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棺材涌

这老头见我自己一人，也不见外，非常自来熟的跟我搭话说：“这闺女就这样，出了名的小辣椒。逮谁就跟谁呛，辣的冒火，跟她家的油泼面一样给劲。将来也不知哪家的小伙，能受得了她这股子辣劲。”

        面馆的面积不大，两桌之间都得背靠背坐着。我两眼一翻，暗道不妙。这老头说话，整一个安了扬声器的大号喇叭，我们离柜台的距离又近。这嗓门一亮，简直就是自己挑事的节奏。果不其然，老头的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娇呵猛然炸响。

        我抬头一看，只见大眼美女两眉一竖，眼睛瞪得足有铜铃大，尖声叫道：“哼，说我泼辣？老罗头，我家的面都堵不住你那张臭嘴！你要是再敢满嘴里跑火车，到处胡说八道，我直接一坛辣子甩你碗里，也叫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泼辣味！”

        老罗头是店里的熟客，这里大半的客人他都认识。也不在意大眼美女的威胁，咧着嘴嘿嘿一笑，就对正在和面的面条师傅说：“阿大，你瞧瞧你家闺女，跟我们这些老客混熟了，嘴皮子越来越厉害了。我这才说了一句，就跟点了火的爆仗一样，啪啪地给堵了回来。真是一点暗亏都不肯吃，俺老汉可得罪不起你家这位姑奶奶。”

        “谁说不是，呛得很呢。”阿大师傅似乎深有感触，重重地点了点头，对着大眼美女说：“我家这碗油泼面，除了这个小辣椒，就差着一份葱花调味了。辣椒加香葱，才是最正点的绝配。丫头，我看你罗爷爷说得很对嘛，你也该收收性子了。”

        阿大师傅的比喻说得巧妙，店里的食客一听，就是一阵哄堂大笑。其中几个年轻客人，眼中更是露出了一丝坏笑，不怕死的在旁边起哄说：“好女配好男，辣椒配香葱，大家亲密接触一下，味道才正点嘛。就像你家的油泼面，一层火红辣椒垫底，上面再盖上一层绿油油地葱花碎。最后用滚开的热油一浇，两个一溶一合。啧啧，那感觉，热！爽！销魂！”

        这几个年轻客人满脸的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货色。我听出了几人的话外之意，有些目瞪口呆。这形容太强悍了，连*****的姿势都顺嘴说出来了，要不要这么开放？这简直就是公然开车了。在人家老爸的面前，就敢这样调戏妹子。兄弟，我佩服你们的勇气，请收下我的敬仰。

        大眼美女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冷冷地扫了众人一样，嗖的一下站起来，大叫一声说：“小兔崽子，眼睛都塞到裤裆里了吧！这天底下，还就是有不吃葱花的客人咧！我爹的油泼面好吃，全在一个面字上，那里就差他一个葱花了？本姑奶奶吃面，还就是不要葱！你们要再敢满嘴里放炮，我直接一拍子打出去完事！”

        大眼美女一边说着，一边甩着手中的苍蝇拍，眼看就要拍上那几个年轻客人的脑袋。几人被大眼美女的声势镇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脖子一缩，竟然连头都不敢抬上一下，扳着面碗，埋头狂吃着眼前的面条，简直怂到了极点。

        哎，原来是几个花架子，听个响雷就拆台。我心中郁闷不已，不由暗说：“几位大哥，你们好歹多支持一会，也给小弟提供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啊。你们几个都是道上开车的老手了，可怜小弟还是个无证无车的小菜鸟，能不能给个表现机会，也让我展示一下自己的个人魅力呀。”

        机会转瞬便失，我心底哀叹连连。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事业得意、情场失意？关键我他娘的还是个储备寻龙匠，离出活挣钞票还差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呢。我凄惨地望着妹子窈窕的身影，不情不愿的安慰着自己。不同于我这边的低气压，大眼美女倒是满脸的得意，麻溜溜地凑到面案旁边帮忙。

        阿大师傅无奈一笑，沾着面粉的手点了点她的脸蛋，语气宠溺地说：“哎，你这丫头！厉害得很啊，一张利嘴，谁也不怕。”

        大眼美女俏皮一笑，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泼辣，噘着嘴撒娇说：“自家的地盘上，还有老爹在后面压阵，我怕谁呀。”

        我看着父女两人的互动，叩到了心底的痛点。两眼猝然一暗，心脏隐隐有些抽痛。如果我能早些出师，身上的功夫够硬，早一点帮爷爷找到传说中的天涌，也许父亲就不会那么早离世了吧。子欲养而亲不在，大概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

        但是，不知为什么，我一直有一个模糊的念头深埋心底。我总觉得父亲的死，并不像爷爷说的那般单纯。孙弥勒的意外出现，让越来越多的秘密笼罩在了爷爷身上。它们就像迷雾一般，遮挡着我的视线，让我无法探知寂静背后的真相。

        风水瓮，棺材涌。我微微有些恍惚，神思渐次飞远。旁边传来了阵阵轻微的嘈杂，似乎有人在喃喃不休的说着些什么。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两耳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了。

        就在这时，老罗头猛地推了我一把，将我飞散的思绪拉回了身上。我不明所以的看了这老头一眼，就听他小声说道：“看你脸生，第一次来这吃面？这大包小包的行李，来走亲戚的？”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早就想好的说辞已经脱口而出。“是艺术学院的学生，来这边采风写生的。”

        老罗头没有深究，轻嗯了一声，十分惋惜的对我说：“那真是可惜了，阿大家的油泼面可是咱这儿的一绝。保管你吃上一回想两回，我在他家吃了十多年了，一点都不嫌腻。那味道，忘不了的好啊。”

        我看了眼正在埋头和面的阿大，感觉有些诧异，一碗普通的油泼面，能让人吃上十几年都不腻，这也有些太夸张了。我自诩卧龙滩小吃神，在美食上面有些研究，觉得老罗头有些夸大其词了，有些怀疑的问他：“不过一碗素面，配料也简单，还能做出花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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