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偶
老伯被这甜腻腻的声音激得浑身一抖，连同身旁的莫言舟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夫君！”等不及老伯出来开门，原青萝便一掌拍在大门上，门板轰然倒地。
门板后赫然出现了老伯呆滞的脸。
看莫言舟也走了出来，原青萝连忙跑上前抱住这位漂亮仙长的胳膊道：“夫君，妾身在门外等候多时，实在担心夫君，所以才不请自来的。”
这不止是不请自来吧……老伯心疼地看着自家的门板子。
“呃，原来仙长已然成亲，想必这就是尊夫人了，是老朽失礼了。尊夫人真是……”
老伯本想随便想几个漂亮词儿寒暄一下的，但看眼前这姑娘容貌妖艳，穿着露骨，脑袋上还挂着两个不明所以的葫芦，实在不像是良家妇女，真是无论如何也是夸赞不出口的。
饶是莫言舟涵养好，也禁不住这场面上的尴尬，脸上的笑容都带着点勉强了。
“老伯，不好意思，是内人唐突了。她……自小就力气大，所以激动起来就有些不管不顾的，不过您放心，弄坏的东西我们会赔偿的。”
“好说，好说……”老伯总觉得这个仙长夫人脸上阴森森的，像是对自己十分不满。
无论如何，现在总算是探听出点眉目了，原青萝一挥手决定先打道回府再做打算。
回到客栈，原青萝想先把现在得到的线索捋一遍，却看见莫言舟一脸欲言又止。
“看我干嘛？有话直说啊！”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头上的两个葫芦是为什么呢？之前都没有的不是吗？”莫言舟问得很认真。
原青萝有点脸红：“我是藤萝精，结两个葫芦不是正常吗……更何况现在我不在自己的地盘上，这两个葫芦可以帮我聚一聚妖气，防止意外，有什么问题？”
莫言舟神色复杂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原青萝，忽然说道：“明天咱们先上街给你买几件衣服吧。”
“我衣服又怎么了吗？”原青萝低头看，绫罗绸缎的，有什么不妥？
低的不能再低的衣服领口，高的不能再高的裙子开叉，还有外面裹着那层纱真的能遮住什么吗？
“若是后续查探的过程中你还是与我以夫妻相称，这衣裙便很不妥。”
原青萝巴巴地盯着莫言舟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问：“莫言舟，你可是吃醋了？”
莫言舟的耳朵尖泛起粉色来，但脸上还是波澜不惊：“只是为了方便探查消息，不打草惊蛇而已，你这样的装扮，不被围观才奇怪。”
好在原青萝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又谈及了闹妖的事情：“这镇子上的事情，你怎么看？”
“妖族为了修炼化形，吸人精气血肉，这不足为奇。但是一般精怪要不只喝人血，要不就全部吃掉，这只吃脑子的，我还真是从未见过。”
“也许是嘴刁，喜欢吃烫脑花呢？”
莫言舟被说得有些想吐。
“不管怎么样，这东西竟然打着我的名号吃人，还一点没孝敬过我，真是太过分了，看我不抓到他！”原青萝气愤不已。
莫言舟无语地摇摇头，走到床前将被褥铺好：“今天先睡吧，明早我们去县衙一趟。”
“去县衙干什么？”
“县令老爷张榜请人，咱们当然应该去试一试了，不然妖捉了却没得到钱，岂不是吃了亏。”
原青萝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师兄并不是看起来那么老实本分。
“喂！”原青萝慢慢踱步到莫言舟身后，“不排斥与我同床共枕了？还主动铺被叠床？”
莫言舟动作一滞，但依旧语气平和地回答道：“这一切已然是事实，再怎么否认不过是自欺欺人。”
原青萝轻巧地钻进被子里，然后感受到身边的男人也跟着躺下。
她忽然感觉很暖和，心里也满满当当的。
虽然他是自己的仇人。
“莫言舟，你知道我恨你的，对吧？”原青萝强调道。
“我知道，你睡吧。”男人的声音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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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原青萝就张罗着要去县衙。
“洞主，你这打扮，换风格啦！”赤眼猪妖的猪鼻子都吓得长了一圈。
只见原青萝梳着一对双环髻，身着粉色襦裙，胳膊上还挂了纱罗披帛，这哪里还像妖窟大王，完全是个邻家闺秀。
“师兄！早！”原青萝回过头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莫言舟望着女孩俏丽的笑脸愣住了，恍惚间仿佛记忆中那个女孩又回来了。
“师兄，你看我这样可喜欢？”
原青萝靠得很近，近到可以看清男人微微颤动的睫毛和泛着粉色的脖颈。
“洞主，时候不早了，该走了。”祁连面无表情地走过来，身后长长的尾巴一下子拍在了莫言舟的脸上。
莫言舟被吓了一跳，一连退后了好几步，人好像也清醒了一些。
“祁连，昨天就和你说了尾巴要收起来，晃来晃去的多碍事。”原青萝说道。
“属下知错。”
“洞主，那我怎么办？”赤眼猪妖指着自己的猪头问道。
原青萝顺手扔了一团红色头巾过去：“将就着把你那猪脑袋裹一裹。”
这一队妖魔鬼怪一路大摇大摆地走到县衙前。
虽说是大白天，这县衙却阴森森地透出一股鬼气。
“小心一点，这里不太对劲。”莫言舟提醒道。
原青萝举了锤子敲起了鸣冤鼓，没敲几下，县衙大门便吱呀呀地打开了，一班衙役已然在堂前立好，好像早就等着似的。
原青萝一行人往里走，却越走越觉得冷，走到大堂之上竟觉得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堂上坐着一人，身穿緋罗袍，腰绑银革带，应是禹州县令。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县令的声音嘶哑得诡异。
莫言舟施了一礼道：“在下莫言舟，与夫人家仆云游至此地，见张贴有捉妖榜文，便前来毛遂自荐。”
“先前有不少能人异士前来捉妖，但都丧命于此。你拖家带口，若是断送性命，岂不可惜？”
原青萝柳眉倒竖，玉手掐腰道：“我们的本事岂是那些神棍骗子所能比的！县令老爷若是早将实情告知，这禹州也可早些安宁！”
县令将目光缓缓地转移到原青萝身上，忽而笑道：“有趣，有趣。”
只是这笑实在古怪，好像脸上的皮肉不受控制似的，东拉西扯，十分狰狞。
“有什么有趣的？”原青萝觉得自己好像被癞蛤蟆盯住了一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莫夫人，你明明不是人，却急着要捉妖，岂不是有趣？”
原青萝一惊，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莫言舟不动声色地将女孩挡在身后：“县令大人，你明明已经死了，却假装自己还活着，岂不是更有趣？”
大堂的大门被猛然关上，一切都陷入黑暗之中。
女孩的凄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莫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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