赶紧吃饭。”
向溪大病初愈，不能吃油腻的，宋二妞就让厨房准备了些粥和小青菜。
向溪没什么食欲，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嫂子，你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
“宋姑娘，纪小姐来了。”
纪烟柔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宋二妞扶着向溪躺下后，转身去了外面。纪烟柔坐在桌前喝茶，见他出来，笑着说道，“宋姑娘怎么突然进宫了，可是来找皇上帮忙的？”
“纪烟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楚沐风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她？”
宋二妞见纪烟柔这般态度，也没什么好掩饰了，直接开门见山。
“无冤无仇？”纪烟柔冷笑，“就凭她和你的关系，她便算不上无冤无仇。要怪就怪你吧。你不觉得，你就是一个扫把星吗？谁跟你走的近，谁就要倒霉、”
“是我倒霉，还是你们刻意为之？纪烟柔，你明明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着三年后坐上皇后的位置就是，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宋二妞想不明白。
在她眼里，纪烟柔是个聪明，她应该知道，做的越多，对他越不利。可是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你不明白？”纪烟柔满脸恨意的走上前，“明明是你将我逼到这个地步的，你竟然一脸无辜的问我为什么？宋二妞，你可真是虚伪。”
“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逼你了。倒是你，之前和你弟弟联手来害我，之后又想将你弟弟的死栽赃在我头上，你觉得，这是谁的错？”
“要怪就怪你得了皇上的欢心。”纪烟柔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恶毒，“明明我才是她的皇后，明明我家世显赫，出身高贵，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为什么，他却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一样？”
“你还想方设法的要对付纪家，你是想取而代之吗？本小姐告诉你，你想都别想，皇后的位置是我的，只要我还活着，谁都别想从我手里抢走。”
纪烟柔满脸狰狞的看着宋二妞，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箭，随时能杀死她。
自私就是自私，为什么一定要找这么俗套的借口？
“是你的，谁都抢不走，可若不是你的，即便你再用力，最后也会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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