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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46章 柳家获罪


戚明珠打累了,  才把鼻青脸肿的秦峥放出来。秦峥哀叹,  “晏清,  你可是害死我了。”

        屋内扔出一件外裳,兜头罩在秦峥脑袋上,戚明珠喝道:“把衣裳穿上,别让那断袖占了你的便宜去。”

        秦峥手忙脚乱地将衣服套上,不忘跟媳妇表忠心,“娘子,我的整个人,从身到心都是属于你的。”

        “滚!”屋内一声爆喝。

        秦峥拉着吴鸾脚不沾地地跑到了书房。

        吴鸾揪着秦峥急问:“柳家出什么事儿了?”

        秦峥反过来抱怨,“你这两天去哪儿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见你的人影,都说是你怕惹上干系,  所以躲起来了。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提前得到什么风声,所以避不见人?”

        “我,  我躲个什么?我是真不知道啊!”吴鸾有口难辩。

        秦峥拍拍吴鸾肩膀,“不过你不出面也好,这事儿你也管不了的。幸亏你运气好,早几天便跟柳家解除了婚约,所以柳家的事儿也牵连不上你。所以说啊,  傻人有傻福,  本来我还纳闷你怎么突然就断袖了,  如今看来,  断得正是时候。”

        “我不是怕受牵连才断袖的。”  吴鸾急得要上房,  “鸿瑄你快告诉我,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太子年满六岁,要移宫入住东宫。圣上嫌东宫陈旧,便下令修缮,并且还要扩建东宫。昨日早朝时柳琛当堂上奏,指责圣上为太子扩建东宫逾越了祖制,过于铺张。”

        “柳御史不是一向如此吗?”吴鸾不解,“以前他还参过我,说我生活奢靡,说圣上和我姐姐对我疏于管教,太过纵容。这朝里上到皇亲嫔妃,下到文武百官,有几个没被他数落过的?他身为御史言官,不正是做这个的吗?”

        “话是这么说的,可当时圣上脸面上有点儿挂不住。圣上看重太子,这也是世人皆知的。你也知道,宫里是非多,很多人一直对圣上这么早就立你外甥做太子颇有微词,所以圣上也是想借扩建东宫来树立太子的威望和地位。满朝文武都知道圣上的心思,齐齐夸奖太子聪敏好学,理应扩建东宫,让太子及早入住。”

        “就为这件事就把柳府封了?”吴鸾觉得不可思议。

        “圣上是圣明之君,不会为了几句话治罪。”秦峥冲皇宫的方向拱拱手,“可是偏偏你那前老丈人没完没了,梗着脖子搬出一大堆圣人的道理,什么“克勤于邦,克俭于家”,“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又说圣上太过宠溺太子。长此以往,易使太子骄奢顽劣,难以胜任储君之位。这样娇生惯养出的储君,将来即便继承大统,也难保江山稳固。”

        吴鸾听得一身冷汗,搓着手道:“这……这话当真是柳御史说的?”

        秦峥叹气,“我还能骗你不成?储君是国本,柳琛却当面指摘,圣上能不气恼么?还牵扯上大周的成败,江山稳固,圣上的脸是红了又黑,黑了又红,头顶都能冒出烟来。当堂就判了柳琛一个大逆不道,狂悖不敬的罪名,说他这是罪在诛心。命人将其剥衣除冠,押入大牢。”

        “可还有回旋的余地?朝堂之上就没有人替柳琛说几句话么?”吴鸾白着脸问。

        “有那么一两个人刚哆哆嗦嗦地站出来想劝慰几句,皇上盛怒下说了,谁替柳琛求情,便做同罪论处。结果那两个人又退回去了。”秦峥斜着眼睛看了吴鸾一眼,“晏清,你也千万别蹚这个浑水。”

        “那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啊?”吴鸾急道,“他差点儿成了我老丈人,总是一家人的情分,我好歹不能看着他们家就这样倒了!”

        “不是‘差点儿’么?那就不是你老丈人。”秦峥拍拍吴鸾,“如今亲也退了,你跟柳家再无干系。你也知道,最近这些日子,圣上心情不大好,你可得远离着些,千万别往前凑合,去捅这个马蜂窝。”

        吴鸾跺脚,“柳家对我来说不一样的。如今柳府大门上贴了封条,你可知道现如今柳御史和柳家什么情况?”

        秦峥神色凝重,“我听闻柳琛如今押在刑部大牢里,是判了斩监侯的。御史府被封,家产充公,柳家人被撵出了柳府,不知住在何处。倒是柳琛的儿子柳亦儒,从昨日起一直跪在皇宫门口,替父求情。”

        吴鸾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儿栽倒在地上。

        柳亦儒在宫门口已经跪了两日,衣裳单薄,水米未进。他身上一无官职,二无爵位,因此压根进不了皇宫,只能跪在宫门外。

        白日里上朝的百官经过他身边,有的当做没看见,有的指指点点,平日与柳琛关系不错的也只是劝一句,“回去吧,跪在这里也是没用的。”

        柳亦儒抬起头,“世伯,家父入狱,还望世伯在圣上面前说句话,亦儒愿替父受罚。”

        圣上正在气头上,谁又敢来趟这浑水。于是劝慰的人也只能摇头叹息着离开。

        吴鸾赶到皇宫时已是二更天,偌大的宫门前,一个形单影只的身影直挺挺地跪在空地上。

        吴鸾胸口一疼,叫着他的名字跑过去,“亦儒!”

        柳亦儒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一样。他神色憔悴,嘴唇都是皲裂的。

        吴鸾单膝跪地,拉起柳亦儒的手,他的手冰块儿一样的冷。吴鸾下意识地双手搓着柳亦儒的手,好像年少时两个人一起打雪仗,柳亦儒手冻得跟萝卜一样,他也是这样为他搓手取暖。

        柳亦儒却甩开了他。

        “亦儒,你先起来,咱们慢慢想办法。”吴鸾焦急道。

        柳亦儒将凝滞的目光调到吴鸾的脸上,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面前这个人是他放在心上好久的人,久得已经成了习惯。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他周全,可以为了他的幸福选择默默观望,只要他一切安好。

        可是就是这个人却在他家出事前的几天退了亲,这两天里也是仿佛从这世上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这会儿跑过来说慢慢想办法,让柳亦儒如何不寒心?

        吴鸾一脸愧疚,“我真的是刚刚才知道你家出事了,若是早些知道,早便会过来。”

        柳亦儒牵牵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声音沙哑道:“是么?那柳某谢过国舅爷关心。夜深露重,您也请回吧。”

        吴鸾听出他的讽刺,涨红了脸,苦口婆心道:“你跪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兴许圣上根本不知道你跪在此处,你这不是白受罪么?”

        柳亦儒身体摇摇欲坠,却仍咬牙道:“家父获罪,亦儒无用,妄为人子却救不了父亲。那便跪死在此处,只求圣上能够放过父亲,我愿替父亲赴死。”

        吴鸾也觉心酸,劝道:“你这样跪在这里,等于是逼迫圣上,可能会适得其反。”

        柳亦儒不语,他如何不知这是最笨的方法,只是他已走投无路。

        柳御史为人严苛,言官之职便是参奏朝臣乃至皇亲国戚,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以至于柳家出事,竟无人出头说一句公道话。当然,众人也是明哲保身,生怕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引火上身。

        家中亲族并不显贵,柳琛严于律己,从没有利用权势扶持过亲眷或亲信。从利益上来说,朝中无人与柳家同一战壕,自然也不会为柳家的事出头。要说最亲厚的便是文忠侯吴鸾,几日前也断了姻亲的关系。

        吴鸾胸脯拍得山响,“你且回去歇着,明日一早我就进宫找圣上求情。你信我,你我两家虽然婚约已废,但对你家的事,我吴鸾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虽然两家交恶退亲,但吴鸾却是柳亦儒在京城里唯一能指靠的人了。

        柳亦儒闭上眼睛,他太累了,两日没有合眼,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妥协。

        吴鸾伸手相扶。柳亦儒躲开他的手,咬牙撑地起来。只是跪得太久,双腿已失去知觉,一个踉跄,向地上摔去。吴鸾赶紧揽住他,手臂穿过他腋下,搂着他柔韧的腰。

        柳亦儒虚弱地推他的手,吴鸾反而搂得更紧,“你且将就将就,我扶你上马车。”

        吴鸾边走边问,“你娘和你姐姐住哪里了?”

        柳亦儒冷哼了一声,“你别提我姐姐。”

        “不提,不提。我也没脸提。”柳府是回不去了,也不知柳夫人落脚在什么地方,吴鸾只能提议,“那我送你到我府上歇着吧。”

        柳亦儒沉默了一会儿方道:“送我去同福客栈。”

        同福客栈位于城西的石井巷,位置偏僻,门面也不大。柳家的家产都被查封了,住店的银子还是柳亦儒找江湖上的朋友借的。

        吴鸾没想到柳家人如今落魄至此,也是不胜唏嘘。他越觉得自己混账得很,在柳家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及时伸出援手。

        他看向黑洞洞的房间和仄窄的楼梯,搓着手道:“住在这里也不是事儿,明日我找个看得过去的宅子,你们先搬过去。”

        “不必!”柳亦儒冷冷回绝,“家父的事情劳烦国舅爷明日进宫向圣上求情审。柳某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厚着脸皮求到您,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柳家没齿难忘。他日若有用得到的地方,但凭吩咐。至于其他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吴鸾垂下头,心中酸涩,“亦儒,你我之间何时需要如此客套。能不能,”他鼓起勇气,“我是说能不能,即便两家婚约不再,你我仍做兄弟?”

        “兄弟?”柳亦儒已迈步上了颤巍巍的楼梯,闻此言,止住了脚步,“你错了。从始至终,你我都做不得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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