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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67章 同甘共苦


吴鸾抱着云绝来到浴桶前,浴桶里一早加了沁凉的井水在里面。吴鸾又让鹤鸣从地窖里取出冬天窖藏的冰块放在水里。天气热,  冰块儿放在水里基本都融化了,  但水越冰冷。

        吴鸾小心翼翼地将云绝放进浴桶里。云绝滚烫龟裂的皮肤沾到冰水,  疼痛立刻减缓了些许。

        吴鸾三下五除二地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  也跟着跨进了浴盆。坐在云绝背后,  将云绝圈在怀里。

        云绝挣扎了一下,  “你这是何苦,  这么冷的水,  你怕是要着凉了。”

        吴鸾轻轻按住云绝的手脚,用四肢将他固定在自己的怀中,  “这点儿凉水又算什么?我只恨自己无法感同身受你所遭受的折磨。”

        他亲吻着云绝的鬓角,  声音也因冰冷而打颤,  却依旧坚持道:“你便让我这样陪着你吧,这样我心里才好受一点儿。”

        云绝明白吴鸾的心意,没有再坚持,  而是缓缓靠进他的怀里,  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心中一片安宁,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会始终陪伴着他,  即便是凌迟剥皮一般的痛楚也变得可以忍受。

        皮肤外表的温度降了下来,内里的寒凉越凸显。云绝浑身哆嗦着,  口中呼出白气。

        吴鸾感受到云绝的颤栗,  伸手自浴桶外的红泥炉子上取下一壶烧着的热水,  自己含了一口哺进云绝嘴里。

        云绝记起上次吴鸾嘴上被热水烫出的水泡,  伸手要拿过水壶自己喝,却被吴鸾挡住了,“别烫伤了你,我含在嘴里,不烫人了再喂给你。”

        说着吴鸾又灌进自己嘴里一口水,烫得脸皱在一起。

        云绝晶亮的眼睛看着吴鸾,缓缓凑过去,嘴唇贴在吴鸾的唇上。吴鸾将水送过去,云绝咽下,却没让吴鸾离开。他吸吮着吴鸾的舌尖,两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吻得炽烈深沉。

        是夜,已经换了三次冰水,云绝身上的血管虽然还凸出着,但是渗血已经好了很多。最后一次的冰水只有少许粉红,已经不像头一桶鲜红的那么吓人。

        吴鸾颇为欣慰,“早知这法子管用,上次便该把你放进水里泡着了。这样泡上一夜,明天是不是就能好了。”

        上次云绝便是痛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才好。当时吴鸾还不知道是蛊毒作祟,如今他以为既然都是蛊毒,这次便也能像上次那样折腾一夜便可好转。

        但云绝知道这次不一样。上次只是更换任务,引了蛊毒,但任务交换成功后,蛊毒恢复了平静,痛楚便消失了。

        而这一次凌四启动了母蛊,便会不死不休,这与未在期限内完成任务的蛊毒作是一样的。曾有杀手在蛊毒作用下哀嚎了几天几夜,最后骨骼和筋络寸断,浑身所有的血管都爆裂开来,血尽而亡。

        云绝曾想过若是自己真有这么一天,便立刻自我了断。谁知此时真的在经历这种人间极刑,他却舍不得死。只觉得哪怕是跟吴鸾多待一刻也是好的。

        好在有冰水镇着,又有一壶壶的热水灌着,能撑得一阵便是一阵。

        云绝不忍心告诉吴鸾自己此番已没有痊愈的可能,只想着等到自己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再悄悄离开,死在别处。

        他将头向后靠在吴鸾的肩膀上,含糊道:“应该是逐渐能好一些。”

        吴鸾心有余悸道:“这一次次的忒吓人,时不时地作一下如何受得了?怎么才能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破了你身上的这个毒才好。”

        细雨阁的蛊毒流传已久,据说最早是南疆的大巫炼造出来控制死士的。即便是细雨阁的长老和护法,也只是知道如何下蛊和催动毒蛊,却不知破解之法。也就是说,所有的杀手被种上蛊毒以后,只能替细雨阁卖命,终其一生受细雨阁的挟制。

        云绝不想吴鸾纠结此事,便岔开话题问:“柳家人怎么样了?”

        “柳家人被我安排好了。”吴鸾答道,“柳亦儒受了伤,太医看了,说好在都是外伤,没有性命之忧。他年轻身体好,应无大碍。”

        云绝缓缓点点头,“那个哑伯他说他早年立誓一日只杀一人,倒让我想起曾经叱咤武林的仇陌,也有这个怪癖。听闻仇陌二十年前于鹿鸣山上被人围剿,身中数刀落下悬崖,自此再无消息。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曾在皇宫中看到过他。你常入皇宫,可曾见过此人?”

        吴鸾迟疑了一下,闷声道:“没有。”

        “好生奇怪,他功夫如此厉害,却扮作哑巴隐匿在我身边,究竟是为什么?”云绝百思不得其解。

        吴鸾沉默了一会儿,方用满不在乎的腔调回答:“大概是个江湖隐士,想着大隐隐于世吧。昨日凌四离开了,他也便走了,不知去向。”

        云绝忧心忡忡,“凌四必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他若是一个人来寻仇也就罢了,只怕他会召集其他杀手。侯府不安全,凌四若是真的带着杀手前来,侯府那些护卫是不顶用。你抓紧去衙门中或是军中借些兵力回来抵挡。尤其是老夫人和府中的女眷,要及早送出府去。这件事耽搁不得。”

        吴鸾见云绝每说一句话都要耗费好大的力气,自是心疼不已,扳着云绝的下颌,又喂了他一口热水,“我知道的,已经安排了,断然不会让老祖宗和家中的女眷有什么闪失的,你且放宽心。”

        两个人在冰水里泡了一晚上,翌日一早,云绝的症状丝毫没有减轻,该怎样还怎样,吴鸾慌了,“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云绝已经被剧痛折磨得昏昏沉沉,毫无生气,只勉强睁开波光滟潋的双眼看了吴鸾一眼,便又蜷缩在冰水中。

        吴鸾跨出浴盆,身上的水都顾不得擦,胡乱套上衣服,飞奔着出去找太医。

        太医脚不沾地被吴鸾揪过来,一番诊治后只给了治疗外伤的金疮药和固气元神的补药,其他的竟然束手无策。

        吴鸾煎了参汤灌进云绝嘴里。总泡在水里不是事儿,只能又把他从浴桶里捞出来,擦干了裹上丝被,用躺椅抬到了侯府地窖的冰室里。这里存放着冬天冻结的冰块儿,用于夏日摆放在屋内镇凉。

        吴鸾将冰块儿铺成一张冰床,让云绝躺了上去,四周又用冰块儿将他围住。

        云绝的脸上也泛起红痕,惨白的脸颊上凸起几条艳红的血管,妖艳诡异。

        吴鸾此刻明白云绝一直是宽慰他的,他身上的蛊毒怕是不像上次那么简单就能好。吴鸾肝胆俱焚,嘱咐鹤鸣给云绝灌参汤,自己一跺脚扭身出了侯府直奔皇宫。

        地窖沉重的石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人走了进来。

        云绝昏昏沉沉的只道是吴鸾,直到一柄长剑比在脖颈间,他才勉强睁开眼睛看过去。

        柳亦儒身上裹着渗血的绷带,面色森冷,比冰窖里的冰块儿还要冷上几分。

        鹤鸣披着两件棉衣,哆哆嗦嗦过来,“柳公子,都是自己人,您可别伤到云公子,他可是我们侯爷心尖儿上的人物。”

        柳亦儒冷哼了一声,向鹤鸣道:“不想死就出去。”

        鹤鸣哪儿见过这阵仗,吓得赶紧跌跌撞撞地出去找吴鸾。

        “你要杀我?”云绝声音低沉缓慢,每说一个字都震得浑身剧痛。

        “不错。我知道你和你妹妹都是杀手,目标是吴鸾和我父亲,我在琉璃胡同的宅子里现了他们两人的画像。”

        柳亦儒剑尖顶在云绝咽喉,只需轻轻往前一送,便能要了云绝的性命,“吴鸾舍不得你死,我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会信,所以我便趁着他离开侯府过来了结你。我父亲在狱中服毒自尽,死得蹊跷,你和你妹妹难脱关系。我只问你,可是你买通刑部的秦峥或是其他什么人,置我父亲于死地,又伪装成自尽的?”

        云绝冷哼了一声,“我还没那个本事把手伸到刑部大牢去。你父亲的死与细雨阁无关。之前确实是我接到了他的画像,可没等我动手你父亲就被关进了刑部大牢,然后他就服毒自尽了。那个任务自然也就等同于作废。你要是觉得不忿,自可去调查是谁买凶杀你父亲,那个人说不定跟狱中你父亲的死有关系”

        柳亦儒怔住,没想到父亲的死竟然跟云绝兄妹无关。他虽然敌视云绝,却相信云绝不会撒谎,更何况云绝在此种境地也没有必要撒谎。

        认真论起来,云绝一早接到了行刺父亲的任务,却迟迟没有动手,也未尝不是看在了吴鸾的面子上。

        如此一想,柳亦儒手中的剑不禁微颤,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是随即又变得坚定,“抱歉,虽然你说我父亲的死与你们无关,你和你的妹妹还都救过我,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杀你。我一早说过,若是你对吴鸾不利,我定不会放过你的。如今吴鸾是你的行刺目标,我不能置之不理。”

        云绝轻轻呼出一口气,淡然道:“你不必觉得抱歉,我也曾想杀你全家,咱们扯平了。而且我还得谢谢你,你也看到,我此刻还真是恨不得能有人来给我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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