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血色伏牛五

党守素在一旁看见刘体纯受了箭伤，只见血很快把刘体纯穿着的棉裤染了一大片，赶快说：“将爷，你快退下吧，把这里交给我！”

        “不准声张！快，快射那个骑白马的！”刘体纯狠声地说。

        在战争的紧急关头，往往一个偶然的事件，会对是否成功产生很大影响。党守素略一瞄准一箭就把那个骑白马、舞着大刀的敌将射翻下马，这个人正是前方敌人的重要将领。他一死，官军登时就慌了起来，企图退到险要地方，采取守势，等候贺人龙的追兵来到。

        在农民军这方面，刘体纯的亲兵和金鸡寨众人看见将爷和寨里的妇人们亲自擂鼓督战，一个个拼死向前，连那些受了重伤的也不肯后退一步。现在趁着敌军向后撤退，刘体纯将这里交给李本营指挥，他把朴刀一挥，说一声“跟我来！”带着几十个将士向几百敌人的中心猛冲过去，一下子把敌方的人马冲乱。

        兵书上说的好，兵败如山倒，面前的敌人见状大败四散，自相践踏，死了很多。寨民和刘体纯的亲兵也冲过山口，到了府谷寨的地界，还夺得了些许马匹和干粮。又走了几里路，刘体纯等人才停下来，坐在道旁的一块石头上，让党守素替他撕破衣服把伤口缠好。

        因为流血过多还是毒箭，他又领军亲自厮杀了一阵，所以月光下他的脸色已经蜡黄了，但是刘体纯忍着疼痛，不出一声呻吟，望着左右问：“金龙没有回来么？”

        左右亲兵互相望了望，没人做声，大家向贺金龙最后扼守的那个山口方向倾听，却再也听不见一丝喊杀的声音。刘体纯等人心中明白，不禁暗声地说：“我刘体纯会亲自禀报李将爷好闯王，闯字旗下的人永远不会忘记金龙的赤胆忠心！”

        冲杀出来的亲兵们有人建议，派几个回去寻找贺金龙。刘体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如今那一带全是官兵和乡勇，要派人回去是办不到的，无非上再丢掉几个弟兄的性命，而且一定会有几波追兵正在搜索他的和金鸡寨众人的行踪，说不定已经来到了近处，而他自己还没有完成李过一再叮嘱他的将令。于是刘体纯下令起行，他和亲兵们与金鸡寨众人告别，继续向南奔去。

        大约在刘体纯说闯军不会忘记贺金龙的赤胆忠心时，贺金龙正从血泊中睁开眼睛。他的身边堆满了十几民闯军战士和敌人的尸体，有的互相叠压，有的互相抓着，还有的尚有微弱的呻吟。他听了听，似乎明白了大部分敌人已经离开了这一处战场。刚才那一阵极其惨烈的厮杀过程，很快地回想起来，原来他刚刚派去一个弟兄，催促刘体纯赶快冲出一条血路突围，官军就攻到了闯军把守的悬崖下边，大约有五十个官兵向上射箭，使他和士卒不能抬头，其实这里尽管山峦起伏，可是坡度并不大，说是悬崖其实就是一处陡坡，此刻正另有一群官军的步兵从旁边的小路爬上来，眼看着就要夺占这个地方。

        贺金龙此刻已经中了三处箭伤和一处刀伤，血流的很多，他手下的大部分弟兄不是已经阵亡，便是身负重伤倒下了，在这万分危急时刻，他一心想着不让官军冲过山口去追赶上将爷和兄弟们，所以不断对弟兄们鼓劲说：“大家快射，狠射。有咱们一个人活着，龟孙们别想过这道口子。小牛牛，你还不能拉弓，快帮助拾箭！”

        他一边说一边用最后的力气举起来一块石头，向快要爬上来的敌人砸去，这个敌人大叫一声，向下倒去，又冲倒了后边的人，一起从陡峭的小路上滚跌下去，同时他自己沉重地哼了一卢，也倒了下去。官军因在悬崖下死伤很重，暂时停止了进攻，只不断向上放箭，过了一阵，又来到一队官兵。贺金龙听见有人在悬崖近处大声喊道：

        “金龙叔！金龙叔！不要射箭。我是国勇，特奉四叔大人之命，前来寻你。金龙叔！金龙叔！”

        贺金龙挥手使弟兄们暂停射箭，抬起身子问道：“国勇，你来寻我做啥？是来看我送死么？”

        “金龙八叔，咱们都是贺家人，咱们副将大人特意命我前来救你。他要你切莫在此死守，白送性命，八叔，快带着你的弟兄们跟我去，既可保住性命，又有官做，八叔，赶快跟我走吧，莫辜负咱们副将大人的一番好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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