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假面殷乐乐
不知道是谁在角落里说了一句：“本来以为莫心就已经很好看了，没想到今天来一个新同学这么漂亮，看来我们的校花要换人了。”
莫心的手紧了紧，努力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
可是很少有人在年少时不沉溺于这些虚名的，这就是书里的一个贬义词，“虚荣心”。
殷乐乐的出现无疑对莫心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危机感，这样一个打眼的人出现，分走的光环可不是一星半点。
莫心知道，这种想法很没有风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殷乐乐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她身上那种清冷孤傲的气质是她学不来的。
如果说林悠身上有种满腔孤勇的力量让莫心着迷羡慕，那殷乐乐眼神里透出来淡淡的光彩，和那种任谁都看不上眼的姿态，莫心在心里暗暗生出来一股恼意。
殷乐乐转学到十二中，按理来说最高兴的应该是程惜，可所有人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林悠趁着下课就开始盘问他，“诶，你现在不是应该撒花庆祝吗？怎么还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殷乐乐欠你的钱了？”
看着被同学围住的殷乐乐的方向，程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莫心拍了拍桌子，看着程惜，眼神莫名。似乎觉得这样有些太过于彪悍了，她又收回手，轻咳一声说：“咳咳，徒儿你可别被那些女妖精迷了心智啊，早知道西游记里的女妖精可都是奔着唐僧肉去的。”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玩笑的成分，可程惜的心突然沉了沉。
是啊，都是奔着唐僧肉去的。
程惜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了一句，然后低下头不再说话。
看见程惜实在是不对劲儿，莫心收起了开玩笑的脸色严肃地问：“你告诉我，这一个多月你和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悠想起大年初一那天，程惜把小宝扔给自己就急匆匆地离开了，那时候她只当是程惜是为了赴约赶时间，可是后来他回来问起情况如何，他也像今天这样闭口不提。
按照程惜的性子是不可能说突然和殷乐乐就划清了联系，再不来往的。而且殷乐乐转学来到他们的学校，肯定也是奔着程惜来的。
没道理啊？
这殷乐乐都主动上门了，程惜现在怎么怂成了这样子？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林悠问不出来的事情，莫心稍微一施压，程惜无奈之下，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大年初一那一天，他丢下小宝并不是去和殷乐乐约会，但接到殷乐乐电话倒是真的。
电话中殷乐乐哭得很伤心，程惜在这边手足无措，安慰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效果，最终决定还是亲自去她家看一看。
殷乐乐家里只有一个整天酗酒赌博的父亲，人说她的母亲因为受不了家暴而离家出走，这一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
程惜赶到的时候，殷乐乐嘴角淤青一块儿，手上全是伤口。看到程惜的那一瞬间，眼泪就像是龙头开了闸一样，哗哗地往外流。
新年第一天，殷乐乐满身伤痕，眼泪婆娑。程惜就算和她做了三年的同桌，也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
“程惜，对不起。”殷乐乐把头埋得很低，伴随着轻轻的啜泣声，看得程惜心神一晃，安慰道：“没事了，有我在呢。”
很少有人知道在殷乐乐过往的十几年里，她经历过都还是想象不到的苦。母亲扔下年纪还很小的她一走了之，父亲除了每天酗酒赌博就是对她又打又骂，拳脚相加。
已经记不清是第多少次了，只是今天的日子，恰逢人间团圆，处处都是一片安宁和谐的样子。殷乐乐给程惜打了电话，也只是想找一个人聊聊天而已。
她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有个人会坚定而自信地在她耳边说：“有我在呢。”
那一瞬间，殷乐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本来是类似于英雄救美的安慰之举，程惜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殷乐乐哭着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我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你了。”
程惜稍微有些愕然，但还是安慰她说：“你有什么困难的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
“我……”殷乐乐的困境无非就是他那个酗酒的父亲，但程惜解决不了。
她想了半晌才说：“我只想要一个正常的青春期而已。”这话透着无尽的苦涩和绝望，程惜皱着眉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故事进展到这儿，无非就是迷途少女哭诉衷肠的剧情，可程惜话锋一转，说：“那天殷乐乐和我做了个约定，所以以后我不能喜欢她了。”
莫心受不了程惜这样磨磨唧唧讲故事的性格，催促说：“快点说，是什么约定？”
程惜往殷乐乐的方向看了一眼，咬了咬嘴唇，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说：“她想要一个正常的青春期，想要交到一些朋友。她说她要转来我的学校，但是让我答应她，不要我再喜欢她，也不要我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认识她的样子。”
这是什么剧情！？
林悠睁大眼睛，被这番话雷的话都说不出来，程惜喜欢殷乐乐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殷乐乐不想带在七中那种地方，想要从头开始，所以连程惜也不想再相认吗？
对于这件事，谢子衿表示很理解。他能体会到那种被这个世界所抛弃的感觉。如果没有林悠，那么现在的自己和殷乐乐可能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有机会可以从头开始忘掉过去，他也不会希望有个人矗立在回忆中，看到他就能想到那些曾经不愿提起的过往。所以殷乐乐才和程惜有了这个约定。
不管怎么说，殷乐乐已经和他们做了同学，如果不是程惜再三说要保密，林悠这会儿绝对不会这么冷静地面对她面前的殷乐乐。
才开学不到一个星期，这殷乐乐手段倒是很好，和班上大多数同学都打成了一片。
是啊，谁不喜欢长得好看性格又好的女孩子呢。可惜林悠无论怎么暗示自己，依然对殷乐乐喜欢不起来。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是有气场的，她估计是和这个漂亮的殷乐乐气场不合吧。
“林悠，你真的不参加我们吗？”林悠走神的几秒钟，殷乐乐又把脸凑近了几分，眼神里闪着光晶晶亮的，充满了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林悠看了看身边其他人和她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生出来一股子烦闷，她往后靠在椅背上，“不去，没兴趣。”
对于什么兴趣爱好社这种文艺邹邹的东西，林悠从来不喜欢。就像谢子衿的乐队一样，有了组织就有纪律，有了纪律，就没有了自由。
抛开兴趣社里有殷乐乐不说，像她这种自由大过天的人，是不会把自己放进那些条条框框里面的。
看到林悠拒绝，有些人叹了口气，也有一些人没什么表情，仿佛他们早就猜到了是这样的结果一样。殷乐乐愣了愣，眼神立马有些委屈起来。
林悠见状，想也没想到就站了起来往教室外面走去。天知道她真的好想撕碎那张脸，顶着一副无辜的面容，只会卖萌装可怜。
要不是看在程惜的面子上，林悠绝对会指着她的鼻子痛骂一顿，明明就是颗包菜，还装什么小白莲？
林悠一路走，脚下踢着石子，越走越快。突然觉得额头一阵钝痛，抬头一看居然撞上了路边的树。
“天杀的！”林悠气急败坏，一脚踹在树干上，然后下一秒又蹲下来抱着脚呜呼哀哉！
不远处的谢子衿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染的笑声，林悠回头看见是谢子衿，索性蹲在地上不起来了。
谢子衿也觉得好笑，自己和她相处这么多年，还很少看见她这么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用多想，多半还是那个殷乐乐惹到她了。
自从殷乐乐转学到这儿，谢子衿能明显感觉到林悠生闷气的次数越来越多，对程惜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客气。不仅仅是林悠，最近莫心也怪怪的。
这个殷乐乐到底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儿？
“笑个屁！我都快要被气死了，你还这么高兴！是准备等我死了以后继承我的八套数学卷子吗？”林悠蹲在地上不肯起身。
谢子衿走过去，伸手拉她起来，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问：“怎么了？殷乐乐又惹你生气了？”
“你别提她！我现在看见她就来气，你说她成天装的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是要干嘛？宫斗吗？”林撇着嘴，非常不高兴。
林悠现在只要一想起殷乐乐在别的同学面前对她一副柔柔弱弱的表现，再想一想那次不愉快的经历。她心里都会默默为殷乐乐捏一把汗，这么能演，也不怕哪天人格分裂了。
谢子衿拍了拍她的头，撩起她的刘海儿看了看额头上青红的一片，忍不住皱眉说：“下次走路记得把眼睛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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