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雄关漫道
“溯雪飘飘开雁门，蓬杀历乱卷蓬根，功名耻记擒生数，直斩楼兰报国恩。”
乐扬看着眼前送行的情景，情不自禁地念起原来最喜欢的一首古诗来。
一旁的申屠雅问道：“乐大哥，你说什么？什么‘擒生数’……‘报国恩’”
“没什么，没什么。”乐扬忙转过话头，问道：“雅儿，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申屠雅轻笑道：“乐大哥，是不是勾引起你的思想之情？这些人啊，都是前往黑金山脉的商家子弟。”
原来就在乐扬等人蛰伏客栈等待期间，商家的子弟陆陆续续赶到。
这一日，几人接到小武的通知，便收拾行装，来到聚集地，乐扬依旧将他那标志性的铁剑背负在身上，心道，虽然没学会师傅一招半式的剑法，不过这铁剑放在身边倒是蛮有安全感。
几人按照小武指示的路线到了聚集地，眼前喧腾的景象令乐扬不禁感慨，这晋元商家不愧是修真大家族，青年才俊着实不少！
四人中穆左见识最高，游历最广，这晋元商家，他到听闻了不少传说，时不时的为三人解惑。
尤其令乐扬感到奇怪的是，在那一群衣着整齐划一的队伍里，夹杂着几名衣着与之格格不入的少年，这些少年看上去比乐扬三人更为小，更为稚嫩。
此刻这些少年身旁，父母亲人正与之送别，叮嘱其一路小心等等。
这情景不由得令乐扬想起自己上学时父母送别自己的情景，父母也是这样叮嘱自己好好努力，用功学习等等，想到因病而逝的双亲，乐扬心里百感交集，虽然了无牵挂，可是回不去的那种忧郁感，却是油然而生。
申屠雅很是好奇，问道：“胡子大叔，这些少年，也是一起前往黑金山脉？”
穆左在一旁长叹道：“这些稚童，能不能到那玄天宗，都是一回事呢。”
乐扬问道：“穆大叔，这些少年是怎么回事？”
穆左道：“这些少年和我们一般，也是借着商家的旗号去往玄天宗的，唯一不同的，他们可完完全全没有修行的任何经验，好一点的，也只是学了些防身的武艺！”
申屠雅“啊”的一声，捂住小嘴，轻声问道：“胡子大叔，那他们岂不是挺危险？”
穆左长叹一声：“穷苦人家的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而且，不妨坦白告诉你们，这些个少年极有可能作为炮灰，为那些商家子弟铺平了路。”
乐扬怒道：“像商家这样的做法，难道就没人管？”乐扬这几日存下的对商家的一切好感，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辛黄道：“你那里知道这修行对于俗世人的诱惑，这些少年如能顺利到达玄天宗，成为优选弟子，被七观中任何一观收为弟子，那可就从此翻身，连带家族也跟着兴旺起来，再不济，弄个外门弟子、杂役等身份，此后每月拿到的报酬可比家中父母从事的繁重劳苦工作优渥许多。”
穆左接过话续道：“辛老弟所言，却是实情，乐老弟，那些在天上高来高去的神仙，可不会来理会你这凡人的痛苦。”
乐扬很能理解这样一种生存状态，随即释然，心道，就以我那师傅这些年收的徒弟来看，能顺利到达玄天宗的弟子还真是凤毛麟角，说不定王师兄便是这么过来的，也真亏他能熬到如今。
几人正交谈间，只见越来越多的贫苦少年加入大队伍，这只由贫苦少年组成的队伍，充满了好奇，甚至有些恐慌，与那商家子弟的谈笑风声，嬉笑怒骂，形成鲜明的对比。
待得人员差不多齐聚之后，小武告知四人准备出发。
按照商大药师的指示，乐扬等人被安排在小武担任队长的护卫组里。
对外的身份，穆左为三人的师叔，胡子大叔说这样方便称呼一点，也不至令人起疑。
乐扬却不以为然，心道，几天前购买惊雷指法引起拍卖行那么高的关注度，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就糊弄过去。
再者，那有自己师侄向师叔购买指法这种离奇的事，胡子大叔这可就失算了。
小武倒是安慰几人，这捏造的身份是经过商长老的授意，反而却对乐扬、辛黄两人感到好奇，年纪相若，就凭人家拿出的那些妖核，小武断定，这两人不简单？
除了商家子弟前往黑金山脉需要例行初选，其他随行人等，是不用初选的，但是能活着到达玄天宗的，又有几人？
只听得一人高声道：“噤声了，恭聆商总管训谕。”
乐扬早就发现，在队伍前面台子上，几名须发或白或黑的修士正在彼此交谈着，不断打量着场中少年。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一名身量颇为雄壮的中年人迅步走至台前，朗声道：“商家子弟听了，今次入选，是你们的机会，也是你们家庭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商家的机会，有血性的，就给我亮出来，没血性的，趁早走人，下面宣布奖赏规定。”
那高声宣布训谕之人，清了清嗓子，开嗓念道：“商家子弟听了，凡顺利过关，入玄天宗被选为七观内门弟子者，本人奖功法一卷，家中，赏良田千倾，父母亲人由族中上等供养，直至百年。”
人群中一阵骚乱，浓重的喘气声钻入乐扬耳朵，乐扬扫视了一下商家群弟子，俱都面色凝重，有几人握紧了拳头，身体甚至都有些微微颤抖。
可想而知，这是多么大的诱惑，而其中有几名方才正放肆谈笑的弟子，此刻更是涨红了脸，仿佛那奖励就在眼前一般。
宣布奖赏的声音继续，“凡顺利过关，入玄天宗被选为七观外门弟子者，本人奖筑基丹一枚，家中赏良田百倾，父母亲人由族中中等供养，直至百年。”
人群中骚乱不及方才，但也是令人颇为心动。
……
“凡于黑金山脉猎杀魔兽、妖兽、鬼怪、凶灵等大凶之物，获取内丹、妖核、魔核五十枚以上者，本人奖励培元丹三枚，父母亲人由族中下等供养，直至百年。”
……
“五十枚？也不难办到。”乐扬低声向辛黄说道。
乐扬一直在听，只想知道这奖赏有没有其他人的份，直至宣布完毕，半个字也没提到商家以外的任何人，于是小声嘀咕道。
辛黄舔舔嘴，目光灼灼的看着乐扬，乐扬只觉得这家伙眼神不对劲，露出了一个‘你想干嘛’的表情。
“乐扬，这次要不要打个赌，看看谁猎杀的妖物多？” 辛黄笑道。
“猎杀妖物，打赌？赌什么？”乐扬问道。
“这商家说来说去，除了给自家弟子奖赏，就是没有提到咱们这些外人的奖励。此次黑金山脉一行，必定是凶险万分，不带点彩头，我愣是没兴趣！”辛黄挪瑜道。
倒也是，商家也真是抠门，看着兴致盎然的辛黄，乐扬也生起了想要赌一下的雄心，反正就要进入黑金山脉，猎杀妖物避是避不了的，不如定个小目标……乐扬回应道：“赌什么？说吧。”
辛黄调侃地说道：“那要看你有什么了？”说完，轻扬了一下拳头，眼珠子却瞅着乐扬骨碌碌的转。
怎么，这小黄黄还有点瞧不起人呢，我未必输你，乐扬心道，你这是想要我的猿王拳拳技，好，就拿这猿王拳拳技作为赌注，万一输了，就像师傅解释，是自己不小心给辛黄偷学了去，不过，这理由未免有些牵强。
打定主意，还是不放心，得先问问他的底牌是什么，“好，就拿这猿王拳法和你赌，你呢，拿什么来赌？”
辛黄眼睛一亮，道：“我这里刚好有一卷乐谱……”
说着，从储物袋中搜寻出一卷皱巴巴的曲谱，在乐扬眼边快速过了一眼，乐扬只瞧见‘五行’两字。
只听辛黄神秘兮兮说道：“这《五行谱》可是我家的传家宝哦，只可惜我对此完全没有兴趣，据说这曲谱暗含五行相生相克之理，我想放在我这里，也是暴殄天物，还不如赠予有缘人呢，小乐乐，你说，这个有缘人会不会是你？”
五行相生相克？有点意思，光是《续命三曲》，对于续命箫的开发利用来说，未免太单调，辛黄这是把住我的命脉了啊，知道我垂涎商大药师的墨玉箫，这会又拿出《五行谱》来诱惑我，内心忍不住道一句，辛黄极其不地道，虽这样想，赌约是必须接下不可的，“必须是我，辛黄，你这是吊我的胃口。”
“赌不赌？”辛黄玩味似的看着乐扬。
乐扬叫道：“赌，为啥不赌，凭啥不赌？穆大叔、雅儿，你们俩做见证，还有，除了赌注之外，战利品也归对方！”
辛黄忍不住笑出声来，“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话，定了？”
“定了。”乐扬斩金截铁说道。
穆左、申屠雅在一旁却是相顾莞尔，这两人不知是故作轻松之举，还是相互卯上了劲。
申屠雅倒是觉得这样的竞赛也蛮有意思，暗暗猜想，上次是辛黄大哥略胜一筹，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像上次一样。
穆左却想，两个少年不知天高地厚，这黑金山脉中，危险重重，也不知道能否顺利过去，便在这里打起了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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