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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募捐(一)


人生好像总是聚短离长,可往往你在聚的时候并不能察觉到

        谁都希望花常开而不败,宴常聚而不散,妙玄的离去的确让李清郁闷了几天,那终南山的破道观有什么好?据说还是个香火都不旺的,能比得上咱水云庄好么?难道观里都是如妙真一般的小道姑?这倒是很有些向往了

        也不能怪人家要走,自打上次妙玄带着师妹在京城为李清的“逍遥游”造势后,回来便与李清少说话很多,整天在观里不出来,还问李清“何求”?求啥?李清自己都不清楚,天天吃喝玩乐的,也不好意思叫人家跟着了

        感觉很是萧索,虽然送行的人并不少,若英因为忙着庄内的事物脱不开身,可送的东西不少,光丝绸就装了几十箱,反正人家以后还要帮着精炼硝石呢,这年头带丝绸可比带铜钱要方便

        李清可不知道该送人家什么好,再多的钱能买个手机?敢情后世轻离别是因为联系方式多么?手里只捏着个笛谱,话说这方外人就是特别些,若英送了那么多丝绸,也不见妙真怎么开心,那可是好多的花衣裳,为这笛谱倒是对李清谢了又谢

        眼角有些发酸,可当着这么多人,大老爷们也不好哭鼻子的,后会有期?是有期,几千里地这么下来,再见不知是何年了;反是妙玄洒脱些,冲李清一个稽首:“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何须为离别伤情?

        异日公子厌了喧嚣,贫道扫阶以待,就此别过了”

        还真个就不回头

        之前自己兴致勃勃筹划的义演都变得淡了几分,可他淡了,整个水云庄却为这个忙得热火朝天

        七月十五,中元节

        时人备冥器靴鞋、璞头帽子、金犀假带、五彩衣服等,又用三、五尺高的竹竿上织灯窝之状,谓之孟兰盆,然后将那些衣服冥器在盆中烧了,这个和清明祭祀先人可不一样,算是个喜庆的节日,田地里收成在即,取的是告祖先秋成之意,而最关键的按风俗要大摆戏台,请乐人好好唱唱戏的

        这可是京城秦楼楚馆、勾栏瓦肆里的姑娘们大显身手的节日,石小公爷把义演募捐的日子定在这一天也是有深意的,往年的这一天,各家府院都在门口搭起戏台,那些技艺高深的艺人们可就成了抢手货,谁家戏台前吸引的看客多,就是件倍有面子的事情

        苦练技艺的那些伎人们可是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很多人扬名立万就在今朝,话说当年云三娘就是在寇相府前的戏台上,琵琶一响,将《十面埋伏》里楚汉相争那个波澜壮阔的史诗场面,表现个淋漓尽致,一曲动京华自那后,逢有云三娘在场,就没几个姑娘敢弹响琵琶的

        今年就大不一样了,甭管是啥王公将相,都不怎么够面子,因为但凡出名点的角儿谁都请不到,问是谁这么有面子?兴化县的灾民

        虽然足不出户,可在石小公爷的筹划,募捐的事情闹得声势浩大,李清还是知道的特别是石小公爷观念一变,一改往日少与文人打交道的习惯,把张先、柳七、宋祁指使的团团转,忙些啥都不清楚,反正就李清是闲人

        倒是膝子京日日见着地,别的忙也帮不上,他便与张管家、刘叔一起,清点水云庄要捐出去的财物,还要注明是某某某捐赠的;捐赠财物这个事情倒很有些出乎李清的意料看来一门心思往庄内搂钱的张管家也比他懂什么叫礼尚往来,收进来的礼就是要送出去的,现在借捐赠的名义也没什么不好,怎么也算是做善事,再说,公子喜欢的玩意早就拿跑了

        李清可不是贪财,那些金银玉器他才瞧不上眼,不要说丝绸了,要论工艺水平怕也不比上后世,而瓷器、书籍、字画,在他眼里就是大宝贝了,这年头随便哪个文人写写画画一下,放后世里都是大宝贝,就是草稻也值钱,不见《兰亭集序》也是满纸涂鸦么?

        这番举动张管家和安小哥已是见的多了,反正咱公子就喜欢不值钱的货,放在膝子京眼里就是另外一番滋味了,别看李三郎行事乖张,骨子里还是咱文人的底子,啥不值钱?这叫风雅,懂不?他哪知道在李清的算计里,风雅货加值钱些

        应该算是一大早起床了,至少在李清的心目里,已经算是难得了,昨日开始水云庄内就没什么人,各人忙各人的去了,没有人催逼而自觉起床,的确有些辜负老天爷的眷顾,虽然实际起来的时候,已日上三竿,可用辩证的眼光来看,确实算早了

        出行很是麻烦,尽管只有若英一个人坐车,可那些财物就装了十几车,当然募捐的时候,亮晃晃的金银和鲜丽的绸缎往台上这么一摆,比后世多大一张的支票都要牛叉些,可搬的过程就不那么牛了

        李清闲着个手还不耐烦呢,压根忘了自己什么时候才爬起来,也不知膝子京究竟危言耸听些什么,刘叔和别五骑在马上居然披挂整齐,杨家兄弟一身劲装,马鞍上插着剑,连安小哥都将弩背在身上了

        李清斜着眼看看刘叔,好家伙,刀都挂上了,莫非咱今天不是去募捐,是到瓦子里去打劫来着?这目的可要搞清楚了,否则一会行动起来不方便,只是问今儿打不打劫有些唐突,因为咱以前也没干过;瞧李清脸上怪异的表情,安小哥也不说话,偷偷的拿手指指了指膝子京

        明白了,带这么多财物,人家不放心,要搞武装押运,可怜见的穷孩子,没见过这么多财物;只是这汴京天子脚下,最近也没说附近闹响马啊?要是真有,咱这么声势浩大的场面,这不是押运是招贼呢,要不要再扯着嗓子喊几声咱们有好多钱啊

        连刘叔都是不以为然的样子,李清也懒得去和膝子京计较,不定人家花多大功夫才说服了刘叔

        只是上了路膝子京神经高度紧张,一来真担心这么多财物出什么闪失,二来又怕自己掉马屁股后面去甭说大小是个官,进士出身,只是没差遣而已,可咱大宋马金贵,人家之前只骑过小毛驴,蒙古马就是身量小些,比起毛驴来还是要高大不少

        “宗谅兄,你瞧这汴京风物,与江南水色相较,可有不同?”李清跑膝子京边上没话找话说了,见这膝子京还非要把自己折腾到马屁股下去的架势

        膝子京正手搭凉棚望前看呢,李清忽的一开口,吓了他一跳,你说看什么看?咱这身边都是出老门的了,没见杨大都前面哨探一里多地了,有啥风吹草动的再紧张也不迟啊

        藤子京听了李清的问话也是不以为然,心说你李三郎原籍不就是江南人士么,这同不同的怎么问我?明明知道江南正闹水灾呢而汴京几乎集中了全国的财力只要瞧瞧运河上运送东西的船只数量就知道,拿什么和汴京比?“汴京物化天宝,江南地灵水秀,实不可比一而论”膝子京随口答道

        刘叔也打马凑过来笑道:“膝大人实无须担忧的,漫说就近并无盗匪,即便碰上大股贼人,却也未必讨得了好去,瞧公子的神情,还就想寻些事来闹闹的”

        李清听了哈哈大笑,说的对,咱还就是无事生非的人,这毛病千年以后都没改过来;路上阳光明媚,清风徐来三两行人也是言笑晏晏而过,运河上时不时响起船老大几声高亢的号子,一副太平盛景,膝子京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不觉莞而一笑

        说说笑笑,这一路行来就轻快多了,不多会便进了城门,膝子京此时才彻底地放下心来,进了城来安小哥四下一打量,冲李清呵呵笑道:“公子,今年的这中元节怕是全让咱们庄上抢了风头罢”

        也是,一路行来经过的高门大户不少,可就没见人门前搭戏台的,这角儿都请不到,搭戏台叫谁上去唱?戏台见不着不说,行人也都比平素少些,李清可有些担心了,莫非都挤到桑家瓦子里去了?那地方能装的下这么人么?

        担心变成了现实,才过大相国寺不远,只是远远瞧见桑家瓦子立的牌坊,偌大的街道挤得个满满蹬蹬,要说是下了马李清也能挤过去,可那十几挂大车怎么办啊?

        李清也没了主意,在马上扯着脖子张望,够呛,瞧人流还是往门里进的多,多早晚才能腾出道来啊,正发愁呢,身后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裳,李清回头一看,赶紧跳下马,抱拳笑道:“文大人,别来无恙否?”

        那文大人挤着一对三角眼笑的正欢,“李三郎,多日不见?你亦无恙否?”

        靠,和某些人拽文真叫自找不自在,李清奇怪地扯扯文大人身上的衣服,不对啊,今天中元节是假日,你穿这身官服来干什么?加班?文大人见李清问起,一脸苦笑道:“今日本官却是为三郎当差来了”

        人家说的没错,的确是为李清当差

        勾栏瓦肆里早几日便宣扬开募捐的事情,再加上逍遥会里那些公子爷们一闹腾,汴京上上下下还真没几个人不知道,不像前几次李清闹啥花样,总有几个大臣要表示些不屑,此番朝堂上却是安静的很

        按说从来赈灾都是朝廷的事情,君恩播于四海,咱大宋以仁治国,岂能让些烟花女子干起赈灾的事情,说出去朝廷颜面何存?只是赈灾中间又牵扯到修海堤的事情了,朝堂上还没个定议,连刘皇后也是拿不定主意,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因为花费太多么?

        如今民间愿意捐钱修堤,怎么个反对法?其实也不是找不到借口,一则官儿头丁谓对此事恍若未闻,根本不提也不发表意见;二来刘皇后对李清屡次三番胡闹似乎都优容的很,再说李清现在还顶着个不正式的“太子教习”的名头,谁愿意出这个头架这个梁子?而且,反对人家做善事说出去怕也是有损官声道德啊

        有些官儿平素也知道刘皇后崇尚节俭,心道娘娘对这件事不置可否,敢情也是暗中支持,就是要来掏咱们的腰包?这可要留神,不抢先可也不能落后了

        不反对其实就是支持,汴京乃都城首善之地,这么多人挤一块去要是闹起事来怎么办?就光起个火灾也不好,平时道家佛门也常常布下道场募捐行善的,现在这么大排场募捐,要是闹个不欢而散,也是跌了咱大宋的体面

        于是各部衙抽调官儿带人上街维持秩序,文大人虽说身在礼部,可谁叫他官小又曾在开封府当过差,自然少不了他,带着开封府的衙役在这维持治安呢

        这文大人兴许不是个好官,可李清还就喜欢和这样的官打交道,文大人一会抱怨李清这样的大事都不先知会他一声,很有些没哥们义气,一会抱怨站了许久,腰酸背疼,李三郎是不是改日请他去楚云馆松松筋骨才好

        “文大人为官一向清廉得紧,家中拮据连上秦时楼的花销也不宽绰这募捐之事李清何敢来劳烦文大人,心中也是不忍啊”李清笑道

        “那三郎何不知会秦时楼、楚云馆一声,下次本官听曲,亦如三郎一般无需会钞可好?”文大人丝毫不介意李清拿他取笑,反是直接提要求了

        这要求太高了,你要敢答应,文大人就敢天天泡里头,还每次都叫头牌,李清也不啰嗦,瞧那车上都是募捐的财物,文大人想法给咱弄进去罢

        李清是想让文大人叫衙役清出条路了,好让大车进去,可文大人先冲着十几辆装满财物的大车,狠狠的发了几声长叹,转身说道:“三郎且随我来”

        七拐八拐,曲巷通幽,不多会来到桑家瓦子的一个偏门,门口还守着几个衙役,原来那班衙役不单是维持秩序,还守着这么一条便道,想来便是给那些王公大臣们通行的,这就是万古流芳的“后门”罢

        文大人到了门前,吩咐衙役帮着卸车,便把李清扯到一边,“闻说三郎将庄内的财物代人捐了,还列上榜单,文某实在是囊中羞涩的紧,若在榜上恭陪末尾亦是无趣,相烦三郎便报些虚数罢,容文某些体面”

        李清瞪着文大人半天,拿手指比划了半天,娘的,连募捐都要报虚数,嫌少了不体面,当初你送礼给我怎么就不嫌少了?服了,做官都能堂堂正正的拿出“真小人”的架势,那也算是一种境界了,行

        报虚数肯定不行,不过把高、石二位公爷的募捐数匀过来一些无所谓了,还不是因为这两公爷身家多,主要是和文大人比,这数字上的差距太大了;李清请膝子京过来,将二人做了介绍,又说明了文大人所请

        反正都是送到范仲淹那去,算是谁捐的本不打紧,再说李清开口了,膝子京也没有不答应的,喜的文大人和膝子京使劲套了番交情,还拍胸脯夸口,有机会一定帮膝子京捞个实缺,目地达到,文大人笑吟吟地一径去了

        瞅着文大人行远,膝子京奇怪的看着李清,他就闹不明白李清怎么会和这等官儿那么熟络,李清也是笑笑不答,这文大人相于李清而言,也是帮过忙出过力的,再说了,龌龊人还就是和龌龊人意气相投的

        也没法和膝子京说明白,像文大人这种能把龌龊心思说出来,也不失为一种坦荡,至少这样的人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换成“君子”,那可就难说了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欢声笑语,人可真是多,帽斜钗横,好多时候连个下脚处都难找,有许多孩童在人群里嬉戏追打,添热闹气氛

        桑家瓦子立着几十处彩棚,早有诸般杂耍艺人在上面表演开了,正中搭着个高台,刘叔在带着人往那里搬东西,大宗的捐献财物可就是放在那里给人做样板的,人群虽然拥挤,可见到李清这一行的阵式,纷纷闪开道来,瞧着这么多的财物搬上台去,啧啧称羡声一片

        李清可不想这么早就跑去显眼,一过去就不自在了,眼前分明比后世的迪斯尼乐园还要热闹,岂可不游玩一番?伸右手牵着若英,李清对膝子京笑道:“时辰尚早,宗谅莫若与我先游玩一番可好?”

        膝子京先是看了看李清握若英的手,翻翻白眼说道:“宗谅还需去台前纪录捐赠数目的,不扰李公子雅兴,公子随意罢”

        《宋史》上还说膝子京倜傥自任呢,屁,一扯到男女问题上都迂腐的紧,我自牵我老婆的手,关你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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