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属于绿茶的演技
“呦，对象查岗啊，还得开视频？”
“唉，这不是家里介绍的，推脱不开嘛。”康旭掸了掸手上的烟灰，“真羡慕你们这群大少爷，想换就换，不过…我感觉陈与川带出去的那个是个生面孔，从前没见过啊。”
坐到他身边的小鸭子为康旭斟满了酒，顺口接道，“那是我们老板的侄子，年纪小，不懂事。”
“是没你懂事。”康旭嘿嘿笑了两声，刮了刮他的鼻头，“这瓶酒快喝完了，再开一瓶，算我的。”
张睿润翘着二郎腿在一旁看戏，他知道这局是左琛组的，都默许了陈与川来，给了他机会，那人竟然还不识抬举，不屑道，“我还以为陈与川有多痴情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先前还装出一副假惺惺的非你不可的样子，演的真好。”
通过今天的接触，孙骁周倒不觉得陈与川会是那样的人，但他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举杯调笑道，“兄弟，你说什么呢？他不揪着左少不放，不正好遂了左少的心愿吗？”
闻言，左琛面上笑意并未退却，心底却被他们的话挠得再坐不住，又闷了口酒，他站起了身，径直走向了门口。
康旭显然喝的有点上头了，见他要走，嗓门就大了不少，“哎，这怎么又走了一个啊？”
还是老邹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招呼道，“可能是去厕所吧，别管他，大家继续喝…继续喝。”
这家夜总会有专门给vip客人用的房间，张觉把陈与川带去了那里。
“您先在这里洗个澡吧，我去帮您买条合身的裤子，到时候再用手机联系您。”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陈与川疲惫地扯了扯领带，此刻也只能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好，麻烦你了。”
洗完澡，换上浴袍，喝了酒，他没法开车，这个点谁来接都得等一会，想到这点，陈与川有些头疼。
他头靠在沙发上，窗外是这座城市最繁华街道灯光点缀的星星点点，看久了也不过如此，干脆闭上了眼睛。
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必须一刻不停歇地往前跑，才能避免重蹈复辙，可不能在这里倒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亮了起来。
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打乱了思绪，陈与川低头看向联系人一栏，微微皱了皱眉头。
是陈溯诃。
他为什么这时候要给自己打电话？
“喂？”
“哥，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今天又不是节假日，不回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于是陈与川疑惑道，“今天？”
“你忘了吗？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委屈，“我本来，还打算给你个惊喜的呢。”
这些天忙忘了日子，经过陈溯诃这一提醒，陈与川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件事。
听完他说的话，陈与川的嘴角有些抽搐，心里想着，你不给我突然制造个惊吓我就已经感恩戴德了，于是顺口搪塞道，“我在外面，喝了点酒，没法开车，今晚就不回家了。”
回家还得陪他演戏，怪累人的。
“那…我来接你吧，哥。”
每次听陈溯诃喊自己哥，陈与川都会感到强烈的不适，在他看来，陈溯诃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获取相应的利益，对于自己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他下意识想拒绝，却发现对方已经把自己的电话挂了。
可是，陈溯诃说要接自己，却并没有问自己要地址…
就在他低头沉思应该如何应对陈溯诃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以为是张觉回来了，陈与川起身打算给他开门。
穿着白色睡袍赤脚走在木地板上，留下水汽和湿哒哒的脚印，未干的水滴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流进衣物，让人难以别开视线，门被打开，左琛看到的就是这样美好的场景。
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反应过来后，陈与川下意识想关门，却被对方伸出手臂挡住了。
身高和力量的悬殊让他无力反抗，只好任由门被直愣愣地重新撞开。
身为一个男人，比不过另一个人男人，这样的认知让陈与川有些恼火，语气就差了许多，“左琛，你为什么会在这？”
左琛没答话，越过陈与川进了房内，先是掀开被子确认床上没人，后又打开了浴室的灯。
意识到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左琛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垂下头，语气恳切，仿若先前的强势荡然无存，“你不能喝酒，我担心你被人骗。”
察觉到对方的关心，陈与川愣了愣，很快强迫自己将那一点感动扼杀掉了。
他承认，面对曾经爱过的人，他确实无法做到内心没有丝毫波澜，但他必须狠心，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再受到伤害，他了解左琛，知道对方那如同孩童般无辜又赤/裸的恶意，总是比成年人间那些相对坦诚的不爱更让人心碎。
“我很好，但我今天很累，想早点休息，你可以回去了。”
抓紧陈与川的两只手臂，左琛紧盯着他的双眼质问起来，“陈与川，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我感觉你最近一直在刻意远离我？”
屋内无处可躲，陈与川只好别开脸，肯定道，“没有，你没有做错什么。”
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被对方压制，陈与川强迫自己与左琛对视，“我没有刻意远离你，只是我们的关系，本来就该止步于此。”
左琛显然被他这句话气到了，声音都有些颤抖，半晌，他不确定道，“因为你有了新的目标，对吗？”
如果换做先前，陈与川恐怕早就因为这句话乖乖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了，但此刻的他只觉得左琛的话莫名好笑，他摇了摇头，“这和你没有关系。”
“我看门没关，我…”
两人皆是侧目望去，原来是张觉回来了。
左琛瞬间感觉一股火气涌上心头，“滚开！”
被他这样一吼，张觉一个手抖，不小心将原本好好端在手上的蛋糕翻倒在了木质地板上，小熊形状的巧克力也随之碎成了两半。
蛋糕是夜总会为vip客人准备的，加上好友后，看到提醒，张觉就顺便拿过来了。
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有些无措，此刻也顾不上掉在地上需要被处理掉的垃圾了，一边道歉一边急匆匆地退了出去。
“是为了纪念你们第一天认识就准备上/床了？”看见理所当然走进门的张觉，左琛心中那一点不敢置信也荡然无存，语气刻薄得不行，“陈与川，你是不是太随便了点？”
果然，他只是恼羞成怒罢了。
蹲下/身，陈与川伸手摆正了蛋糕上的蜡烛，他不再开口，只希望左琛能赶紧撒完气离开，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可是陈与川的沉默并没有让左琛就此离开，他变本加厉地把屋内的东西砸了个干净，也并不需要考虑后果，反正对他来说，能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听见动静的陈与川心中烦闷，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追求左琛了，他反倒开始纠缠不清，但对方这样有权有势的人，要是有心，显然会是自己自由道路上的绊脚石。
他本身就不喜欢被人摆布，加之左琛一而再再而三地僭越他的底线，实在令人厌烦。
但陈与川心里清楚，对方绝不是吃强硬那套的人，于是他不再压抑心头的酸涩，任由泪珠顺着眼角落到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控制不住的情绪急需宣泄，身子微微颤动，只能倔强地伸手去抹。
“我知道…”
“我知道你可能不记得了…”
泪水沾湿了睫毛，眼眶和鼻头都红彤彤的，让他看上去可怜的不行，很难不让人起恻隐之心。
“但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他明明只是给我过来送蛋糕的。”
这个年纪的左琛哪见过这么脆弱的陈与川，心里一揪，突然间手足无措起来，赶忙抽了几张纸巾想要为陈与川擦干眼泪，悉心哄他的样子好像是在哄小孩，“别哭啊…”
“你别哭了…”
“我给你买个新的蛋糕，好不好？又大又漂亮的那种，比这样的好多了。”
明明他们两人的生日不差几天，小时候两家还一起合办过满岁宴，他怎么就忘了呢？
“我不要。”陈与川没有停止抽泣，倒不是他故意的，但眼泪确实不是想停就能停住的，“你每次都让我很伤心，我不要喜欢你了。”
他知道左琛最讨厌矫揉造作的作精，所以偏生要让对方恶心透了，最好留下心理阴影。
要是换作别人，左琛早就撒手不管了，甚至还会因此嫌恶对方，可面对着眼前这个从小到大就一直追在自己身后的男孩，他心里没有一点不耐烦，只有满满的心疼，他第一次反省起自己来，觉得自己的脾气太差了。
别人靠近自己或多或少是为了点什么，可陈与川什么都不缺，却还是无条件地一直包容自己，他的好那么单纯，自己却从来没有重视过。
难怪陈与川最近对自己这么反常，他的态度确实是太糟糕了，伤了他的心。
见左琛还不走，陈与川恨不得给这张他爱过很久的俊脸来一拳，但他不能，因为这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他疲惫地坐倒在地上，一边在心里暗骂陈溯诃怎么还不给他打电话，他第一次如此渴望见到陈溯诃的脸，一边还要应付眼前人的“深情凝视”，念出老掉牙的台词，“我真的很累，我们放过彼此，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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