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山雨欲来
姜云凡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这句话却是说的十分认真。
这片天地间，知道小厮身份的人或许已经没有几个。
在已经崩灭的鸿蒙纪元当中，小厮的身份足以惊天动地，让众神颤抖。
但如今，他只是这起源城中醉仙楼的一名小厮。
没有名字，没有过往，没有将来，万古岁月如一日，像是这世间最普通的一粒尘。
可是，对于姜云凡的话，小厮却根本没有理会。
他只是看向姜云凡掏出的那枚骨丸，莹白如玉，散着圣洁的光芒的骨丸。
他的神色渐渐变得复杂，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似恨、似爱、似叹、似无奈……
“他最后对你说的话是什么？”
小厮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骨丸，但最终，却只是颤抖着在距离骨丸不到一寸的距离停住。
见到这一幕，姜云凡摇头轻叹了一声。
哪怕经历了万古的岁月，数个纪元的更迭，老鬼和小厮之间的结还是无法解开。
他轻轻说道：“现在老鬼已经放下执念，他希望你也能放下心结，将来走出这里。”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应该明白，你的天地不应该仅仅只是局限于一座酒楼当中，你应该走向更为广阔的天地，你的目标应该是这片天地尽头的星辰大海。”
小厮沉默，许久之后，才忽的一声笑了。
那张像是死人一般不带丝毫表情的脸上，忽然便多了几分神采，那双灰白无神的眼中，也在一瞬间化作璀璨的星辰。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一瞬之后，小厮又重新变作那幅貌不惊人的样子，眼神重新变得灰白无神。
他起身向门外走去，脚步沉重，却似乎又带着几分明快。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开口道：“明日起源之地当中，希望你能收获那件东西。”
说完之后，抬脚踏出了门槛，转身消失在了姜云凡眼中。
姜云凡轻轻笑了笑，心中已经得到了小厮的答案。
他起身走出房外，站在幽长的走廊中，抬头向天上看去。
今夜漫天无星，黑云盖顶，整片天地间的气氛都显得有些压抑沉重，似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第二日，起源城外，逐鹿平原之上。
天地昏沉，气氛有些格外的压抑，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
从天空俯瞰下去，大地上黑压压一片，九州的修者多数都已经聚集于此。
在人群当中，几道异常强大的气息直冲天际，似即将爆的火山一般。
当姜云凡带着杨清雪等人走出起源城之时，刹那间便感觉到有数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风轻云淡的笑了笑，姜云凡脸色不变，自是淡定从容。
他来到起源之地前，抬头向远处看去，入目是昏暗一片，似混沌一般。
“这便是起源之地吗？”洛神好奇的低声喃喃。
在跟随姜云凡之前，洛水宗一直避世不出，所以洛神对于青州的两大禁地并不熟悉。
姜云凡点了点头，笑道：“没错，这便是起源之地，传闻中天地间各族起源之始，鸿蒙纪元的残留，有着数不清的造化和机缘。”
“可比拟巫墓的机缘吗？”杨清雪扭头问道。
姜云凡闻言不禁莞尔一笑，道：“这里的机缘和巫墓的机缘不同，等你们进去之后，便明白了。”
洛神和杨清雪相视一眼，笑了笑，不再多问。
她们清楚自家公子的性子，既然自家公子不打算多说，那她们再问下去也是徒劳。
时间缓缓流逝，笼罩在起源之地上的昏暗已经逐渐开始消失，露出了起源之地当中的真正面貌。
一座座山峦层层叠叠，绵延无尽。
这些山峦不尽相同，或是火海，或是刀山，或是冰雪封禁，遍地荒芜……景象壮观，动人心魄。
远远望去，似许多不同的次元折叠在一起，夺天地之造化，令人惊叹。
起源城醉仙楼当中，小厮停下正在扫地的动作，抬头向起源之地的方向看去。
目光似跨越了时空，透过了层层楼阁围墙，最后落在了起源之地上。
姜云凡心有所感，回头向城中望去。
两人的视线似交汇在一起，良久之后，小厮收回目光，继续扫自己的地。
姜云凡笑着摇了摇头，收回目光，扭头向身后看去。
在那里，几道人影缓缓从人群中走出，在距姜云凡数百米的地方停下。
“小畜生，咱们之间的账也该算上一算了！”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咬牙切齿的说道，恨不得将姜云凡剥皮卸骨。
她是齐天峰峰主齐飞扬的妹妹，因自身天赋不好，在年轻之时便被齐飞扬嫁入西荒陈家，一个在九州上势力不显的小家族当中。
现如今虽然还活着，但实力也不过只是靠仙药强行堆至到了神宫境，一身战力更是惨不忍睹。
在不久前她听说齐天峰被姜云凡所灭，齐飞扬更是被在青叶宗当场斩杀，当即便怒火攻心，誓要举陈家之力为自己大哥报仇。
虽然她的实力不济，但是神宫境的境界却是摆在那里，在陈家这底子浅薄的家族当中，自是一言九鼎。
当下，带着陈家所有人来到青州，火来到了起源之地。
她要以替齐天峰报仇的名义，将青叶宗搬走的齐天峰宝库重新夺回。
虽然她只是一介女流，但却野心颇大，她不满自己大哥把自己嫁入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家族当中，她想要将这个家族展成为不亚于仙王传承的存在。
老妪话说的凶狠，但姜云凡却是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越过了老妪及老妪身边那几个陈家的元老，落在了他们身后。
在那里，龙玄太子和白坤恭敬的站在一旁。
在他们身旁，几个实力同样强大的年轻人默然而立，身后是几位面色不善的长老和身穿长袍头戴方巾的大儒。
而在他们的前面，则是两个老人正在言谈甚欢，时不时出几声爽朗的笑容。
似是察觉到了姜云凡的目光，两个老人停止了交谈，扭头向这边看来。
补天阁的老人笑了笑，对白鹿书院的老人道：“现在有些年轻人，虽然实力还算不错，但终究不知天外有天、刚过易折的道理。”
白鹿书院的老人微微眯眼，打量了姜云凡两眼，同样笑着道：“孟轲仙王曾经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现在天赋极佳的年轻人，一路都是顺风顺水，又怎么可能会理解这种浅显的道理，又怎么可能登临大道，成为顶天立地的强者。”
两人一唱一和，看似在讨论现在的年轻修者如何，但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明显是针对姜云凡而言。
众人齐刷刷向姜云凡看去，他们想要看看，这个从一开始便嚣张的没有任何道理的青叶宗圣子，面对这两个强者言语间的讥讽，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说出怎样令人大跌眼镜的惊人之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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