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对峙
穆辰希比谁都清楚自己不能这个样子，他穆辰希不能有任何一点软肋，不然以后会很麻烦，可情感的事情，又怎么能是他想要控制就可以轻易控制的了的？
所以穆辰希对此也只有无奈和懊恼，想放下却始终无法真正放下，一旦这个女人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想要把她绑在自己的身边，永远也不放她离开了，即使他当年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事隔多年，只要她肯解释，穆辰希仍旧愿意相信并且原谅她。
“季小思，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穆辰希冷冷挑眉，语气淡漠。
闻言，季小思一怔，随后转过身，目光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救命恩人？穆先生，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我只不过是被暂时拘禁在警局而已，谈什么救不救命的？”
虽然当她身处警局审讯室那样一个黑暗幽闭的环境中时，季小思的脑中第一时间想到的确实是穆辰希，没有别人，但她也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
她对待他们之间的那段感情也许比穆辰希要理智很多，当年她再也联系不上穆辰希，给所有她认识的，凡是有一点点希望可能找到穆辰希的人打电话都没有一点用处时，她的心就像被万剑穿过那样难受。
季小思有一段时间根本不能从失去穆辰希的阴影中走出来，她甚至开始吃安眠药，她甚至动了轻生的念头。
直到那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当时苏杭对穆辰希感到的绝望，她才明白为什么当时苏杭可以为了他想要自杀。
因为现在的她也确实有了这一个念头。
不过季小思比苏杭幸运多了，她吃下安眠药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了，然后很快被送去医院洗胃，做手术，反正季小思自己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情，她最终是活下来了。
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遍，忽然相通了很多事情。
穆辰希走了那就走了吧，生活总还得要继续下去，她不能因为穆辰希的离开而放弃了自己的所有亲人，放弃了自己的生活。
她才二十几岁，她还有的是大好年华。
所以自那之后，季小思就把穆辰希这个名字永远地藏进了自己的心中，再也不会因为他而肝肠寸断，她开始放低了对男友的标准。
她在后来的日子里和很多男人交往过，不过始终没有和他们发展到最后一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季小思就是不想要把自己的身子交给那些男人，她承认，她对他们的确没有爱得像对穆辰希那么深，她不想要把自己给那些不那么爱的人。
或许在她的心里还一直对穆辰希抱着一丝希望，她还是希望穆辰希能够重新回转，希望穆辰希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她只想要把最完整的自己交给他。
不过这一切，只有季小思知道，她从来也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讲过，从来也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表述过自己的心思。
“季小思，果真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从来都不怕我。”
穆辰希忽然说了那么一句话，季小思只觉得眼中酸涩，心下竟然也酸涩的不行，穆辰希这一句话不仅仅勾起了她的回忆，更是勾起了他们以前的点点滴滴。
当时季小思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当时穆辰希把那样的她当成是至宝一样宠爱着，可是后来他们分离了，再也没有哪一个人敢和穆辰希当面叫板，也再也没有哪一个人可以把季小思彻底宠成公主的模样。
没有了季小思的穆辰希那么落寞，就算高高在上也无心风月。
没有了穆辰希的季小思那么孤独，生命中再也没有人对她说：“前方的路你尽管去闯，就算把天弄塌了，也有我给你挡着。”
显然不仅仅是季小思想起了以前的种种，穆辰希的情绪也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他看上去也有些不是滋味。
“你位高权重，他们都畏惧你，我却不，因为以前我深信你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那么深，可是现在我并不那么想了，现在我不畏惧你，只是因为我没有什么好畏惧你的，你就算再位高权重，也与我无关，不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为什么要忌惮你？”
季小思一眨不眨地看着穆辰希，眼中是一片疏离，她这样陌生的目光才让穆辰希猛然间意识到，以前的那个处处依赖自己，仰仗自己的季小思已经不见了。
再也没有了，现在只有恨他入骨的女人。
可她究竟为什么？自己对她那么好，他穆辰希试问从来没有那么掏心掏肺地对待过一个人，偏偏当他真正把真心托付的时候，这个女人却给了他前所未有的致命一击。
“季小思，这么些年，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我们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告诉我也无妨了。”
穆辰希的情绪平静下来，他仿佛又成了生意场上那个长袖善舞，处变不惊的睿智男人。
“你问，如果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如实告诉你的。”
季小思点头。
穆辰希吸了口气，问道：“把我公司的机要文件卖给腾远，你能拿到多少钱？”
这么多年，他由最初的震惊愤怒转变到现在只想知道究竟多少钱就能抹去自己在她季小思心中的地位，究竟只要多少钱，她季小思就可以把自己给卖了？
闻言，季小思皱眉，眸光闪烁着疑惑，她摇了摇头，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机要文件？”
她不明白穆辰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机要文件，什么钱？她从来也没有把他公司的机要文件卖给过谁，她甚至都不知道他说的那份机要文件长什么样子。
穆辰希仔细打量着她的神情，却发现她眸光之后确实没有隐藏着别的什么东西，那么当年的事情，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如果不是她，还能是谁？从监控录像来看，那天晚上进入穆氏大楼的只有她一个人啊。
到底是季小思的演技太好，还是这事儿另有隐情？
穆辰希迟疑了，按照他与季小思那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她的确不像是会做出为了钱而出卖别人的事情的人，可当时证据就那样清清楚楚地摆在她面前，让他不得不相信。
现在仔细想想，好像是有些过于蹊跷。
如果是季小思盗取公司文件的话，她又怎么会那么傻，大摇大摆地穿着便服走进公司，走进他穆辰希的办公室，拿走了他的文件，她又不是傻子，做不来这么无脑的事情。
穆辰希陷入了沉思。
“穆先生？”
季小思一声呼喊把穆辰希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穆辰希把视线投在她身上，只见她张了张嘴，说道：“不好意思穆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和家里人联系了，家里人肯定非常担心，请你放我离开。”
闻言，穆辰希没说话，但却是让了开去。
事到如今，他只能放她走，就算几年前的真相仿佛不是真相，整件事情变得扑朔迷离，现在他也没有理由拦着季小思不让她走。
季小思站起来，背对着穆辰希，走前最后对他说了一句：“是我做的事情我会承认，但不是我做的事情，也请你不要随便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背影决绝。
穆辰希忽然感到十分烦躁，他把手边的东西都扫落了一地，然后叫了人进来。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左膀右臂司文。
几年过去了，司文还是和以前一样，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身材清瘦，气质清冷，整一个秀才的文雅模样。
“司文，去查，当年文件泄露究竟是怎么回事，监控录像只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的幕后黑手不是季小思。”
闻言，司文隐在镜片之后的眼睛眯了一下，他问：“这件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怎么今天又忽然想起来要重新查证？”
穆辰希摇了摇头，没告诉他理由，只是让他去查。
司文也不继续深问下去，点了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穆辰希随之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手中紧紧地攥住了一根笔，几乎要把那笔捏断。
他的目光没有焦距，不知道落在何处，而他的脑中却只浮现出一句话：季小思，如果当年的事情真的是我错怪你了，那么日后，我一定会用我的余生来补偿你这些年所受过的苦！
我要让那个陷害你，害得我们分离的人受=付出他应付出的代价！
这天晚上，下雨了，雨下的很大很大，大到季小思坐在窗前，都看不清楚窗外的景象。
外面是一片淅淅沥沥的雨声，偶尔还伴随着几阵雷鸣，不过还好，季小思并不怕打雷，她只是有些怕吵而已。
她现在已经回到了父母家，刚吃好了晚餐回到房间。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台灯和床边的几盏床头灯，所以整个房间都透着一股慵懒而温暖的气息，尤其是季小思把自己的房间装修成了偏暖色调的样式，所以在这样的晚上就更加柔和。
她的心里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过，即使昨天她还因为墨琛的缘故被抓进了警局，即使她才从穆辰希的身边逃了出来，不过这些她都可以很快地忘却。
只是穆辰希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怎么也消除不去了。
她知道自己完了，因为穆辰希再一次结结实实，真真切切地走进了她的生命中，她有预感，预感到他们两个就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忽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打折了。
他们正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交-合，很快就要交叠在一起了。
至于究竟什么时候可以真正贴合，那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季小思回想起在穆辰希家中时，他最后问自己的一个问题，他问自己，究竟多少钱让她把他公司的机要文件卖给了腾远。
腾远集团，她有些模糊的印象，以前和穆辰希还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听穆辰希提到过腾远。
那个公司不过就是一个小型的股份制公司，却在一个案子上和穆氏集团这样的大鳄公司杠上了，穆辰希对他们是嗤之以鼻，不过他们好像有什么王牌在手上攥着似的，总之非常自信。
后来她从新闻上了解到，穆氏集团竟然败给了腾远集团，腾远集团一跃成为全国顶尖公司，也是那之后的一段日子，穆辰希就消失了，无论季小思怎么找也找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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