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弄巧成拙
“好吧。”小实习生遗憾地摇摇头，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么美的小姐姐，还是逃不过受到情伤，真是令人心中充满着无限的感慨。
再一次帮着江轻言提起裙摆，还没来得及请她往前走，身后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一个男人清冷的声音。
“为什么要换下来？”脚步声逐渐停下，一道好听的声音不疾不徐道，“很好看，轻言。”
他唤她名字的时候，还是这么温柔，就像之前那些有关于他们之间所以不愉快的一切从未生过一般。
心跳漏了半拍，江轻言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尖，根本就不敢抬起头来。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即便不抬头，她也知道来人是谁。为什么她的运气那么差，总是在最不愿意碰见他的情况下见到他？心中带着深深的焦虑，江轻言咬着自己的唇，眼眶有些湿润。
为什么上天总是要让她如此狼狈？
憋着一股气，却始终不敢抬起头来，直到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强大的压迫感向着江轻言袭来，而后，顾如风淡声道，“别咬了，嘴唇都咬出血来了。”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着，许久没有离开。
如触电一般，江轻言猛然抬起头来，撞见的，却是他戏谑的眼神。
现在是什么意思？难道他顾如风是专程来看她笑话的吗？猛地将顾如风的手打开，江轻言冷冷一笑，“真巧，顾大少爷今天怎么来了？”
“我的前妻穿上了我为她定制的婚纱，无论如何，我总得来看一眼。”顾如风淡淡地看着江轻言，眼神中的火花，却是不容忽视的。
顾如风望着江轻言这一身洁白的婚纱，视线迟迟没有离开。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踏进这个更衣间的那一瞬间，会看到她。有多少次，他想着，江轻言为他穿上婚纱时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每次到了最后，他们总会不欢而散，于是，顾如风终于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事实就是，他与江轻言，再无可能。
回过神来，顾如风轻勾唇角，笑容冷漠而带着几分嘲弄，“江轻言，白书墨是没我有钱，还是没我用心？居然让你回到这里，穿上前夫为你买的婚纱。”
随他说吧，不论他说些什么，都随便他说，江轻言不想再与他起无谓的争执了。只要他开心，那么就由着他说些侮辱自己与白书墨的话好了，反正她也不是真的与白书墨在一起。
江轻言沉默着，如同没有看见顾如风嘲弄的眼神，没有听见他说的那些并不好听的话。
“怎么，不说话了？”脚步一步一步逼近，顾如风冷冷一笑，“江轻言，白书墨哪点比我好？不如你回来吧，回到我们的那个家。”
突然，顾如风的语调变得更加平缓而又温柔，他挑了挑眉，等待着江轻言的回答。
下意识地摇摇头，江轻言说道，“你不是有老婆了吗？顾如风，你要和魏嫒结婚了，不是吗？”淡笑了一声，她状似开玩笑道，“难道又要和她取消婚约？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虽是在开玩笑，但是这句话，却是半真半假的。有那么一个瞬间，江轻言甚至希望顾如风真的已经与魏嫒取消婚约了。倒不是因为她有多想回到顾如风的怀抱之中，只是，她觉得像魏嫒这样的人，实在不应该得到所期盼的所谓美好爱情才是。
心情愈沉重，江轻言望着顾如风的眼，目光闪烁不定。
站在他的面前，她像是无处遁形一般，这样的自己，又怎么能摆脱他带来的困扰呢？
江轻言的心，变得更加酸涩了起来。
有那么一刻，顾如风感受到了江轻言话语中淡淡的悲伤。但是很快，那抹悲伤便被她故作坚强的倔强眼神给冲淡了。
淡笑了一声，顾如风不紧不慢道，“魏嫒对我一心一意，现在还怀了我的孩子，我怎么舍得与她解除婚约？我的意思是，你跟我回家，做我的地下情人。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那么空闲的，只是偶尔去看看你而已。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顾如风是故意说出这一番话来的，但是，江轻言却听不出来其中的淡淡揶揄。她只知道，顾如风不舍得放弃魏嫒。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与魏嫒的感情，居然那么深了。看来，真正的有情人，一定是可以走到最后的。很遗憾，在这个爱情故事中，有情人不是她与顾如风，而是顾如风与魏嫒。
真是可笑，她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而已，甚至——她没有任何存在感。
“抱歉，顾大少爷，我对你的提议没有任何兴趣。”故作无谓地耸耸肩，江轻言歪了歪脑袋，露出一副潇洒的笑容来，“不过，既然你要结婚了，还是应该在意太太的感受才是。在外面包养一个情人，这样的事情，你太太能接受吗？或者说——其实你太太，也是这么上位的？”
江轻言的语气非常尖锐，她冷笑着，眼神中的鄙夷昭然若揭。
她怎么会忘记魏嫒是怎样从她手中抢走顾如风的？当时，魏嫒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们的婚姻中使绊子，设陷阱，终于，她成功了。她成功地夺走了顾如风。
说句实在话，江轻言是恨魏嫒的，但是，她能怎么办？难道要像魏嫒一样，重新设计，去破坏他们这对即将成婚的未婚夫妻的感情吗？她不会这么做的，设想一下，倘若在街上撞上了一只疯狗，被疯狗咬了，她还要咬回去吗？
轻笑了一声，江轻言轻描淡写道，“你们夫妻俩的事情，我就不多过问了。总之，顾先生，祝你们新婚愉快。”
说罢，江轻言对一直跟在身边闷不做声的小实习生使了个眼色，往前走去。这裙摆很重，每一步，她都走得非常艰辛。
好在小实习生很快回过神来，小跑了两步，到了江轻言的身后，帮着她将裙摆提起。
如释重负一般，江轻言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顾先生，你们的更衣间——”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位工作人员跑了进来，告诉顾如风是前台员工将更衣间安排错了，这才导致江轻言进了他的更衣间，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听见这样的解释，江轻言冷笑了一声，看来说到底，错的又成了她。若不是因为她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莫名其妙地试起婚纱，那么这一切都不会生。
似乎一直以来，她都是在做些弄巧成拙的事情。
“希望你们下次严格把关，我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人倒是没关系，只是——”语气骤冷，他缓缓道，“如果让我的太太看见了一些她不愿意看见的人，惹得她伤心的话，我唯你们是问。”
在场的工作人员听见顾如风这样的语气，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顾先生，你放心，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生了。”跑到江轻言身边的工作人员看起来像是万分抱歉，“江小姐，麻烦你跟我到隔壁更衣间把婚纱换下来吧，这里是顾先生和魏小姐早就预定下来的。”
事到如今，除了表示自己的宽容和理解之外，她还有另外的选择吗？
见江轻言微微点头，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这看似和平但实际上硝烟弥漫的地方，又进了另一个人。
“轻言？”有人帮着魏嫒将轮椅推了进来，她惊讶地看着江轻言，又带有几分嗔怪地看着顾如风道，“如风，你真是太没有绅士风度了。更衣间弄错了就弄错了嘛，何必逼着她去隔壁换呢？我们又不赶时间，哪急于这一时。”
魏嫒的语气轻轻柔柔的，与过往的每一次都差不多。
听见魏嫒软言软语的指责，顾如风耸了耸肩，“我可没逼她。”
目光下意识投在了江轻言的脸上，她的神情还是这般倔强。微微一皱眉，顾如风压下自己心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将视线转移开来。
“那就是了，轻言，你尽管在这里换吧，我们不着急。”说着，她又笑道，“对了，你和白书墨的婚期也快到了吗？恭喜你们了。”
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唇，江轻言淡声道，“更要恭喜你。”如此处心积虑，终于得到了这个意中人，恐怕没有人比魏嫒更加值得一声恭喜了。
说罢，她便不再推辞，在属于魏嫒的这更衣间里，将婚纱换下。
“如风，刚才工作人员给我看了一下那些婚纱，我觉得都不太好看，一点都不适合我。现在婚期将至，你说怎么办才好？”魏嫒撒娇道，“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我想用最好的状态面对所有人嘛。你说，我们要不要再抓紧时间去别家看看？”
一阵轻笑，顾如风淡淡道，“你决定就好。”而后，过了许久，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补充了一句，“你穿什么我都觉得好看。”
“真的吗？如风，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你今天嘴巴真甜。呐——亲一个！”魏嫒的声音甜得就像要掐出水来，她知道自己的反应实在是非常做作，但是，她希望在江轻言面前与顾如风表现得更亲昵一些。
即使此时，江轻言看不见她的动作，但是魏嫒相信，在里间换衣服的江轻言，是一定会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的。
她微微欠身，嘟着嘴巴向顾如风靠去，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犹豫，在第一时间躲开了这个吻。
魏嫒愣了，她的笑容僵在了唇角。
而顾如风，并没有看她一眼，他的视线一直牢牢地锁定江轻言离开的方向，眸光透着某丝淡漠的神采，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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