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再见
“锵！”
剑与钢爪相碰，在黑夜中生出绚烂的火花。
一招过后，叶寒一手负于背后，一手仗剑站在苍狼王背后数米外。
苍狼王双手交叉抵在身前，“嘶！”只见苍狼王肩膀上的衣服裂开一道口子。
苍狼王看了看肩膀上的口子，慢慢放下双手，扭头看着叶寒，绿色的眼晴为他增添了一份诡异，道：“你不是盖聂，你是谁。”
“将死之人，何必多言。”
“哼……口气真大！既然你要多管闲事，那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说着苍狼王舔了舔双手上的钢爪，道：“我先从你开始，没有你的打扰，所有人都是我们的美味晚餐，我会慢慢享受这难得的时刻。”
“哈哈哈……”苍狼王放声大笑起来，在他眼里，叶寒已经是个死人了。他的笑声也引起了狼群的啸声。
苍狼王迅出手，钢爪直取叶寒面门，叶寒临危不惧，手持长剑，斩向苍狼王，却被苍狼王用两只钢爪架住。
苍狼王露出了得意的邪笑，抽出一支钢爪，向叶寒的面门探去。在接近叶寒面门的时候，忽然从钢爪末端再弹出几柄钢刀，已要划破叶寒的肌肤。
叶寒嘴角一勾，脸上满是不屑下一刻，只见叶寒身体微微向右一侧，手腕用手下压。
剑气瞬间震碎了苍狼王的钢爪，只见长剑带着白光，立即从苍狼王的左肩滑到右腰。
苍狼王的另一只钢爪停在空中，脸上写满了不信，不甘。绿色的眼珠慢慢地看向叶寒。
苍狼王一死，狼群也渐渐散去。
“走吧。”
听到叶寒的话，众人也从吃惊中反应过来，开始重新启程。
又前行了数十里，众人来到了一处湖畔边上。
“你们看，那是什么？”一个项氏族人说道。
众人不由自主地向前方望去。在前方的山坳处，茫茫的雾霭之中，有微弱的光亮闪动。那光亮近了，众人才看清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她的手中提着一盏灯笼。
那女孩梳着俏皮的圆圈辫，两个圆圈辫让人顿时眼前一亮，鬓边垂下两缕青丝，耳朵上挂着精致的水晶耳链。她的眼睛笑起来眯眯的，穿着橙色的上衣。长长的丝带环绕小腿直至她的纤纤玉足，橙色的鞋子与上衣相互映衬。
脸上浅笑吟吟，肤光胜雪，双目似一泓清水，水灵灵的在各人脸上一转，端的是灵动非常。
“蓉姐姐现在正在救治一位重病之人，所以让我来代她迎接各位，请诸位大哥前辈恕罪。”少女不仅容貌秀丽之极，声音是既柔和又清脆，珠圆玉润，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范增道：“原来又是墨家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我姓高，名月，大家可以叫我月儿。”高月轻声道。
听到这话，叶寒不由得轻笑一声。“看来世界的修复果然很强，焱妃都跟着自己了，没想到高月还能出现。”
天明早已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声问少羽：“喂，这个月儿是什么人啊？那个蓉姑娘又是干什么的？”
“你打听这么仔细干什么？”少羽没好气的说道。
“我……我……”天明顿时一阵尴尬，不知说什么好。
“你们，跟我来吧。”
“嗯。”
………………
众人跟着高月来到了一处码头，早已有几叶扁舟等在那里。
水面上雾气更浓，一般人根本无法辨别方向。高月站在船头，手中的灯笼，在夜色中隐隐透出迷离的光芒，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一路上少羽给天明解释着：“墨家是诸子百家中最仗义的门派，墨家祖师爷与我们楚家有多年的交情，在反抗秦国的阵营中，墨家和我们家族也是最坚决的两个。镜湖医庄，这是墨家的一个秘密据点，如果没有墨家弟子的指引，一般人根本无法找到。现在秦国搜查的很严，大家都很小心。这里，还住着一个了不起的女孩子，她的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可她却是墨家最有名的神医，我们就是要请他为盖先生疗伤，她复姓端木，单名一个蓉字。”
少羽出身贵族，从小熟读诗书，对天下大事也颇为了解，自是什么都不懂的天明所不能比的。
众人早已累了，大都在船上歇息了。静谧的夜色中，几叶扁舟缓缓前行。
约莫两个时辰过后，项梁醒来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泛着鱼肚白的天色，心中感叹道：“天快亮了，这一夜终于可以过去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一只只白鹭贴着水面飞过，水草轻摇，这地方宛若人间仙境，宁静祥和。
“快了，前面就到了。”随着月儿清脆的声音，大家已经看到了前面的一座小岛。蓝天白云，林木苍翠，虫鸟啾啾，湖水荡漾，薄雾氤氲，这又是一世外仙境，在这乱世中颇为难得。
下了船，叶寒便悄悄的一个人离开了，他要去做一些准备。
小岛上建有一处庭院，院门前放着一块石碑。
天明看了看，摸着脑袋，问道：“这上面的字我怎么都不认识啊？”
“这是以前燕国的文字，自从秦国要统一文字，已经禁止使用了。”少羽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在这里，根本不用理什么秦国的法律。”
“这上面写着什么？”天明问道。
“这是端木蓉姑娘定下的医庄规矩，叫做三不救。”范增看着石碑道。
“三不救？”天明很是疑惑。
“呵呵呵……”背后响起了月儿的笑声，比出谷黄莺还要清脆好听。只听得月儿道：“蓉姐姐她医术高明，但是有三种人，她是绝对不会医治的。第一，秦国的人不救；第二，就是因逞凶斗狠而比剑受伤的人不救，第三嘛，恃强凌弱的，不救。”
天明双手抱着胳膊道：“这是什么怪规矩啊？”
少羽拍了一下天明的肩膀，笑着道：“哼，反正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你记住就是了。”
众人抬着盖聂进了院子，在院子正中站着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女子，月儿唤了一声“蓉姐姐”。
端木蓉依然着一身浅灰色长裙，束一条靛蓝色腰带，头上包一块淡蓝色方巾，除了两颗耳钉便无其它装饰，甚至连只手镯、簪都没有，咋看上去确实有些单调。她脸上的表情极淡，长长的睫毛下，一对眸子平和淡然，却又透着股清冷之感。
“月儿，路上还顺利吧。”端木蓉看着月儿询问道。
“顺利。”月儿来到端木蓉身边，一脸担心：“你两天两夜都没睡，怎么不休息一下呢。”
“蓉姑娘。”
“蓉姑娘。”
项家氏族人随后上前见礼。
“嗯，好久不见。”端木蓉点了点头。
“这个小孩是谁啊？”这时，端木蓉看见了站在最前面的天明。
“他叫天明，是少羽的朋友。”项梁立刻为她介绍起来。
“这个人就是月儿的姐姐啊，月儿那么讨人喜欢，这个家伙怎么老是板着个脸，好像谁欠了她钱似的。”天明看了看一直冷着个脸的端木蓉，又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范增，心中想道：“原来以为范老头那张脸已经够死板的，谁知道这个家伙比范老头还厉害啊。”
“那这个人又是谁？”端木蓉又看向盖聂。
“这次我们村庄遭受秦国鹰爪的攻击，幸好这位义士出手相助，击退强敌，不过他也因此受了重伤，所以才来请蓉姑娘医治。”少羽上前，轻声说道。
端木蓉把视线投向范师傅身边的盖聂：“那么，他就是这次的病人了？”
“是的。”少羽回答道。
“我这里三不救，梁叔应该知道吧。”端木蓉仔细看了看盖聂之后，冷着脸说道。
“知道。”项梁拱了拱手说道。
“你可曾见过有例外吗？”端木蓉淡淡的说道。
“呃，这个……”项梁语塞。
“这个人是不是用剑的？”
“呃，这个……”项梁再次语塞。
“蓉姑娘何以断定他是用剑的。”少羽见项梁语塞，立刻上前，正色道。
“此人的手以及手臂上的肌肉、骨骼都是长年练剑之后，才会有的特点。这个人非但用剑，而且还是一个好手。”看着盖聂扶着的那支手臂，端木蓉缓缓道。
“这位前辈是为了救我们，才身受重伤的。”少羽看着端木蓉说道。
“哼，又在撒谎。”端木蓉转过身来，扫了众人一眼：“你们其它人身上都是淤青，并无剑伤，可见袭击楚家的敌人用的是钝器而非利器。这个人身上没有一处淤青，却有二三十处各种利器的伤痕。如果他因为救你们而受的伤，我可以治疗，可惜，他身上的伤都是在此之前受的。”
众人见此，都说不出话来。
“把人抬出去吧。”
“等等，墨家钜子提倡兼爱天下，六国豪杰莫不景仰，蓉姑娘身为墨家弟子，难道见死不救。”少羽对着端木蓉说道。
“月儿，送各位出去。”端木蓉好似没有听到少羽的话，说着，就要离去。
“蓉姑娘，请你无论如何要帮帮盖先生，他的确是用剑之人，但不是为了比剑，而是为了与秦军作战。”
“医生救人是天经地义，偏偏你这个怪女人，定出那么多的臭规矩，这个不救，那个不救，我看你的三不救改成一条，就可以了。活得不救，那不就更简单啦，哼。”天明一脸气愤，他已经忍不下去了。
“我还有其它病人，你们可以走了。”端木蓉漠然的说道。
“世上居然有你这种怪女人，我，我拆了你的破木牌。”天明一手指着端木蓉，几乎被气的七窍生烟。他说完，便快步向门口走去，看来还真打算把那块木牌给拆了。
不过天明刚走到门前，大门突然打开，一支木制的机械手臂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脖子。
“在墨家的地盘上，可不能杀人放火。”一个身穿黄黑双色袍服，须皆白的矮胖老者出现在门外。
天明打算出门砸了端木蓉门前的木牌，却被一个矮胖老者抓住，举了起来。
“什么人！”
项氏一族的众人见到这一幕，立刻将兵器拔了出来。
“在墨家撒野，你们的胆子倒还是不小啊。”这时，端木蓉手一挥，射出几枚飞针。
叮叮叮叮。
飞针击中兵器，溅出点点火花，一阵大力涌来，震的众人手虎口麻，不自觉的将兵器全部扔在地上。
“班老头，是你啊。”月儿看见那个矮胖老者，一脸高兴。她好像认识这个矮胖老者。
“呃呃，臭老头，放开我。”被抓住脖子的天明双手扳着机械手臂，不停蹬着双腿，脸慢慢的红了起来。
矮胖老者不为所动，举着天明，走进大门。项梁立刻上前，抱拳道：“班大师，这个孩子是我们的朋友，年少无知，你老人家不用跟他生气。多多恕罪，请赶快放了他吧。”
“我想你们项氏一族也没有这样的愣头小子，你们交这么冒失的朋友，实在是有点危险哪。”班大师说完，机械臂一动，将天明放了下来。
“老头，你说什么。”一落地，天明喘了口气，便马上咬牙向班大师冲去。
“天明。”少羽快步上前，抓住天明的肩膀，将他拦了下来。
“蓉姑娘已经下了逐客令了，大家还愣着干什么，走吧，难道还要我这个老头子把你们一个个抬出去。”班大师缓缓说道。
“得罪了，我们告辞，少羽，走。”知道事不可为，范增行了一礼，便带头向外走去。
“天明，不用担心，天底下不止一个医生，我们去找其它人，也能给盖先生治好这个伤。”少羽揽着天明的肩膀，一边向外走，一边安慰道。
“既然来都来了，又何必离开。”不知何时，叶寒已然回到了众人身边。
“叶大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端木蓉一时愣神。
“救救他吧。”
“我知道了。”端木蓉呼了口气，继续说道：“病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蓉姑娘已经说把人留下，还愣着干什么，把病人扶到屋里去啊。”班大师说着，心中也在猜测叶寒的身份。
镜湖医庄中屋舍俨然，回廊勾连。午后的阳光洒下，屋内窗明几净，院中青草翠绿，似水欲滴，风穿林间，哗哗的枝叶摇曳声与鸟鸣相应和，更添一片幽静。
吱哑。
班大师从一间木屋中走出，来到院中，手一伸，一只小巧玲珑的木质机关鸟便出现在掌心。
嘎吱嘎吱嘎吱……
机关鸟伸出头，展开翅膀，一下一下的扇动起来。
“嘿。”班大师手一举，将机关鸟抛上天空。
机关鸟一升空，竟没有掉下来，盘旋了几圈，便向远处飞去。
传说墨家机关术巧夺天工，墨子公输一文中也曾记载墨子与公输班推演攻城之战，墨子守，公输班攻，公输班之攻械尽，墨子之守圉有余，墨子的机关术还在公输班之上。这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旁边观看的天明少羽等人见此，脸上露出惊奇之色。
“我已经给墨家主人传信了，他收到后会和你们在老地方见面。”机关鸟完全飞出视线之后，班大师来到项梁和少羽面前，说道。
项梁点了点头，带着项氏一族的人出了医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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