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新手盗贼的诞生（下）
安杜马里说过，每次干完一票他们后都会离开那个城镇很久，一般在流浪过若干城市后才会可能回去。而且去哪个城市，待多久，都是完全没有规律的，这些也都是为了避免被当地的有心人盯上。不过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不管多么的小心，还是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行踪。在贝利亚尔得手逃出后不到十分钟就有部队追了出来来看，安杜马里显然是早就被盯上了。
现在的情况，伊诺克都发现了异常，安杜马里自然不可能没感觉，不过他还是选择沉默，毕竟这个时候，表现的太过主动，就显得欲盖弥彰了。而这时包围自己的部队那个佩剑队长的话，也证实了自己和伊诺克的担心。
“我说流浪汉安杜马里，这是你第三次来到吉恩镇了吧？似乎每一次我们镇子发生什么大的盗窃案你都会适时的出现哦？我们部队受镇政府纳税大户、良好镇民乔尔先生的委托，请你去聊一下关于你那和厄运相伴的巧合，怎么样，和我们走一趟吧？”
听到这里，毫无疑问的自己从一进镇就被注意到了，而且之前两次在吉恩镇停留时候的情况也被翻了出来。想到这里，安杜马里心里也不禁苦笑。
不过就算这样，至少现在还不能表现出来。“这位先生，我想动用部队来找我一个人去家里做客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而且您一开口就把好几次的盗窃案和我扯上关系，这样未免太容易让镇民想入非非了吧？我安杜马里虽然穷光蛋一个，但是也不能这么败坏我的名声是不，同时也让我不禁要想诸位带我回去到底是去做客呢，还是准备了什么私刑？”很快调整了情绪了的安杜马里马上也展开了还击。
的确，现在已经管不上拒绝会被进一步加深怀疑的问题，而且对方很可能已经不是怀疑，而是确定窃案和自己有关系了。这么一来，就绝对不能离开这里，准确的说是离开群众的视线范围。
不同于大城市甚至于都城的环境，在小城镇里群众的意志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一般的小镇子里也只有那么三两只小部队，其作用也就是维护维护治安而已，而中央政府为了防止地方小政府随意扩张私兵过于强大，对于地方政府的结构和人员的控制是异常严格的。
在这种天高皇帝的地方，一旦地方政府过于自我中心，完全不顾当地居民的意愿，那么最后迎接它的必然是一个短暂但绝对毁灭性的地方暴动。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民风彪悍的帝国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了，最后也就是皇室派个调查官员来一番询问，起结果也必然是“官逼民反”、“贪官污吏压迫百姓”的答案，最后只能重新下派来一披官员便权当了事。至于当地百姓，十有**是不会受到处罚的，除非他们倒霉到极点的扳倒了哪个不知道的皇亲国戚，但是反过来想想，真有皇亲国戚即使是外派，也不可能到那些过于贫穷的地方。
有了这些客观环境条件，安杜马里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让群众们将其视为受害者，这么一来，只要死活不离开这个公众围观的现场，那么自己就绝对是安全的。而他刚才的一番反击言辞，也明显起到了那个效果，周围一大帮围观的人群里已经开始传来了小声的各种议论。说到底，穷人内心还是偏向穷人的，而且安杜马里对于自己平时的人缘，有着绝对的自信。
面对安杜马里的质问，那位小队长也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照他的料想，一发现自己已经被看破身份的安杜马里在自己的一句威胁性质的邀请后一定会表现出惊慌或者呆住之类的小破绽，那时候自己只要再穷追猛打几句对方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了。可是想不到这个平日里邋遢的流浪汉竟然如此沉着冷静，就好像真的是自己冤枉了他似得。这么一来士兵一方反而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蛮干肯定会激起民愤，可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的这么围着，这么一来虽然这个该死的老狐狸逃不掉，但是却永远无法拿出将其逮捕的理由了。
就在双方相持不下，安杜马里的几个朋友忍不住都快主动动手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部队后方传了出来。
“看来我请的传话人让大家曲解了我的意思呢，这么一来我也只好出来给安杜马里先生道个歉了呵呵，还请不要见怪啊。”
看来一副教书先生模样走出来的乔尔，安杜马里心里也恍然了。政府和部队里的人应该没闲工夫去查自己这个几年才出现一次的流浪汉的，看来发现自己的人应该是这个老奸商才对。不管怎么靠充满文化气的服装和动作掩饰，那双礼帽下闪烁着豺狗一样贪婪和狡猾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这家伙是个真正的精明人。
看到正主出来了安杜马里也不好在那么装悠闲的保持沉默了，“这位乔尔先生是吧？刚才的这位小队长似乎有说您认为我这个穷光蛋和几件盗窃案之间有些微妙的联系对吧？这样的言论，老实说让我有些不能接受呢。特别是看到说这话的人是这么一位有文化有气质的老先生，那可真是非常的伤心哎。所以说……这里是不是应该有人给我个解释？”
被安杜马里的一番抢白之后乔尔表面上仍然是笑意盈盈，可心里却已经忍不住想要开骂了。这个邋遢鬼一上来就占尽先机，自己本来已经布好的局在这个家伙和那个笨蛋队长的帮倒忙下已经几乎支离破碎。要不是自己的眼线和围堵在其他路口的保镖说虽然没看到刚才小偷的样貌，但是已经确定对方隐藏在了门口这里的人群，自己才不会傻乎乎的走到人前来稳定局面，毕竟群众明显已经更偏向那个安杜马里了。刚才的架势对方那几个喝个半醉的大汉几乎就要动手打架，如果这个时候引起混乱，小偷一定会带着自己辛苦积累的财物趁乱逃走。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宝贝，谁会愿意来和一个穷鬼在大庭广众玩笑里藏刀的游戏。
“所以说刚才的队长先生曲解了我的意思呵，这也是我要向安杜马里先生道歉的原因，全能全知的神赐予我们给人予善的德行，我们当然不能随意诽谤并破坏他人的这种操守。我只是看到安杜马里先生难得才会来一次我们吉恩镇，所以想宴请您这位来往于帝国各地饱览我们祖国美丽河山的冒险家，并请教您一些其他地方的乡土民情。只不过临时想起您来到我们镇上时正好发生的几起窃案，心里觉得确实有趣就顺口说了出来，想不到我们的小队长就给听成传话给在这宣布出来了，您看我是多么的不小心，我真是必须再一次的向您道歉。”
一番漫无边际且让人无语的恭维之后，乔尔顿了顿，再次露出他那伪善的笑容，说出了最关键的话：
“不过您放心，既然我让您的声誉受到了损害，那么我一定会尽力补偿的。恰巧的是，我家里最近也丢失了几件不足到的小物件，恰巧这时又是安杜马里先生回到吉恩镇的时候。加上刚才我的失言，我想也是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瞎想的，既然这样的话，不如我们就在这里证明先生您的清白好了。众所周知安杜马里先生是个居无定所且没有什么家人的冒险家，那么他如果是盗窃犯的话也就没有什么人或者地方可以让其藏匿赃物了，那么现在我们来给安杜马里先生和他的朋友们做个简单的搜身，如果没有之前我家里丢失的物品的话，那自然就证明了安杜马里先生的清白了不是。如果您觉得搜身让您觉得受到了侮辱的话，我大可以在事后再次在大家面前向您道歉并且送上表示我歉意的礼物，同时这样也能消除一些似是而非的流言，您看这样如何？”
“如果说这样您都不能满意的话，那我就真的想不出什么对双方都合适的解决办法了。还是说……您有什么绝对不能被搜身的理由……？”
安杜马里在听完乔尔的这番话后就后悔了，用豺狗来形容这个老家伙完全是对他的侮辱，他简直是那地狱深处的恶魔的近亲。更糟糕的是，被他一通连消带打后，群众还是偏向自己，但这已经是足以致自己于死地的偏向了。相信自己不是盗窃犯的群众自然希望证明这点，而乔尔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提出了搜身的要求。说是只搜自己和周围几个朋友的身，但是开始以后怎么搜还不是他们说了算，要命的是刚才自己已经看到贝利亚尔把到手的东西藏在酒桶了……
正当安杜马里还在故作镇定的自己嘟囔着“搜身……？嗯……”来想着对策的时候，乔尔知道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看热闹的人也许还以为对方是在考虑是不是要接受乔尔的提议，但是作为知道对方底细的乔尔来说清楚，他的对手已经没招了。不管怎么拖，搜身是不可能回避的，自己也已经适时的出现用理性的姿态阻止了一切混乱场面出现的可能性，这个该死的小偷，已经是自己刀案上的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了……
正当安杜马里嘟囔的声音越来越小，乔尔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的时候。在两个局内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在其他的奇怪的眼神中，一个人慢慢的走到了乔尔的面前。
“这位爷爷，你家里丢了东西了吗，好可怜哦……”
当这个轻轻的，沙哑的却明显是小孩子的声音出现的时候，乔尔才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个小孩子。而当他抬起那戴着大大的几乎遮住身体的宽檐帽的时候，乔尔惊讶的发现这个孩子的面部全部缠满绷带了。
而随着小孩子的说话抬头，本来一直抱着看戏心态很安静的人群也突然变的混乱起来。
“啊，那个小家伙说话，看是上次酒馆见过的那个！”这是以前见过伊诺克的安杜马里的朋友的声音。
“呜呜呜……妈妈，那个孩子怎么了，好可怕啊。”这是某个躲在母亲怀里被吓坏了的孩子的抽泣。
“天拉，那是什么？是人吗？除了眼睛什么都看不到，那家伙是男的还是女的？”这是三两结伴出来玩的胆大男孩的惊叹。
伴随着无数人各种各样的尖叫，人群彻底混乱了……
乔尔对这样的现场有些准备不足，本来彻底被自己控制住了的局面就这么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孩子打破了。而现场失控的后果是什么他一想到眼前就几乎是一片黑暗，哪怕是只需要三分钟就能重新稳定人群，但那些东西肯定也不见了。
“我的……心血啊……”在乔尔气急到晕倒前的瞬间，眼里唯一剩下的，是安杜马里站在不远处嘴角那一抹玩世不恭的刺眼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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