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伊
三小时后，东部内圈。
“主天使瓦列里，汇报情况。”，机械的声音在男人的耳机里响起。
男人低头看了眼昏迷的露西亚和艾德娜，拨弄了一下胸口的仪器。
“两名天使幸存。”。
他拎起两人，高大的身材让他像是拎着两只兔子。
“喵~”，一只圆滚滚的灰猫从他的背包里探出脑袋，盯着右边，眼睛瞪的老大。
男人眉头皱了皱，他右边是辆破损的装甲车，车门已经被强行破坏。他瞥了一眼周围的十几具尸体，车尾走去。
“嘶——”，在看清车里的状况后，男人脸色陡然一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二三十具血族的干尸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车舱里，浑身看不见伤口，但从他们脸上遗留的惊恐表情可以看出他们死前一定经历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在看到遍地的十字军尸体时，他还以为十字军寡不敌众，最终被血族大获全胜。但现在他彻底推翻了这个想法。不论是十字军还是血族，都是这场战争中被屠杀的一方。有一个完全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力量以他无法想象的方式在一瞬间就虐杀了这些血族。
“列昂尼德。”
灰猫从男人肩上跳下，身形迅速膨胀起来，很快就有狮子般大小。男人把手里的两人放到灰猫背上，接着手上银光一闪，一柄九尺长，通体银白的狮头法杖出现在他手中。
男人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手中的法杖微微震动起来，数十条蝌蚪般的半透明灵体从狮头的嘴里涌出，飞快的向四周散布开去。男人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过后，几乎所有的“蝌蚪”都回到了法杖里。男人眉毛一挑，伸手往那堆血族尸体里轻轻虚抓。
随着干尸七七八八的滚落出来，一个穿着十字军制服的年轻男人从车舱最里面缓缓漂了出来。
他面色惨败，眼皮紧闭，看上去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一条银白色的“蝌蚪”正围绕在他身边。
男人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他，确认还有生命体征之后也便把他放到灰猫的背上。“回去吧。”，男人轻轻一拍灰猫的脑袋。
灰猫很委屈的喵呜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背着三个伤员奔跑起来。
男人紧跟在灰猫后面，眉头紧锁。原本他已经完成了带回两名天使的任务，但最后发现的那个列兵总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就连他培养多年的银灵在接触这个年轻人之后也表现出了恐惧的感觉，好像遇到了什么极其强大的存在一般。
可他确实没能在那人身上检查出什么异常，无论如何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男人有些无奈的想道。
男人离开没多久。
一团血雾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堆干尸旁边。血雾翻涌，显出一个少年的容貌。这少年头戴礼帽，身穿黑色燕尾服，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血红的眼眸中却透出亘古的沧桑感。近乎病态的惨白面容让他浑身透着一股令人浑身不自在的妖异感。
“约瑟华，刚刚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区区一个主天使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少年身后响起，但肉眼看去那里根本空无一人。
“不要着急，查理。现在可是战争时期，我们刚刚出手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那就得不偿失了。”，少年整理了一下领结，淡淡的说。
“得不偿失？梅涅斯明明就在那人类身体里，我不信你会看不出来。万一让她找到机会恢复了肉身，我们都要遭殃！”，那人似乎非常不满，语速都快了很多。
“查理，你是不是觉得除掉了梅涅斯就不用尊重我这个上位始祖了？”，少年微微眯眼，声音变冷。
“我当然不敢对我们尊敬的第二始祖不敬，但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一下和我联手偷袭爱梅斯的合作伙伴，斩草除根这四个字怎么写。”，那声音毫不退让。
“呵呵，很好。”，少年轻笑了起来，缓缓鼓掌。在他手掌刚刚合上的一瞬间，他身后的空间突然扭曲了一下，随后一道凌厉无比的刀光一闪而过。
扑通一声，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凭空出现，这身影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而且斗篷下空空荡荡，竟只有上半身。
“约瑟华，你想过河拆桥！？”，那大汉又惊又怒。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斩草除根这四个字怎么写。”，少年手掌一翻，一柄精巧的匕首出现在手上。他面无表情的走到大汉身前，缓缓蹲下。
萧条的战场里回荡着凄厉的惨叫声。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叶煌坐在地上，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梅涅斯背靠着镰刀盘腿而坐，闭着眼睛休息，根本没有理会叶煌。
叶煌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又撩起自己的衣袖看了一眼，那黑色的种子图案十分醒目的烙在上面。
“不是吧……”，叶煌已经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害怕了。
面前这少女在强行和他签订了契约后，他的左手腕上就出现了一个种子形状的印记。具少女所说，这印记是沟通她和叶煌的渠道。叶煌可以通过这个印记使用她的力量，但每次使用都会让这种子发芽些许，一旦它长到叶煌心脏的位置，她将彻底掌控这具身体。
叶煌试探着问少女为什么偏偏选了他签订契约，少女的回答让他几乎想捶死那个坑人的莎洛特。
少女告诉他，因为他体内原本就有一个没有激活的血仆契约，她只要利用上位的力量强行抹除原本那个血族的气息就可以把它强行激活。
“***”，这是叶煌的第一反应。但转念一想，如果没有这个诡异少女的帮助，他刚刚就被手雷炸死了。
一时间，他也说不出这究竟是福是祸了。
就在此时，原本对叶煌不理不睬的梅涅斯突然睁开眼睛，一脸紧张的站了起来。
“嗯？怎么了？”，叶煌被吓了一跳，茫然的问。
梅涅斯疑惑的看向叶煌，刚刚张嘴想说什么。叶煌突然感觉眼前一花，刚刚还在面前的梅涅斯就消失了。
“搞什么，吓我很好玩吗，高级血族也有这种恶趣味吗？”，叶煌抱怨说，他很自然的把这当成是梅涅斯搞的鬼了。
等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他的表情僵住了。
远处遮天蔽日而来的黑暗，面前声势浩大的百万大军，以及周围那漂浮在半空中的服饰各异的“神仙”。他喉结动了动，眼睛瞪的老大，被这场景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主上。”，温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不知为什么，叶煌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涌出一股强烈的熟悉感，仿佛早已听过这声音念过无数遍“主上”二字。
他僵硬的转过身，一张绝美的脸庞映入眼瞳。
金色的及腰长发，蓝宝石般湛蓝的眼睛，精致到没有一丝瑕疵的五官。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叶煌根本无法想象这世间还有这般完美的女子。
“主上……小伊好想你。”，她露出一丝凄美的笑，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你是谁，为什么喊我主上，为什么我感觉在哪里见过你？”，叶煌急声追问。
“主上，这玉佩以我的神座命名，名曰“千机”，它会代替属下保护主上，指引主上。请主上一定要好好使用它。”，似乎这女子听不见叶煌的询问，只是自顾自说道。
“什么玉佩？你究竟是谁？”，叶煌还想继续追问，但那女子却开始消散，变成一抹淡淡的金光。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叶煌内心深处莫名涌出了强烈到极致了悲伤，这悲伤铺天盖地，简直要把世界都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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