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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59章 艰难抉择


云绝转向妹妹,  “嫤如,你不用管这些,这些天老实在绣庄待着,  尽量不要出去,  金鱼胡同的柳家也不要再去了。”

        云裳脑袋嗡嗡地响,  理了理思路才明白过来,“你们,这是要去杀柳亦儒!”她一把抓住云绝的胳膊,结结巴巴地问:“为,  为什么啊?”

        随即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高声道:“不,  不行,  你们不能杀他!”

        云绝和季白有些惊讶地看着云裳,  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激动。

        云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压下心头的震惊和恐惧,匆匆道:“柳家已经够惨了,  柳御史死在大牢中,  一家人被赶出御史府。柳夫人病了,每天拿药当饭吃。柳亦儒去武馆教拳维持一家人的生计。柳家姐姐没日没夜地刺绣,  只为能多卖几两银子。要是柳亦儒死了,  她们母女两个还怎么活?”

        云绝很是感动,  “嫤如,  你能说出这番话来,  哥哥很高兴。这么多年的杀手训练也没有泯灭你的善良和淳厚。爹娘若是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只是这件事当中另有隐情,  你不必多言。我和季白自有分寸。”

        季白也劝云裳,“你与柳家小姐交好,自然不希望看到她家出事。但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你管得过来吗?更何况,咱们身为杀手,本就是取人性命的。有时候心存仁慈,只会害了自己。”

        云裳怔怔地听着,浑身冷得抖。直到云绝和季白离开,她仍一个人呆坐在凳子上。

        此刻她只觉庆幸,幸亏她昨晚将柳亦儒带到了琉璃胡同,今天一早又将柳家母女也送了过去。哥哥和季白在金鱼胡同肯定会扑个空。

        她都没勇气问他们为何要杀柳亦儒,是因为有人出银子买他性命,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她直觉地感到这件事肯定跟昨晚上凌四和阿九有关。他们忽然出现在京城,袭击柳亦儒,今天哥哥和季白就要去杀他。

        云裳银牙咬着嘴唇,不行,无论如何她不能让柳亦儒死,就是拼了她这条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

        一个卷宗摆在了侯府书房的书桌上。关崇翘着二郎腿儿,得意洋洋地坐在太师椅上,“怎么样,兄弟说了最多三五日,肯定能调查清楚,这不,才两天的功夫,一大早就传到我府上了,我马不停蹄地就给你送了过来。”

        “多谢!”吴鸾亟不可待地打开卷宗,一边飞地看着一边随口问:“说吧,要我怎么酬谢你?”

        关崇贼眉鼠眼地凑过来,“晏清,几个月前我在你府上喝酒,见到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女子,柳叶眉,杏核眼。因你搂了一个舞姬,便双手叉腰把你骂个狗血喷头。你还记得不?”

        吴鸾从卷宗上抬起头来,努力想了想,才拍着脑袋道:“哦,你说的是我的侍妾流苏吧,她喜欢穿红衣裳,骂起人来是挺泼辣带劲儿的,跟个小辣椒似的。”

        “对对对,是像个小辣椒,”关崇眉开眼笑,“还是红艳艳的朝天椒。”

        吴鸾看着关崇充满遐想的笑脸,警醒过来,“不对啊,提起爷的女人,你一脸猥琐的笑意,这是几个意思?”

        关崇小丫鬟上身地给吴鸾捏着肩膀,“晏清你看,你都断了袖了,没理由白白荒废着你后院如花似玉的美妾。我知道你后院女人多,兄弟我也不贪心,你就把那小辣椒给我就成。”

        吴鸾总算是听明白了,气得七窍生烟,兜头盖脸地啐过去,“呸,你奶奶的还想给爷戴绿帽子,爷的女人从不送人!滚,给老子马不停蹄地滚,再敢提这事儿爷亲手煽了你!”

        “好啊,你小子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小爷跟你绝交。”关崇也不含糊。

        “绝交就绝交!”吴鸾一方砚台飞过去,差点儿砸中关崇的脑袋。

        关崇屁滚尿流地跑了,吴鸾依旧气得要死,捡着屋里不值钱的东西砸了个干净。

        这口气消下去之后他去后院转了一圈,挨个看望了一众侍妾,送银子送礼物毫不手软。

        不管这么说,后院的莺莺燕燕们是他的女人,当初没羞没臊地把人家娶回来,心肝宝贝儿地宠了一阵子,这会儿扔在一旁不闻不问,实在不是一个男人所为。他无法在情感上满足她们,只能在金钱财务上稍作补偿。

        每个人都极力地挽留他,或羞涩,或妩媚,或风流,胆大的直接坐在他腿上撩拨他,“爷,奴婢唇上新涂的玫瑰胭脂膏子,您要不要尝尝?”

        这以前本是吴鸾最为受用的,此刻却觉得无福消受美人恩。

        “下次,下次!”吴鸾狼狈不已地笑着,将腿上的美人抱下来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安抚了几句,就落荒而逃了。

        对着流苏,他试探性地提了一句,“若是有人看上你了,你可会动心?”

        流苏眼珠一转,大咧咧道:“那要看是谁了!”

        旁边的绣儿杀鸡抹脖子地对着流苏使眼色,上次吴鸾没让丫鬟通报就进了院子,真好听见流苏对云绝的遐想,自那以后吴鸾就没留宿过。今天侯爷好不容易来了,自己的傻主子就不知道说点儿“我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之类好听的话吗?

        吴鸾见了流苏的神色,已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一下子怂了,“没谁,你别多想,爷就随便问问。”

        自己的女人惦记自己的男人,两顶绿帽子摞着戴,吴鸾觉得脑袋有点儿累得慌。

        虽然包括流苏在内,都盼着他能留下来的,但吴鸾最终还是没有留宿在哪个侍妾那儿。不是因为断袖不想碰女人,而是因为心中有个那个人,便再也无法跟旁人燕好。

        至今吴鸾都无法将自己彻底归结为断袖,大街上遇到美女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带着欣赏的目光多看两眼。他只是遇到了云绝,爱上了这个人,无关性别。

        吴鸾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让你不知死活地娶那么多个小老婆,每一个都是自己的责任,更是自己欠下的债。如花似玉的青春年华荒废在侯府的后院里,这是银子和礼物能够补偿的么?

        如此说来,秋蕊倒是走对了,跟着曾小虎,好歹有人疼有个知心说话儿的人,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吴鸾思来想去,召集七房侍妾到了书房,让薛管家从账上支了一大笔银子,分给众人,“若是想家了便回去,拿这银子置办些田产,或是做些买卖”。

        众女眷面面相觑,呼啦一下将吴鸾团团围住。哭鼻子的哭鼻子,抹眼泪的抹眼泪,表忠心的表忠心。

        “爷,奴婢哪儿也不去,就守着您!”

        “奴婢是您的人,死也不离开侯府!”

        “是不是奴婢们做错了什么,您要轰咱们姐妹走?”

        ……

        吴鸾安抚这个,劝慰了那个,又搂着玉柔和黛黛在自己的肩膀上哭了一会儿,蹭了一肩膀的鼻涕眼泪,最后只能不了了之,银子赔进去了,七个姑奶奶还占据着侯府的后院。

        天上一轮明月高悬,云绝神色凝重地从外面回来。昨天晚上他和季白在金鱼胡同扑了一个空,白等到半夜,进宅子里一看柳夫人和柳亦寒也不见了。屋子里还有柳亦寒绣了一半的绣品,显然是走得匆忙,没有带上。但是她们带走了随身的衣物,看来不像是被杀或是被劫,而是自己离开的。

        他又去了柳亦儒所在的武馆,武馆的袁馆主说柳亦儒自从昨天晚上离开,就再也没出现。学拳的不见了师傅,都纷纷散了,武馆显得萧条又冷落,剩下的两个拳师无所事事地骂娘。

        云绝问了云裳,云裳一问三不知,也说不上来这一家人离开金鱼胡同去了哪里。

        柳亦儒如同人间蒸了一般不见踪影。不会是凌四和阿九先行一步找到了柳亦儒吧,云绝心中很是不安。

        一方面他担心柳亦儒落在凌四和阿九手里会熬不住刑讯供出自己。他本希望能利用这一个月时间查出想杀死吴鸾的幕后之人,不想这么快就被凌四和阿九捉回总部。再说他即便不畏死,却也不想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死在嫤如面前。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不用自己动手杀柳亦儒最好。他虽杀人如麻,却都是仇人或是行刺任务中毫不相识的人。但柳亦儒不一样,他为人侠义刚正,与自己无仇无怨,二人还曾联手救下吴鸾,杀死十二,怎么说都有个交情。

        单凭柳亦儒对吴鸾的一番情意,他看在眼里都觉得要他亲手杀死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很是愧疚自责。

        更何况,以吴鸾和柳家的关系,他日若是吴鸾知道了是他杀了柳亦儒,还不知会作何反应。

        云绝抬手推门之际看见自己腕心的红线,随即自嘲地笑笑,即便苟活一个月,他还是难逃一死的。横竖是死,何必还拖柳亦儒下水。还不如自己到凌四和阿九面前自,抗下杀死十二的罪名。

        他这一生造的杀孽太重,手上沾染的人命不下几百个。自己将死之际便做点儿好事,既解了吴鸾的危机,又能救柳亦儒一命。

        打定主意的云绝反而坦然。若能于蛊毒作前自我了断,自然是再好不过,好歹能落个痛快。若被带回细雨阁总部受刑,也只能说是自己命该如此。

        屋子里,吴鸾正在等他,见他进来,面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云绝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搂在怀中,头埋在他的颈间,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和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清新温暖,好像早春明媚干净的阳光。

        即便云绝已抱定必死的决心,但是一想到在阴暗的角落里仍有人在用狠毒邪恶的目光窥视吴鸾,置之死地而后快,他背上便立刻冒出冷汗来,无法安心赴死,他多想一直护着他平安。

        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不约而同地感受着对方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着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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