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比太阳耀眼的他
周一开学，艳阳高照，还是个热天气。
曲贝的自行车修好了，只不过因为腿伤的缘故，两位老人坚持让江立载她去。
路上，曲贝问他：“江立。”
男生正骑着车子，轻嗯一声。
“你忧郁过吗？”
江立勾了勾唇：“没有。”
女孩拽了拽他的衣摆，撇撇嘴：“那还挺遗憾。”
“为什么？”
“芥川龙之介《侏儒的话》里面有一句话。”她清了清嗓子：“年少时代的忧郁是对整个宇宙的骄傲。”
江立笑了笑：“那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拒绝忧郁，积极向上才是青春主旋律。”
曲贝：“……”
“不愧是学霸，连教导人都是这么积极向上。”
两人在闲聊中到了学校。
今天第二节下课之后是学校升旗仪式。
大热的天，所有学生穿着校服站在红旗下，汗流不止，还要抬头看着那阳光下的红旗。
阳光太刺眼，是种煎熬。
宣中的夏季校服很好看，男生是白衬衫黑裤，女生是白衬衫小黑裙。
简单利落。
可算是升完旗了，接下来到了校长讲话。
校长是个秃头，头皮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能反光。
曲贝站在第一排，嘴角绷直，忍住笑。
每个学校的校长讲话似乎都是那几件事：卫生，纪律，学习，还有早恋等等。
“好，接下来，让我们理科一班的江立同学上台演讲。”
校长说完最后一个字，穿着白衬衫黑裤，长相俊秀的男生拿着演讲稿面无表情的上台，还顺便调高了半截话筒的高度。
他刚上台，台下就响起很多声音，毕竟年级第一，长的还不错的男生一直都是很多人口中的优秀的人。
太阳太大，曲贝眯着眼，眼神不时看向左边理科四班的方向。
今天即使是升旗仪式，他如果不想来应该也不会来。
台上的男生说的很简短，曲贝知道，他这是又自己把演讲稿给改了。
但是这样也好，毕竟这天也太热了。
早结束早好。
校长又上台，把话筒重新调低，然后用他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着话。
台下的学生都以为要结束了，没想到还有一项，都有些不耐烦了。
“我们学校高二理科四班的盛沐程同学，打架逃课还抽烟，接下来，让我们请他念检讨。”
曲贝呼吸一顿，抬眼看演讲台上一手拿着检讨书，一手插兜的男生。
他垂着眼，像是没睡醒似的，也没穿校服，一件纯黑体桖套在身上，踩着双白鞋，即使这样，模样也让人移不开眼。
曲贝也不意外，这是他不知道多少次被罚念检讨了，每次都是懒散模样。
可是曲贝永远看不够他那种又痞又混的样子，不止是她，还有台下很多很多的女生。
盛沐程就是那种自带野性随意的男生，会不自觉吸引所有的目光。
男生笑了声，伸手又把话筒调高，还带着那股痞劲儿，调完话筒，他还看了下面黑着脸的校长一眼，然后稿子都没看的说，声音好听：“我是高二理科四班的盛沐程，我错了，不该逃课打架谈恋爱。”
男生语气太吊儿郎当，青春的少年少女们总喜欢一些刺激不循规蹈矩的事或人，听见他说完，有人带头鼓掌，还伴随着呐喊声。
曲贝一瞬不瞬的看着上面的男生，也不觉得太阳刺眼了。
他比阳光耀眼。
男生抬了抬手，台下瞬间安静。
他说：“我以后一定管住自己，不让老师发现。”
所有人：“……”
台下有人开始笑，还有人说：“盛爷牛逼！”
校长气急败坏，指着盛沐程说：“盛沐程！你给我下来！“
男生还挑衅似的把话筒调低了，然后走下台。
曲贝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检讨书”，就是一张白纸。
她没憋住笑出声来。
后来，校长气的不行，把盛沐程叫到办公室训了他整整一上午。
曲贝在上厕所时听到有人讨论刚刚升旗仪式上的事情，都是兴奋又激动。
她不小心听到。
“你听说了吗，盛沐程和孙安柔分手了，这次连一周都没到。”
“我去！盛沐程也太混了吧，换衣服都没这么勤的吧。“
“谁说不是呢，盛沐程这人也太花心了，你说下一个会是谁啊？”
“这谁知道啊，不过肯定是漂亮的，身材好的，还必须会撒娇大胆的。”
曲贝洗了洗手回到教室，趴在桌子上想着刚刚听到的话。
大胆的，漂亮的，身材好的，会撒娇的。
确实是他喜欢的。
江立看她兴致不高，伸手碰了碰她桌子，“下节课上物理，你先准备好书。”
曲贝点了点头，从桌洞里拿出书，随便翻开一页看着上面的某个地方发呆。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桌洞里拿出那个黑色纸袋，里面是她打算赔给盛沐程的衣服。
她想了想，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拿着纸袋跑了出去。
江立皱眉，快上课了，她去哪？
理科四班和一班一个在走廊最左边，一个在走廊那头。
距离隔了有五十米，可是有时候一下课，她会特意跑到理科四班的教室门口，从那边下楼梯，假装去上厕所。
她有时候在教室里会看到他趴着睡觉，有时候则是没人。
曲贝又一次来到理科四班门口，她往里面看了眼，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没人。
她垂下眼，刚想离开，头顶传来低哑懒散的声音：“找谁的？”
曲贝呼吸一滞，发不出声音来。
她抬头，男生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垂着眼看她。
两人对视，曲贝率先移开视线。
盛沐程低笑了声，看着眼前的女孩。
瘦瘦小小的，刚刚到他肩膀，白色领带系成蝴蝶结，扎着半高马尾，露出白皙的脖颈。
那张脸又纯又乖，嘴唇微抿着，鼻子小巧又挺，一双眼睛干净，眼尾带了点红。
像只乖乖巧巧没有杀伤力的小猫。
盛沐程喉结滚动，又问了一遍：“来找谁的？”
女孩眨了眨眼，然后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不敢看他。
她声音很软又有些发颤，“这是我赔给你的衣服，上次真的对不起，我没买到一模一样的。”
她又说了句：“抱歉。”
盛沐程没看袋子，倒是看着她那双又白又细的手发愣，指甲被剪的圆润，捏着袋子的指尖有些发白。
盛沐程在心里骂了句：操，连手也他妈这么白嫩。
曲贝见他不接，心里有些发慌，她刚想出声，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过来。
“盛沐程！你干什么呢？”
曲贝吓了一跳，接着就看见校长那发光的光头，还有那张胖脸。
盛沐程皱了皱眉，还是吊儿郎当。
“没干什么，这不您看见了吗？”
校长走过来一看，是一个白白净净看样子就很乖的女孩，他心里更生气。
这盛沐程，连这么乖的女生都调戏。
曲贝赶紧摆手：“校长，不是，您想多了，我其实就是……”
“什么都别说了。”校长打断她：“你俩跟我来办公室。”
曲贝：“……”
她在心里叫苦：完了，这次误会大了。
盛沐程看了眼女孩要死不活的样子，勾了勾唇。
“你俩和我解释解释，刚才干嘛呢？”校长坐在办公椅上，一脸生气的看着两人。
曲贝赶紧解释：“校长，我刚刚就是来给他送衣服，我俩没……”
“送衣服！”校长一惊一乍的，把曲贝吓了一跳。
曲贝闭了闭眼：“对，啊……也不对。”
她解释不清，心里很乱。
“就是我上次不小心弄脏了盛沐程同学的衣服，我赔给他一件，您刚刚看见的就是我来给他送衣服。”
她说完，垂下眼，然后点点头：“对，就是这样。”
校长看了眼女孩，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他又看向单手插兜，一脸懒散的男生，然后叹了口气。
“盛沐程，我今天上午怎么和你说的？”他说：“你姐姐不在，你更要好好学习了……”
“校长，我知道了。”男生不想听了，脸上有些不耐烦。
“行。”他看向低着头的女孩：“快回去上课吧。”
曲贝点点头：“谢谢校长。”
两人出了校长办公室，曲贝横下心，把手里的袋子塞到男生手里，说了句抱歉然后就跑开了。
盛沐程愣了愣，闻到刚才她身上传来的香味，勾了勾唇。
还真有人和他一样在用那种洗发水呢。
回到教室，讲台上没老师，盛沐程坐回座位上打开那个黑色纸袋。
里面是一件黑色骷颅头的体桖。
盛沐程笑了声，然后又把袋子放进书包。
他前面的孙之胜回过头来，一脸八卦：“盛爷盛爷，校长刚刚又叫你了？还有，和你一起的那姑娘不就是那个年级第一的小青梅吗？”
男生抬眼看他：“嗯。”
“你看上了？”孙之胜压低声音：“盛爷，那姑娘一看就是个乖乖女，你要祸害？”
“……”
盛沐程啧了一声，想起那个女孩的样子还有之前做的那春梦，心里烦躁的厉害。
孙之胜说的正起劲儿，没注意到男生皱起的眉。
“不过那姑娘长的是真挺漂亮的，你看没看见那腿，又白又直，啧啧啧。”
“啊！卧槽，你他妈……”
孙之胜话还没说完，就被男生一本书砸过去，语气冰冷：“你他妈闭嘴。”
他声音不小，班里有人看过来，他不在意，趴在桌子上就睡。
孙之胜心里纳闷：盛爷啥时候对个女生这么大反应了？
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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