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惩罚
“同学们，我很生气”。
班主任把课本往桌子上一撂，砰的一声，讲桌上的粉笔末都被震得四散纷起。
孔方注意到前边的乔琪琪身体微不可察的颤了一颤。
虽然他没回头看，不过估计张城也好不到哪去。他看着班主任进门时那阴沉的仿佛都能拧出水来的脸色就差不多猜到了可能是因为他俩的事大发了。
班主任的声音听不出多少愤怒的感觉，只是有些低沉。
但往往这种情况却恰恰是他们班主任最愤怒的时候，他在尽可能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同学们，你们要知道，现在离中考就只有三个月了。”他的语气有些波动：“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关于自己，关于未来”。
“我们学校平均每年只有一半的人能够考上高中，其他的要不就去了混子一中，剩下的则是在中专厮混度日”。
“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对异性有些懵懂很正常，关于这些事我不会批评什么的，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走过来的，有些事，我也懂”。
“我今天就是想和你们好好谈谈”。
“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和在你看来的另一半的未来，你在这个时间段，你是否知道你所做出的某种行为是否会对你们的未来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你们有没有想过可能有时候你们的一点小冲动就会不经意地干涉到对方的未来”。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负的起那个责任”。
“还有你们知不知道这个责任是什么”。
“你们不知道”。
“你们只是单纯的被青春期的冲动莽撞和荷尔蒙支配了大脑而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
“我今天来说这些话，不是为了教育你们，我只是把事情摆在你们面前让你们自己好好的去剖析，然后了解自己当前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符合作为一个学生的本身行为。”
“我知道咱班肯定还有不少恋爱的，我也不会去查。只是希望你们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这些话”。
班主任说完撂下一句这节课跟数学老师换课你们自习便沉着脸回办公室了。
班里静悄悄的，一群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第一次听到班主任对于这种学生禁忌话题的发问让他们有些振聋发聩。
同时他们也庆幸于班主任有这么一个开放的态度。
不过这些话对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当时听到可能会似有所悟，但事情过去几天后，便又会当成过耳的穿堂风。
在他们这里，再大的道理都逃不出青春期的冲动定理。
可能当时听着会安份几天，可是你要指望他们就此懂事，那学校也就不会有这么频繁发生的各种摩擦和生隙了。
只是没想到长果居然没有当着同学的面在课上把乔琪琪和张城的事摆开来说，这还是蛮让孔方感到很意外的。
看来长果是在照顾乔琪琪和张城的情绪，怕已经因为这件事被各自父母教训了几天的他们再被长果这么一激，很容易做出傻事来。
不得不说，长果是个好班主任。
但人没有十全十美，他的课讲的很枯燥，总是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低头看了看化学书上的元素周期表，孔方默默地从桌洞里拿出已经复习了两天的历史课本。
下课后，教导主任又来他们班把张城叫了出去。
事情依然在发酵。
毕竟这是初三被发现的第一起恋爱事件，特别还是在中考前夕这个敏感阶段。
任何时候，出头鸟都不是那么好做的。
孔方随意的往前一瞥，正好看到坐在前面第二排的乔琪琪肩膀一耸一耸的趴在桌子上。
孔方忽然有点印象了。
之后虽然班主任长果极力在教导主任那给张城说好话，可最后张城还是领了一个留校察看的处分。
在考前半个多月学校例行把每班后二十名劝退的时候，张城也其中。
那天张城回家的时候不知何故好像跟乔琪琪大吵了一架。
自那之后乔琪琪的学习情绪一直不高，后来中考发挥失误只能去了六中学艺术。
后来便不清楚她的消息了，孔方只是对于她的遭遇有些可惜。
上午最后一节语文课上完，全班同学都知趣的没有着急起身去吃饭。而是等着陈老师又讲了十多分钟下课后才着急忙慌的往食堂赶。
每次到上午第四节课的时候，语文老师总是会惯性的拖堂。
陈老师也美其名曰：“我这是为了你们好，去的那么早也不一定吃上饭，正好多学会习，一会去的时候人少吃着也舒服”。
全然不理会班里同学的哀嚎与白眼。
孔方站起来伸了伸胳膊，顺便活动活动颈椎。
然后径直的朝食堂走去。
在楼下无聊地拨弄树枝的靳雪梅看到孔方下楼了，便赶紧拉着自己的朋友刘萍一起过去。
“你们又是语文课啊”靳雪梅从孔方身后追上来道。
旁边的刘萍用哀怨的眼神气喘吁吁的看着靳雪梅调笑道：“梅子，我知道你激动，可是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一百二十多斤的体重呀”。
刘萍胖的其实不是很明显，只是因为个子不高所以稍显圆润。
一张肉乎乎的脸蛋上长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挂在呈半月圆形的脸颊两边。
刚刚冲过来的这一段她跑的很吃力，脸蛋累得通红，微微凸出的前额渗出细小的汗珠。怪不得埋怨靳雪梅呢。
靳雪梅情知理亏，赶紧摇了摇刘萍的胳膊，眼角带笑的朝她撒娇“好啦，下次不会啦。”
刘萍顿时翻了翻白眼，知趣的往旁边挪了几步，给他们俩留出一点空间来。
孔方好笑的看她们俩搁那闹了一路。
靳雪梅时不时的跟孔方说几句话，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事。
她念叨着周天看了一本言情小说被里面的情节感动哭了，周六在家里睡懒觉又被她妈妈给揪了起来，还有周天她在清河公园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玩一会啊。
孔方听着靳雪梅声音像小鸟似的叽叽喳喳地在自己耳边叫来叫去，心情不断的波动。
他能感受到靳雪梅那洋溢的热情和抑制不住的爱恋。
但是孔方知道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和分寸。
到了食堂后靳雪梅和刘萍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去她们自己班里的就餐区域了。
他们中学食堂是按班划分的区域。
每个座位都固定了八个人吃饭，这样每人一个月交180到食堂就够了。
每顿饭都是固定的两菜一汤，荤素搭配，馒头不限量供应。
孔方来的时候自己的饭已经被别人帮忙打好，所以直接坐下吃就好了。
他赶紧向刚才帮他打好饭的张然道谢：“多谢张女侠的打饭之恩”。
吃着饭的张然听到孔方的话后抬起头来，一双闪亮的眼睛看着他不屑的说：“虚伪，就不能来点实际的。要不今天的碗你帮我刷”？
孔方打了个哈哈：“今儿这顿饭菜挺好的，你看这个菠菜炒的多么鲜嫩啊”。
张然看到孔方这明显的推脱的话，好气又好笑：“那是油菜！”
笑着闹着一顿饭就这么吃完了。
远远地看着靳雪梅那边已经开始收拾吃完的餐具了，孔方赶紧过去帮她们把碗盆搬到了餐池那挤了个位置帮她们一起刷着碗碟。
他们这个食堂吃完了东西都是要自己负责刷洗干净的。
但餐池里的水龙头有限，如果一股脑的每个人都来的话维持不了秩序，效率就会很慢。
所以每天每个桌都会留下两个人值日，负责碗碟的刷洗。
今天靳雪梅那桌正好是她和刘萍值班，所以他赶紧过来帮忙一起弄。平常孔方值日的时候她俩同样也会过去帮忙。
三个人一起很快就结束了工作。
跟流水线似的，一般都是孔方先把倒入洗洁精的碗碟用钢丝球擦洗两边，然后递给靳雪梅再洗一遍把泡沫洗去。最后由刘萍再冲洗一遍后用干毛巾把水拭去。
这样他们这边都把工作完成了，很多人还都在水池那边排队等水龙头呢。
出了食堂后他们三个慢慢地踱步到篮球场边的阴凉的长廊座位上坐下。
宿舍门中午不开，吃完饭后要么就去班里午睡，要么就在操场上玩一会。吃完饭大概能有一个小时的样子。
在长廊里坐了十几分钟，感觉肚子里吃的东西差不多已经消化了。
孔方便走到空闲在旁边的双杠前边，双手抓稳两边的杆子一撑就上去了，屈腿挺腰，胳膊发力上下运动着。
这样中午锻炼半个小时，晚上下课再锻炼一小时。
再过段日子身体条件就能上来了。
孔方在那锻炼，靳雪梅就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再时不时的跟旁边的刘萍说一点小女孩之间的悄悄话。
时间转瞬而逝，看着操场上的学生陆陆续续的往叫学楼走去。
孔方便停下锻炼去长廊右边水管那把因锻炼而汗湿的脸用凉水洗了一遍，同时也能在上课的时候保持着清醒。
没等脸上的水干孔方就回去把靠在栏杆上午睡的靳雪梅和刘萍叫了起来，然后一前一后交错地往教学楼走去。
在楼梯口分别后孔方回到了自己在班级里的位置，然后把上课要用的书提前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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