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未来中国农村
苏耀南点了一根烟，在雒家村小学的操场边踱步、沉思。
放眼四周，萧条抛荒的土地杂草丛生，肆无忌惮地侵占着良田。炊烟，稀稀拉拉、有气无力、毫无诗意……
山河依在，可神韵不再，奈何也哉？苏耀南心生一种陌生感，早已不是少年时的那个农村了，他甚至强烈的意识到这也不应该是中国的农村……
中国的农村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
雒小亿端一盅茶来，微笑着朝苏耀南走去。他说：“表叔，您喝茶！”
“小亿，我明天要去成都开会，你们啊，一定要把投入产出预算清楚，把土地股份和与之匹配的货币股份匡算出来，把资本与土地的关系，资本与劳动力的关系，能想出的各种关系都要列出来，弄清楚。不简单啊，够你们忙的。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要圆满地交出这份作业，好吗？”
“表叔，放心吧！这一次，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苏耀南盯了一眼雒小亿，使了个坚决的眼神。他启动汽车，松了刹车，又踩停了刹车，松开了安全带。他走下车来，与此同时，雒小亿朝苏耀南相向而去。
“这样，你跟我去成都吧。我开我的会，你去考察市场，一举两得。我开一个标间，不要你出住宿费，你带点零花钱就行了。”
“好的，我马上去准备。”
雒小亿感谢之类客套那一套都省略了，他完全进入角色，步入了苏耀南的思路和指引的方向。他那个激动的心情，不亚于中了彩票。这不是因为赶趟省城本身给人们的诱惑和兴奋，而是他深刻的醒悟到了解市场对合作社的生产是非常必要的，不了解市场行情，就是盲目的、瞎的。
雒小亿边答话边回家准备行李箱。返回村委会后，他开了一个短会，把合作社基本法草案的设计与编制的任务交给王克志，由他带队到各作业组调研和编写文本草案。
“克志，你和村委会班子成员要把事情考虑细致些，周全些，一定要符合逻辑，符合实际。白天，尽量不要与我联系，晚上在微信群讨论。苏县长带我去成都考察市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了解的情况，也会通过微信报告大家。总之，我希望大家跟上步伐，把心用在土地、村民和集体经济的发展上，再也不能上当了。我们不能把雒家村的事业寄托在资本之上，我们要自己干！”
雒小亿讲的，王克志懂。苟丽丽半懂不懂，她抱定雒小亿说的就是对的。财经委员吴映鸿似懂非懂，提问是不是要回到三中全会以前。治调委员谢地基完全不懂，丈二和尚一样。
雒小亿说：“我没时间解释，克志主任，你首先要把道理给村委会委员讲透彻，让他们懂，才有可能让村民懂。这是头号任务。不管懂与不懂，你们都要通力合作。我回来的时候要见到初稿。我这次有机会出去考察，有利于我们找到未来发展什么项目，自己发展模式的思路。所以要珍惜这次机会。”
雒小亿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苏耀南伸手按下启动按钮，显示屏提示驾驶时不要操作中控屏并按实际交规驾驶，他按下“同意”，接着按手刹键和D键，松刹车。同时，他把音乐声调整到5个单位，音乐低于说话声。这辆城市越野车颠簸在雒家湖东岸乡野废弃国道上，苏耀南开启运动模式，拨动变速拨盘，稳稳地行驶。
“我这车有许多黑科技，自动化程度很高，就差无人驾驶咯。小亿，你要学会开车啊！你要是会开车，你就是司机，我可以坐老板位了。”
“表叔，等合作社走上正轨后，我就去学开车，要学就学B牌。我要做到大货车能开，小汽车也能开，手动波、自动波通吃。”
“好啊！人就要有这样的气魄和勇气。据我所知，这条碎石路是58年通车的，91年改建柏油路改到对岸去了，现在高速路又回到你们这一边，正印证了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你要把雒家村集体经济搞起来，农业发展起来，村民富裕起来，让河西的人向东看过来，行不行？”
“行！表叔。”
“有没有信心？”
“有！表叔”
苏耀南选了马云唱的《怒放的生命》，“Music，Go……”
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
曾经多少次折断过翅膀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奢望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像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
拥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
这一老一少，唱得投入，唱得合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皆由因缘际会。这两个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皆因志趣相投，有共同的理想。
奔放豪迈的歌声，唱成了两代人的进行曲。不觉上了高速，已过驷马镇、水宁寺，距离巴州城越来越近。
雒小亿是在重庆读书的，出门走的是达州城，巴州城是他第一次会面。据《雒氏家谱》记载雒氏先辈来四川拓展，是奉皇命到巴州府和泥龙县任地方负责人，由此繁衍了四川巴中的雒氏人口。听爷爷讲过，雒氏祠堂位于巴州县衙对面。想到这些属于祖辈的荣光，雒小亿真想去祠堂拜谒列祖列宗。可是，重任在肩，这点小心思只好深埋在心底。目前村民的事大，创建与壮大集体经济是他的理想与梦想，旁骛之心统统要为之让路。
想到自己姓氏起源，雒小亿有一种自信之感。他想，这辈子不求荣耀，至少也不能给祖先丢脸。这很自然，中国人不信上帝，信祖先！
“小亿啊，我二十几岁就上了三线建设，修筑襄渝线。那时打的是人海战术，人力是主力军，每天的劳动量都很大。不过，我有个习惯，喜欢看书，喜欢学习。再苦再累，只要一收工，我就看书。所以，高考一恢复，我就上了。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就话真的没错啊！”
“是呀，表叔。您这种热爱学习的精神啊，是我学习的榜样！”
“你们这代人比我们强，接受的教育比我们那代人优质得多。不过，学海无涯，人要不断地学习，更新自己的知识结构。这个时代变化太快，不学习，就落后，就会背淘汰。”
“表叔，您这么大年纪了都在学习，我们年轻人没有不学习的道理。表叔，您就是我的老师，我要向您学习，向您请教。希望您多指教我，对我严格一点。”
“你娃，努力吧！”
这辆琥珀色冠道已停在小区地下室车库了。苏耀南看了一眼雒小亿，说道：“小亿，到了。我就住这里，下车吧。”
“啊，好快哦！”
雒小亿赶紧下车，从后备箱取出行李箱，一只手拖着自己的箱子，一只手拖着表叔的箱子，完全就是一个勤务兵的样子。这小子的可爱是总行动表达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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