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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又见刺客


  夏日,果真太热。

  春天,每每春寒料峭,总想着夏天如果能早点到来,一定舒适宜人。可夏天真正到来时,就格外期盼秋的飒飒,仿佛那才是季节该有的样子,可是秋天到了又怎样呢?又该期望和判定冬的可心,于是,春又变成牵挂。

  以上,是顾谙对北芷四季的观点,北芷的四季向来是分明的——春的凛冽,夏的热情,秋的丰富,冬的萧瑟。

  可是南杞的四季是不同于北芷的,至少南杞的夏季让顾谙有了一种别开生面的感觉。

  日下西天,本以为会有舒适宜人的风吹来,可是,大地仍是炽热难当。远处地平线上,氤氲蒸腾,袅袅而升。

  热浪袭来时,顾谙看远方的心都是无趣的。触目所及皆是夏的奔放,奔放着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它用这种方式迎接远客。

  顾谙用手搅着木盆里冰块,看南宫轶的眼神开始哀怨起来。南宫轶似也没想到旅途的生活并不是他想像中的样子。

  马车走得很慢,三天将将只走出两个小县。

  第三日,顾谙的烫伤处开始有水流出,翻卷的肉开始泛出狰狞之状。

  第四日,顾谙开始发热,意识渐渐有些迷糊。

  天将擦黑时,马车停在驿站门口。

  驿站门口,站着伊度和唐不敏。南宫轶见到两人的一瞬间欣喜地有些忘形。

  南宫轶将顾谙抱出马车,唐不敏看着少女咬着嘴唇强忍疼痛时,心里不知怎地,竟生出相惜之感。一路上的奔波其实已经耽误治疗,她清楚顾谙接下来将会面对什么。那么骄傲的天之骄女,挥斥八极的奇女子,如今却软在南宫轶的怀中,多么可怜。

  驿站内早已备好一切。

  顾谙躺在床上,微睁着双眼,对唐不敏轻轻一笑:“人生的兜兜转转,果然不可测。”

  唐不敏素净的手里握着一把刮刀,正不紧不慢地放到烛火上去烤。

  “你我交逢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竟是这种方式。”

  “是要割去腐肉吗?”

  “你误判了自己的伤势,只单纯以獾油涂抹,且忽略了天气的炎热,若不割去腐肉,你的腿就废了。”

  顾谙看着唐不敏手中的刀透出的寒光,意识跌入了黑暗。但很快,她又哀嚎而起。顾谙抓着身下的褥单,只手擎起半身,用另一只手试图去拦唐不敏。唐不敏灵巧地抓住她的手,冰冷地问道:“痛彻至极,是吗?”

  顾谙疼得手心里全是冷汗,她喘着粗气,眼神有些涣散,咬牙而视。

  “顾谙,没想到自己会遭此大劫吧?”唐不敏松开顾谙的手,换了一把细小的刀,刀尖在顾谙的腿上慢慢划去,勾走粘连的腐肉。顾谙倒吸着冷气,极力忍着痛。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落到这个田地。偌大的北天女峰、相师堂,此时都照顾不上你。救你的竟是我,多么可笑。”

  顾谙抓着褥单的手开始颤抖,继而抖个不停。

  “麻沸散会影响你的大脑,所以我作主没有用。疼,就喊出来吧!”

  顾谙较着劲,固执地撑着。

  唐不敏俯身细细擦拭着流出的血水,低声道:“伤势真得很重,若没有伊度师叔的教授,我是没有把握给你割去腐肉的,腐肉已经勾连到骨头了。”唐不敏抬头,看一脸苍白颓色的顾谙,道,“你是得罪了老天爷吧!”

  顾谙痛极无语。

  “伊度师叔给你配了吸干去燥的草药,涂抹獾油后再敷此药,你的腿会保住的。”

  余痛虽在,但感觉伤囗处舒服了一些,顾谙松开因抓紧褥单而酸麻的手,问唐不敏道:“新肉什么时候能长出来?”

  唐不敏在手盆里净完手,坐到床边,给顾谙细细地涂抹獾油,待獾油被吸收后又敷上草药,嘱咐道:“禁辣忌大油,每天记着换药。刚刚在外面,伊度师叔说你的伤势毒症入腑,得用汤药驱毒。这会儿他正在抓药熬制,稍晚会送来。”

  “会留多长的疤痕?”

  唐不敏看着顾谙:“能保住腿已是你的幸运,若不是我和师叔马不停歇一路奔来,你这会儿怕是已锯了右腿保命,哪里有心思惦念留多长创疤?”

  “医者仁心,应该急病患之所急。”

  “你我除了医者和病者的关系外,还有另外的关系,所以我做不到急你所急。”

  “外面在传你已离开南杞,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唐不敏温柔地将草药敷在伤处,语气却冰冷道:“我的行踪不劳顾大小姐惦念。”

  “我不惦念你,只是想说谢谢你。”

  “请我来的人是太子殿下,他会付我诊金,不用你谢。”

  顾谙仰头,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唇角处残存着牙印和点滴血渍,让人很容易想起少女方才的倔强和疼痛。

  “如此更好。”

  “你一路奔波,又遭极痛,身心俱疲,少说些话吧。”唐不敏起身道。

  顾谙点头,向内放平身子,正闭目以遐间,外面传出骚乱之声。两人对视,均一脸狐色,还未得及言语,门及窗户就被强力撞开,凌厉的刀光闪了进来,袭向两人。

  顾谙看着从天而降的刺客,真是又头疼又无奈。

  “你们不累吗?”顾谙手中冰针飞速射向奔向唐不敏的刺客,问她道,“你的那位驾车的高手呢?”

  唐不敏不得要领的躲避,节节退至床边。顾谙早已坐起,左手急急将唐不敏摁蹲在地,右手冰针横飞。

  外间打斗声更甚,扰得夜晚凌乱不堪。南宫轶的身影几次闪现在门口处,均被阻而不得入,慌乱中听他喊了声“谙谙”。唐不敏的心又被浇凉一次。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是呀,刺杀是一项目标明确的危险游戏。它不会考虑对方是否少寡力孤,不会考虑对方是否弱女伤重。刀光在一轮冰针横飞之后又奔了过来。唐不敏骇然地睁大双眼,仰头无助。顾谙情急,左脚猛地飞出,正踢中刺客右胁,迫使刺客连连后退,她整个身子因为惯性,趔趄着栽倒出去,右腿伤处正磕到方才唐不敏坐的椅腿处,血立时流了出来。顾谙痛得“嘶”了一声,用手去抚,才惊醒自己是外伤内患,不由得惆怅一叹,抓起椅子狠狠砸出去,正砸到刺客颈部,刺客凝神稍滞,顾谙左脚踩地,只腿撑身,凌空而起,右手紧扣刺客咽喉,狠狠用力,骨折声后,两人齐齐栽倒在地。

  唐不敏吓得一激灵,惊恐地捂住嘴,辨不清场中形势,不知两人谁死谁生,不知危险离自己还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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