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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吃早餐的全邢接到了路智雄的电话，他问路智雄是不是有什么变化，路智雄轻松的笑着说，他们在邻省又找到一个，他让合作方先拖住他，别让他和其它单位合作，然后征求全邢的意见，说手上已经有三个专家了，这个就没必要再去谈了。全邢放下电话，他明知道路智雄是在试探自己，但这时的自己明知道是坑也得往里跳，如果这个是起到决定作用的专家呢？怎么能因为一笔相对项目少的可怜的开支放弃中标的希望呢。

        全邢忧郁了一下还是和张林通了电话，张林有些纠结的说自己刚刚和领导汇报了昨晚的事，如果又变化肯定不合适，但他也不想错过中标的机会，就和全邢商量俩人先定下来，中了标自然好去处理。因为时间紧迫，全邢没有拖延，直接给路智雄打了电话。路智雄答应后强调说不中也就是多一万的定金。全邢疑惑的问路智雄是说每个人的诚意金是一万吗，路智雄说是的，当时忘记跟他说了。全邢不想因为这些跟他去争论什么，就嘱咐他赶紧帮忙联系第四名专家。

        路智雄放下电话，习惯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将茶盘里的茶杯拿起来放在鼻子底线轻轻闻了闻然后慢慢品味着咽下。他给小丁打电话载他到业勤去见大黑。

        “昨晚三个专家靠谱吗？别他妈的又晃点我。”路智雄四仰八叉的靠在大黑办公室的太师椅上。

        “雄哥，跟你说实话，昨天抽的太多了，很难保证是这场的专家啊。”大黑谄媚的笑，露出被烟熏黑了的两排牙。

        “我早上跟他们两家说多找了一个，他们也同意追加了，记得中了按老规矩啊。”路智雄说这几句的话时声音稍微降低了些。

        “放心吧雄哥。”大黑给路智雄续上茶。大黑做捞专家这事儿有几年了，他自比是鳄鸟，根据招标办法和企业的需求在夹缝中分得一些残肉。起初他是做招标代理的，后来同类竞争单位越来越多，他索性就用原来掌握的人际资源做些游走于法律边缘的业务。因为不合法很多事情和企业谈过了也不会留下证据，所以经常出现扯皮毁约的情况。后来他理清了各级企业之间微妙的关系就将路智雄这样的人拉进来一起合作。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有钱大家才能赚，有路智雄这样的人在中间，就不存在收款的问题了。

        同样的早晨，八建的李格也接到了路智雄同样的电话，他为了这个项目付出的代价更大，他和于朗是主要的合作关系，于朗要他百分之四十的合同份额帮他捞外部专家，昨晚给他的消息是找到了两个比较靠谱的专家。同时他通过其它的渠道找到了明相书记退休的老领导，据说这领导对李明相有很大的恩情，老爷子给李书记打了电话，李书记就答应了。作为回报李格又向中间人许下了三成的项目份额。

        对于全邢来说最煎熬的是评标的这一天，因为投标单位比较多，评标工作一直到深夜。全邢一直没有得到消息几次打电话给何冬，何冬说没有消息呢，他再去打听。十二点半左右，全邢估计今晚很难得到消息了，他冲了凉，怕睡不着就倒了杯洋酒给自己。就在端起杯的时候，电话响了，是路智雄。

        “还没消息吧？”路智雄在那边问。

        “雄哥，这边还没有消息呢。”全邢平静的回答。

        “你那边没有我这里有了，不是好消息，是八建。”路智雄说。

        全邢在这边皱了皱眉头，内心一下子失落到极点，他本以为这次机会很大，没想到是这样。他心里又冒出个念头，这消息准确吗，或许只是一种可能呢，又或许是路智雄在和他玩笑呢。他又想不会，路智雄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开玩笑的。他努力的不让自己悲伤的情绪影响自己的讲话：“这样啊，是专家带出来的消息吗？”

        “专家找的都是监理那边的，只有今天早上那个是咱这个项目的，里面业主控标控得太强势了，没办法。”路智雄说。事实上大黑跟他讲的是三个专家都对了，里面业主提到的是八建的标书做的很好，大家心领神会，刚好买家说的也是四建或者八建，那就选一家就行了。

        全邢放下电话把一杯酒直接灌下去，他打电话给何冬，质问何冬是怎么回事，何冬还没收到消息，此刻即使知道了也不敢打电话给杜长海，他听得出全邢的火气，含糊着问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的标书出了问题。全邢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有问题早就会接到电话，即使废标也会接到通知的。何冬说自己去了解了解，让全邢先休息。全邢气愤的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八建中标的消息已经慢慢传开。路智雄再次打来电话，他安慰全邢这次运气不好，专家找的不是很准，下次提早策划，肯定有机会的。全邢客气的表示感谢，最后路智雄有些恍然的说：“那个诚意金我先让人垫付了。”全邢一听也明白他的电话主要是说这句的，于是急忙说下午就让人把钱送过去，路智雄说不急，又强调了一下是四万。全邢回答没问题，心里觉得别扭的要死，如果这个时候打人不犯法他是想狠狠的揍他一顿的。

        对于投标这种事，中标肯定是喜庆的，不中标那就始终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在自己承受了失败的苦痛之后，还要将这结果向投标单位、上级领导逐一汇报，听对方的询问、安慰，对于全邢来说不管对方说的是什么，都似一支支箭刺中他的心。

        李格在半夜接到了中标的消息还是非常高兴的，第二天一早于朗和另外一家中间方相继预约了和他见了面，他还抽空跑到了路智雄的办公室表示了感谢。路智雄对他们中标表示祝贺，又说了他怎样严厉的要求中间方怎样努力把专家捞到手，怎样惊心动魄的和专家谈判最后才能在评分的过程中把分数拉起来。李格说一定要请雄哥好好喝顿酒才行，路智雄说算了，让他们尽快把中间方的钱付了，别让他失信于人就好。李格满口答应，离开路智雄的办公室他还是有些头疼的，项目虽然中了，但代价太高了，留给自己做的份额也就三成，这三成还要担负三百万的费用，估计没有哪个施工团队愿意接这个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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