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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被老天爷玩惨了


世事难料

        其实李清没想这么斯文感叹的,被人玩弄了总是心里不忿的很,何况他认为这老天爷在玩他,你说老天爷怎么闲了要显示童心呢?还要吃奶不?

        在船上被人截住,本以为死路一条了,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他端着个粥锅视死如归的站在那里,正好小凤出来看看情况,李清跨上一步,将小凤护在身后,冷眼瞪着跳上船来的那些人

        “奈要做啥事体”小凤没弄清情况,见了这情形还出声呵斥,李清想要阻止都来不及,自己反正就这样了,他也没想着要反抗,只是别无辜牵扯上泯月和小凤了,人家这两姑娘可和他李清没关系

        敢情还是画图捉影呢,那为首的一个手上就拿着张图,李清不用凑过去也知道上面画的是自己,若是别的案子该是官府出面拿人,被黑道哥们追杀的,可不就是他么

        既然没有别的选择,李清反到静下心来了,将小凤扯到身后,把手上的粥锅递给她,李清转身便拦在通往船舱的路上,刘胡兰就义的时候是啥表情现在李清就是啥表情,只可惜没法振臂高呼“**万岁”,喊了人家也听不懂

        好歹咱也是爷们,号称党项千军万马中杀了三进三出的,这当口可不能熊包,只是这地方倒是方便黑道哥们了,一刀砍翻直接扔下水,干净利落,连手尾都不要处理

        眼见着一个跨刀的汉子朝他走过来,李清正琢磨着不能喊“**万岁”那咱也叫叫“大宋万岁”好不?要不然“天子万年”?没准以后太子登基了也给咱题个“生得伟大,死得光荣”这也算是青史留名啊;他还没想好呢,那个汉子已经走到他跟前了,斜着眼对他微一打量,抬手便把他扒拉到一边去了

        被扒拉到一边李清还来了句“你这是做啥呢?”然后自己也在那发愣了,乍回事呢?这么帅的一个锅锅都瞧不见?难不成不是来抓我的?不会啊,明明见那些人把船老大提在边上问有没有见着京城口音的公子呢;还是小凤反应快些,紧赶了几步拦在泯月的舱门前,看架势不是允许这些坏蛋冒犯她家小姐,可她这小摸样哪拦得住人啊,那汉子一把拽住她的手往边上一扯,然后抬脚就把舱门踢开了

        这外面闹得喧嚣,泯月在船里自然是听见了,可这年头哪有身份尊贵的小姐轻易抛头露面的?一般男人想瞧大户人家没出阁的闺女,只能学张生那样去爬墙才行,泯月还在船里等小凤回来告诉她外面发生什么事呢,猛然间舱门被人一脚踹开,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心道坏了,碰上强盗了,这可如何是好?咱虽然钱是没多少,色可是大把啊

        很遗憾,估计泯月心里还有些失落,因为但凡男子见了她怎么都要多瞧两眼的比如收的这个小厮也曾偷偷看过可现在来的这条汉子先是听了她这么一叫唤,不过在她脸上扫了一眼,转身便往回走了

        要不是端着出家人的架子怕是泯月要扑上去踹他两脚了,哪来这个有眼无珠的强盗啊,莫非你家的压寨夫人比咱还要花容月貌不成?

        那汉子经过李清的身边时,照旧连眼都没多朝李清看一下,这会子李清很有和泯月一样的失落感,不过他心里正在嘀咕这是怎么回事呢,所以也忘了踹上一脚

        那汉子来到船面,对自己同伴摇了摇头,口中怨道:“徐哥,这一连守了十余日看的船也百八十了,哪找这么个公子去?又是落水了的,怕是鱼虾早啃个干净了”

        那叫徐哥的人不耐烦的说道:“何六,你小子就会说便宜话儿,你说他死了,你便下水捞去就是鱼虾啃了,捞副骨架也成,咱这差使就算结了,老太爷下的严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见不着,咱弟兄便得天天在这守着,闲话休提,那边又有船过来了,赶紧着拦上去”

        忽拉拉一下跑光

        李清纳闷的样子很不奇怪,因为全船人都这表情呢,怎么看刚才来的这些人都是强盗啊,你说不劫财,也不调戏小娘子,而且基本上不骚扰别人,就是官兵也没这么斯文,因为一般官兵总要顺手牵羊,看到漂亮闺女脸上也要摸一把的

        世道换了?

        直到晚上睡觉地时候李清才明白怎么回事情,那些黑道朋友的确就是来找他的,不过李清那会没想过自己当时是什么形象呢,穿一身小厮的短袄,头上歪戴个帽子,眼睛被熏红肿了不说,脸上还尽是灰道道,手上还端着锅粥

        当然认不出啊,别说是那些强盗不认识李清,就是找个认识的来,只要不太熟怕是也一眼也难确定的,而那张图么,上面自然画得是个束着冠、披一袭白裘的玉面帅郎君了,谁想到他李清目前给人做小厮呢?

        之所以到晚上睡觉才明白,那是因为小凤和泯月受了惊吓,没在意李清花脸猫的造型,反是让泯月觉得这小厮很是卖力气干活,而同舱的那几个下人却嫌弃李清脏,不让他上床,这才让他明白为什么之前人家根本不拿正眼瞧他了

        第二天的行程顺利的很,临到江宁前十几里,依然碰上有人拦船了,不过船老大上前分辨几句,那些人船也没上便让他们过了,望着远处越来越清晰的江宁城楼,李清这心也越来越定了,咱可是奉皇后口谕发来叫江宁知府严加管束的,总不能这个知府瞅着咱被人砍死

        秦淮河与长江是相通的,可现今江宁城那水门却不向民船开放,说是最近一段时间要往泰州运送物资,船多怕耽误正事,李清他们所乘的渡船只能在一个叫凤凰渡的地方泊了岸,一下船便有轿夫上前揽生意,泯月自然是乘轿的,而小凤和李清就只能跟后边了,本来小凤还要帮着提行李的,李清这会精神头甚高几乎有些乐滋滋的拒绝了,离城门才几里路啊,咱做小厮的,总要有点专业精神,再说李清可没想做多久,他还准备着一进城便和泯月挑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好打听若英的情况去

        太平岁月,这守城门的士卒也就是应个景了李清提着包裹跟在泯月雇的小轿后边,根本没人上前问他是谁,只是一进了城门,那小轿可是直奔目的地而去的,李清也不好这会上前拦下轿子和泯月说他不干了,这好象有些过河拆桥的味道,再说自己的狐皮裘也在包裹里面,那件衣服太招眼,可是不能穿的,罢了,送到地头再说

        提东西这活不怕重,就怕路远方才还强嘴说没问题呢,现在李清有些喘气了不过两只眼睛倒还没闲着,他原籍在江宁那可是胡说的,后世的南京城久历战火,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城墙门洞也是明朝的,咱大宋江宁的城墙虽然那么厚实,高度可是不差的

        不愧是江南的名城,长江横卧城北,秦淮蜿蜒城南,钟山盘绕在东,清凉山雄踞于西,有龙蝎虎踞之势,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而且现在的市井也颇繁华,要不是来往行人口音大不相同,你若说是身在汴京,李清也是信的

        行得不算太远,路上几声高声呼喊却是入了他的耳

        “白大人,可把你盼回来了,弟兄们这几日却是想得紧了,这会大人回来就好倒要为我等做个主才是,便与漕司分说分说,才帮着运完粮回来,现下又是叫我等出城去寻甚的公子哥儿,却是叫人歇息片刻才好”一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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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身后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说道:“为甚地漕司老抓差,本官吃的可是江宁府俸禄,又不曾收他的银钱,便回了他们,老子才回江宁,不应他的差”

        李清听这声音有些耳熟,便回头望去,见七、八个军汉簇拥着一个骑马的官儿,那个官年纪很轻,穿一身武官的衣服,神情带几分骄纵之色,只是想来赶了远路,显得有些疲倦,这么一瞧之下,李清觉得这人好象在哪见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跟着马走的军汉里有一个也是着都头的服色,这个李清可不陌生,延州那班兄弟大多都是这官职,只听那个都头不忿的说道:“大人说的是,只是刘知府抱病数月了,如今衙门里就一个曹孔目拿事,偏又懦弱,他不敢与张大人驳嘴,便是苦了我等”

        “张九,你去告知曹孔目,这差使咱们不接,漕司那边自有本官说话,我便不信了,他漕司能奈我何”那官儿在马上叫道

        却见那张九苦着脸说道:“不成的,大人,曹孔目不愿驳回,自然老大人也不便说话,今番便是帅司下的文书,叫我等如何是好,便是大人少不得也要辛苦一番了,只是日后却要体谅小的些则个”

        那官儿在马上勃然大怒,这会还真没处耍横去了,张九话中的老大人就是他爹,南京府的副都总管,自己老子都要他去干活,他还能怎么样,这口怨气没处发的,让他在马上直咬牙,还正好,他的眼睛和李清碰了个正着

        人家说话里都牵涉到官府了,自然李清放慢了脚步留心听着,怎么江宁的知府抱病几个月了?咱离京那会听的发落可就是叫江宁知府严加管束他的,要是知府不在,那咱该找谁去?这没个管束自己的人了本来应该高兴的,就像读书那会老师不在了一样,可李清还要求知府去打听若英的下落啊,这曹孔目能理他这碴么?

        眼睛和那官儿碰上了也正常,因为他觉得这官儿有些面熟,免不了多看几眼,谁知道那官儿留心瞧了他几眼,猛然指着他大喝道:“去,把那小子给我揪来狠狠的打”

        别说李清吓了一跳,那几个军汉也是一愣神,咱家大人怎么了?这气没处撒要乱揍人?话说那小子好像也没做错什么啊,不过是多看了几眼,可咱这大人又不是啥大闺女,多被瞧几眼就要揍人家,似乎有些过分了

        可自己大人气急败坏的样子火正大着呢,那几个军汉也不好敷衍,几步赶上来,将李清肩头的包裹一扯,抓手抬脚摁倒在地就是一顿乱打幸好这些人也觉得李清有些无辜,虽然七手八脚的,可着肉处留了些分寸,并不算太重

        每一下是不太重,可架不住数量多啊,李清连一句分辨的话都没说出来,眼前就是一堆拳头和脚,只能蒙着头卷缩在地上护住要害这一个地方连续挨上三脚,也是钻心的疼啊,那官儿自己并没下马,而是扯着嗓子一顿球瓤的乱骂

        这一骂开李清好象明白人家为什么揍他了,难怪觉得眼熟呢,再加上这一骂,可不就对上号了,同一时间让李清见识到这么多大宋国粹的还就这一个人,这不就是在应天府想搭个便船而不能的那个官儿么

        果然,见李清缩在地上不动弹那几个军汉没一会也停了手这么打人本就亏了理,要是打出个啥毛病来可是要吃官司的,几声马蹄响过那官儿纵马来到李清身前,口中骂道:“直娘贼,别以为换了衣裳本官便认不得你,还当你是个甚鸟人呢,原不过是个奴才,便代你家主人教训,教训你,今番可敢再不让本官搭便船了的”

        这就是不讲理啊那会咱的确是想让你上船的,可那些衙役不让啊,咱这身份可是犯人,哪有资格说话?再说了你要当我是奴才,那也应该知道准不准你上船是主人才有资格决定的,你凭啥拿我出气呢?你找主人去啊

        这冤还就没处诉去,因为人家呼啸而来,亦呼啸而去了,等到李清挣扎着坐起来,那些人已经走得远了

        刚才李清留心人家说话,脚步放得慢了,与泯月姑娘的小轿有了一段距离等到小凤发现后面李清被人群殴,叫停了轿子,却不清楚李清为什么和这些人起了冲突,这可不是面对江上的强人了,人家可是执法者,这两个女流之辈怎敢去和这些粗鲁军汉论理?再说也不知道原因啊

        幸好很快那些人便住了手,小凤赶紧过来扶起李清,李清这一身都是酸痛的,还好那些人留了手,现在是鼻青脸肿而已,倒没真给打坏什么地方,只是一时也爬不起来,便坐在地上喘气

        包裹早给扯散了,东西散了一地,连那件狐皮裘也是露在外面,小凤便过去一样样地拾好,街上有人打架,自然不缺围观的,只是碰上这么不讲理的事情也没个人出来打抱不平的,这会倒有不少好心人帮着小凤收拾东西了,一个老者叹息一声说道:“你等是外乡人罢,且收了东西自去罢,便忍了这口气的好,这小白将军乃是江宁一霸,论理衙门可是偏帮他多些的”

        论理?李清连想都没想过,这号人他可熟悉,想当初他在京城打人家曹枢密使侄儿的时候,他有想过讲道理么?得,现世报,还得快;如今虎落平阳的,能有资格说啥委屈?难道当时曹讷就不委屈么

        泯月一直在轿中掀帘瞧着,也是个善心人,见李清被打成这个样子,也没问缘由,叫小凤再去雇辆车来,现在李清总算能不背包袱了,只是身上有些疼,小凤倒是赋予了李清极大的同情心,瞧着李清乌青的额头都有些眼泪汪汪了

        到秦淮河边上,小凤微一问讯,便有人过来迎泯月,这花船论魁可是明天的事情,泯月现在的身份虽不曾脱得了籍,可总算是个女冠了,自然不好住在花船上,人家把她们安置在紧邻河边的一个道观里,而李清则就进来旁边的一个花船底船

        按说进了花船已经让李清这种龌龊人兴奋一下才是,可一来大白天可不是花船出彩的时候,二来莫名其妙的挨了顿打,任谁都没兴致去想别的了,再说,身份又低又是鼻青脸肿的,这给那些妹妹们留的第一印象多不好啊

        唉,脸上青了好几块,要是若英见了肯定要心疼的,在水云庄的时候咱不过是摔了屁股而已,那简直给侍侯得象皇帝一样啊,连太子还要来瞧咱呢,如今李清只能自己默默的趴在床板上自己揉了

        冬季总是天黑得早些,才吃过人家送来的一些饭食,秦淮河上的花船便次第亮了烛火,只是还不甚多,李清到底是抵不过千年风流的诱惑,将头从舱内探了出来,想瞧瞧这幅胜景会如何个消魂法

        还什么都没瞧着呢,昏暗的暮色忽得被搅起了一阵骚动,朦胧见到许多人跑了过来,却是围向了泯月她们所居的道观,李清仔细辨别了衣着,脑中电石火光一闪,不好,这是来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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