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盗取合同的经过
柳颖和李肆在方皓面前无计可施，当晚的谈话不欢而散。问询并无法触及案情核心，不久之后方皓便抬手看时间，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我明天还要参加一个签约仪式，请大家早回吧，恕我不挽留大家了。”
小刘随即开车离开。我陪着李肆和柳颖一直走到香河大道上。
“毫无疑问，现在嫌疑最大的是付艺高。”我坦率地说道，“你们为什么抓着方皓不放？”
“没错。”李肆点点头，“但是现在李见云死了。”
“李叔失足跌倒，这是完完全全的意外。”我有些气急败坏。
“没那么简单。”李肆斜着眼睛看着我，“我之前就感觉到李见云掌握了殷婷婷案件的某些秘密，而不告诉我。他的死现在说是意外还为时过早。”
我心中一紧，顿时说不出话来。
“况且，他今天中午找你吃饭喝酒一定另有隐情。”李肆的眼睛如刀子一样插住我的双眼，“希望你如实相告。”
“没有隐情。”我毫不迟疑地说道，“对不起，不利于方皓的话我不会说，不利于方皓的事情我不会做。如果你们一定要怀疑他，恕我无法配合。”
说完，我便扭头朝家走。
“总有一天，你会坦白的。”身后传来李肆自信的声音。
回家后，在三楼方皓的卧室中，我将柳颖和李肆连日来的动向都向他做了讲述。他一边倾听、一边微微点头，表情严肃稳重。
“这么说，在他们眼里，现在我和付总的嫌疑最大？”方皓轻声问我。
我无奈地点点头，“对不起，我也没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不，没有关系，”他的声音听起来永远都让人安心，“他们两人抓不到任何证据。”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个。”我的声音颤抖着，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盒子。方皓打开盒子，脸色瞬间煞白，所有的沉着、冷静、从容都在我掏出盒子的一瞬间土崩瓦解。
“明天我会处理掉。”片刻之后，他故作镇定地说道。
那一夜，我跟方皓一直谈论到深夜。我将所有掌握的情况全盘托出，以便方皓思考对策。我似乎也已经将方皓当做完完全全的凶手了。
“明日愁来明日忧吧。”方皓最后淡然地一笑，结束了我们的谈话。
七月十五日，星期日。
早晨，我和方皓离开家的时候，舒小美还在家收拾整理，她会在下午才回学校。
与英朗服饰的战略合作签约仪式在上午九点钟举行。到了会场，我发现李肆和柳颖已经混在嘉宾席里面就坐了。“真是阴魂不散。”我心中愤愤地冒了一句，顺便碰碰方皓，用目光指给他看。
方皓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同二位招呼寒暄。
“今天是我们公司的重要签约仪式。”方皓淡淡地说，“希望二位有什么问题不要在这里说。如果二位有什么言行影响到我们公司的正常经营，我们是有权采取法律措施的。”
柳颖面露难色地看了看李肆。李肆从容地说道，“方总说哪里话？我们今天来确实有些问题要找你、程总、还有付总核实一下，不过是在签约仪式之后。绝对不会影响你们。”说完，他狡黠地笑了笑。
“那就好。”方皓双手插在裤袋里，“那二位请坐吧。”说完便要离开。
满雯恰在此时从门外走了进来，方皓的目光随即也遇上了她。满雯脸上的表情冷漠淡然，但还是微微一笑朝方皓点头示意。方皓脸色则不大好看，他脸色即刻泛红，抽动着挤出一丝笑容，笑容里写满了内疚和歉意。
这些都被李肆、柳颖和我看在了眼里。我立即拉着方皓离开。
“满雯小姐，请坐这边来。”我看到李肆在挥手朝满雯打招呼。
签约仪式大概一个小时即完成了。中午丽姿与英朗两家公司高管将在一起就餐。中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李肆和柳颖见缝插针地将方皓、我、付总聚在了一个房间内。
“感谢三位老总百忙之中抽空接见我们，”李肆跟大家寒暄，“我不会占用大家太多时间。”
“不过你的时间不多。”方皓抬手看了下表，“充其量两小时。”
“用不了那么久。”李肆立刻回应他。
“现在，付总，请你交代一下七月七日晚、七月八日凌晨的暴风雨夜晚翻入方总家的事情吧。”李肆开门见山地说。
付总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不过这些我都同方皓讲过了，付总也深知这一点，他只能坦白。
“不过，我要提醒你。”柳颖拿着笔，郑重地说，“你的所有话我都记录在案，不要妄图撒谎。”
付总点了点头，摊摊手说，“我没有必要撒谎。”他翘起了二郎腿，身子靠在沙发背上，开始了他的讲述。
“没错。我之前将公司的两百万占为己有。这事我对不起方总。”付总说着给方皓投来一个歉意的目光，“那晚，我故意使劲给大家灌酒，然后趁空进入书房翻找合同。但是我没有翻到。”
“当时已经很晚了，殷婷婷已经回家了，时间很紧迫。”付总淡淡地陈述，“我知道来不及了，我几乎就要放弃了。但我突然发现书桌旁的衣帽架上挂着一幅绳子，于是我灵机一动，将绳子绑在了阳台上，想趁着半夜等大家睡着之后再翻入书房，慢慢寻找。”
李肆和柳颖都重重点了点头，他们很满意付艺高的证词跟他们的推断一模一样。
“那你是什么时候进入书房的？”李肆紧跟着问。
“我将车停在外面主干道上，穿上雨衣进入别墅，我是一点钟下车开始的。”付艺高耸耸肩，“我从外边走进来，再翻入书房，起码需要十来分钟吧。”
“那时候殷婷婷呢？”李肆眼睛发出了光。
“我没见到她。”付艺高肯定地说，“我不知道她跟方皓吵架，更不知道她冒雨外出。我从香河大道上走进来，没有任何人在。”
柳颖的脸上立即挂着迷惑不解的神色，李肆则淡定地点点头。
“事实就是这样。”付艺高摊摊手。
“那方总和程总有没有蹑手蹑脚地从三楼下到一楼，然后出门呢？你听到动静了吗？”李肆看了我和方皓一眼，继续问道。
“肯定没有。”付艺高说道，“我进入书房，第一件事便是轻轻打开书房门观察动静，我那时恰好看到程总站在方皓卧室门前跟方总说不要多想，睡一觉就好了之类的，然后道晚安，自己回到卧室。书房就在二楼楼梯口，下楼我是会听见的，不过我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方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你看见了。否则我又得蒙受不白之冤。”方皓故意哂笑道。
李肆沉默着，柳颖则厌恶地看了方皓一眼。
“然后我翻找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合同，我有些丧气。”付总继续说，“突然，外边传来了狼狗的咆哮声。我吓了一大跳，当时我是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正在翻找，我还以为是有人在外面发现了我。所以很紧张，立刻下意识地蹲了下来。”
“手机灯光如此微弱，在暴风雨的晚上根本就不会看到，你怎么会认为有人发现了你？”李肆怀疑地问道。
“因为外面有人。”付艺高信誓旦旦地表示，“我看见有人在外面打着手电的光亮，我还一度以为是旁边香河小区的保安在巡逻。后来细细一想，那边的保安不会到这边来，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外面有人？”李肆低声沉吟着，一边示意柳颖记下来。
“于雪莲说是闪闪的车灯、李叔说是闪电，大概就是这个。”柳颖朝李肆说。李肆紧皱着眉头点点头。
“呵。调查这么久，结果还是一个不知名的人干的。”方皓瘫坐在沙发上，语气中饱含着幸灾乐祸。
“那你有没有听到殷婷婷的求救、尖叫？”李肆满脸狐疑。
付艺高摇了摇头。“等狗叫声结束几分钟后，我便匆匆忙忙地顺着绳索爬了下去，雨衣挂到了阳台栏杆上的花盆。”付艺高撇撇嘴说，“不过我匆匆出去的时候，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进来。”
李肆伸手打断了他，“这个我们已经掌握了。”
“然后，七月十三日你们来问我话后，我有些心虚，所以借故回到别墅，将绳索取走了。所有经过就是这样。”付艺高语气淡然，“这两百万的事我对不起方总，方总怎么处理我都欣然接受。但是，殷婷婷的死这件事上，我是无辜的，方总也是无辜的。哪天如果我站上法庭作证，我还是会这么讲。”
接下来的是一阵沉默。李肆、柳颖的脸上狐疑不定，陷入迷茫。
“付总虽然犯了错误，但是在公司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功不可没，”方皓用高亢的声音宣布道，“我决定不予追究。”
他似乎故意让李肆和柳颖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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