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娜塔亚还没来的时候，名叫阿凯的男人已经开始进行洗漱
他没法去浴室洗漱，饭店里唯一一只智能机器人已经拿着抹布来来回回擦了三遍，阿凯身上的淤泥还是不停的掉，急的机器人都开始‘叽叽’的眼冒红光。
阿芙看着肮脏的地面都有些忧愁，连忙拿着工具来帮机器人拖地。
姜霭看着也实在有些受不了，再加上淤泥的腐朽味，去洗手间里面找了一块能使用的旧毛巾打了一盆水，放到阿凯身边。
姜霭语气尽力维持平静和淡然：“你自己擦。”
然后站到一边去守着阿芙盯着阿凯。
阿凯腿出事了，手还是好的。
他接过去，道了一声谢，打湿了毛巾先擦拭自己的脸，毛巾一擦，姜霭就看见白皙的毛巾瞬间变得一团漆黑。
啧。
这男人之前怎么会掉进淤泥堆里面？
姜霭没去过废墟那边，也不知道他到底从哪被阿芙捡回来的。
他再重新拧干毛巾，一盆清水浑浊不堪，但好歹脸擦干净了。
这男人黑色头发长到了肩膀，尾部微微有些自然卷，满脸络腮胡很打眼。
但他一眼就能看出年轻，一双宝石蓝的眼睛里仿佛天然带着一种化不开的忧郁感，透过络腮胡也能看出这人优越的五官，眉眼深邃，鼻梁很挺，就是胡子太浓密，不大看的出他具体长什么模样。
这个世界眼眸颜色不同的人很多，什么猫眼绿天然紫各式各样的瞳孔姜霭最近都见过了，纯种黑眼珠的人反而少。
但并不是所有人的眼睛都很看，好看的区别在于这人眼底有没有光，没有光，再好看的颜色也体现不出来。
这人眼里就有光，所以宝石蓝瞳孔打眼，配上他过于白皙的皮肤，就更加惹人注目。
姜霭是个庸俗的人，这会儿也能夸一句这人顶着这么一个造型都能看的出好看，然后就看到对方左半边脸有些异样的红，因为白皙，红色才显眼。
她刚才打的。
咳！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是正当防卫！
阿芙就比较直接了，美丑对于她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打扫的时候一直盯着阿凯手上那个银镯。
瞧见阿凯坐起来后洗干净脸精气神还比较好了，姜霭没有忽略那一刻阿芙有些失望的眼神。
姜霭：……
咱们身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你总不能在失望这人没死吧。
这心态要不得！
死也不能死在这！
“砰——”
饭店门打开，一阵狂风先涌入，接着便是娜塔亚的叫骂声：“这鬼天气，半夜刮这么大风，防护罩都不顶用，这防护罩前不久不是修了？该死的政府官员是不是拿着维修的钱吃回扣了。”
姜霭眼神一亮：“老板娘！”
阿芙也跟着姜霭叫了一声老板娘。
娜塔亚拎着一包药物走进来，看见饭店内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眉头首先皱了起来，将药扔给对方，没好气的看向阿芙：“你又捡人回来！”
阿芙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姜霭这会儿不能当着阿凯的面向娜塔亚解释阿芙将人带回来的真实意图，她走向娜塔亚，无声询问她该怎么处理。
娜塔亚不愧是这里的老油条，她抱起胳膊冷冷的昵着阿凯：“不管你是谁，因为什么原因受的伤，明天一早请离开我这家店。”
如果是渎神星的常客，不可能没有自己居住的地方。
阿芙将对方从废墟捡回来这件事就透着不对劲。
“很抱歉。”
阿凯重重的咳了一声，身上淤泥没有处理完，娜塔亚看起来极为嫌弃，这个时候，阿凯拿出一叠钱，那双忧郁的眼眸看向娜塔亚：“你放心，我在渎神星有合法身份，受伤真的只是意外，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这里是药钱，还有，你们这里是饭店吗，可以麻烦给我再做点吃的吗？”
娜塔亚神情一顿。
姜霭握上娜塔亚的胳膊，刚要说毕竟是阿芙从废墟捡回来的，就见到娜塔亚忽然间绽放笑颜：“既然是客人，不用这么客气，我去亲自给你炒两菜。”
姜霭：？
娜塔亚干脆利落的收过钱，手指尖捏了捏姜霭。
姜霭跟着娜塔亚到厨房，还没开口，娜塔亚已经先道：“他既然有合法身份就可以不用考虑那么多，若有不对我们直接上报就是，现在，他给钱，那就是一个普通客人。”
娜塔亚熟练生火，“你不会做菜就去外面看着他。”
星际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也不像姜霭以前看小说误认为的那样非常差，实际他们吃的相当好，很多星球都有当地特产动植物，吃的花样跟地球不相上下，还有十分擅长厨艺的机器人。
就是这里的食材都是特供的，大部分星球都无法栽种能够食用的粮食，每个星区都有几个农业星球确保全星际的生活。
在渎神星，使用的食材也是最低等的那一类。
姜霭并不擅长厨艺，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也顶多会做一些基础菜式，何况她并不喜欢厨房，在饭店待了这么多天一直以打杂居多。
店内只有一个厨师，白天才会来上班。
姜霭来到外面，经过机器人和阿芙勤勤恳恳的处理，阿凯已经差不多将身上淤泥清洗干净，多细致肯定没有，至少没那抹刺鼻的味道了。
将店内打扫干净，阿芙来到姜霭面前，非常无辜的看着她：“霭霭，我困了。”
姜霭叹口气，只能纵容道：“你去睡吧。”
阿芙低下头，戳着手指尖小心看向厨房：“老板娘……骂。”
“没事，等你睡清醒了我再教育你。”
现在阿芙太困，跟她说太多也听不进去的。
阿芙欢天喜地的去洗漱睡觉。
她们说话的时候，阿凯一直在旁边默默打量她们，等到阿芙走进去以后，他突然开口：“你拥有神力？”
姜霭身体一阵紧绷，没说话，只看向阿凯。
“拥有神力的信徒应该早就离开渎神星……你是白天新出现的那位新神灵信徒。”
他如此笃定姜霭的身份。
姜霭上下看阿凯一眼：“这和你有关系？”
“没有。”阿凯和气的笑笑，他声音低沉，“出生渎神星的神灵信徒很少见，在你之前，整个星际只有三个。”
“咦，几率这么低？”这下倒有些引起姜霭的好奇了，左右这话题不涉及自身秘密，姜霭便直接询问：“之前那几个是谁啊？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这阿凯看起来倒是知道一些东西的样子。
阿凯若有所思：“你一直待在渎神星？”
姜霭蓦的警惕起来。
艹，差点露馅。
如果这是比较罕见的事情，她如果只是来渎神星一段时间，没道理不知道。
这男的瞬间就抓住姜霭话里的漏洞。
姜霭想了想，干脆没有否认：“对，我出生就在渎神星，对外面的世界不了解。”
渎神星原住民真不少，多数都是犯罪分子后代，如果姜霭被怀疑是这个身份，虽然这个身份可能会沾上一些污点，但对姜霭自己来说不是问题。
到时候有人问她之前的信息怎么没有，别问，问就是之前出了点事失忆了不知道。
既然这是个信神的世界，她完全可以反向逆推，她可是拥有神主的人，神灵都觉得她没问题，别人会觉得她有什么问题？这可比那些没有神灵信仰的人拥有更多的说服力。
想通这点，姜霭在这个世界的重心感终于稳定了一些。
阿凯没有再追问这个问题，他只是笑笑说：“有两个已经在战场牺牲了，另一个还在神灵学院作为联邦军区指挥官后备役培养。”
“战场？”
姜霭愣了一下。
之前倒是模糊的知道神灵之力是能通过什么战斗获取资源的，这所谓的战场，又到底是什么？
涉及神的战场？
她知道的还是太少。
“等你离开渎神星的那一天，所有的东西你都会知道。”阿凯说：“还是由你亲眼看到最好，星际的演变史都有记录保存的。”
姜霭狐疑的看向阿凯：“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并不是每一个都像你一样是渎神星原住民。”阿凯又咳嗽一声，“在来之前，我也是个正常的星际居民。”
“我其实很奇怪，你们得不到神灵回应，什么时间会被下放到渎神星？”
“成年。”
阿凯说到这，表情有些落寞：“成年的祭神仪式很重要，没有神灵回应，家族里也没有神灵之力的人，会被抛弃，法律认为，这是对神灵的不敬，才会得到的惩罚。”
也说明，阿凯家里面就他一个人了。
姜霭沉默。
这好像值得让人同情，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有什么同情的，这人下放渎神星都能随随便便拿出一叠钱，手上的银镯也是好东西，明显之前过的不错，到渎神星也不一定是受罪，轮不到自己来同情。
“听说那是位新神灵。”阿凯又开口了，说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祂一定很宠爱你，才会选择由你作为第一个信徒。”
别人听到这话，可能会露出十分得意的模样。
神灵宠儿，那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姜霭听到后，脸色忽然有些诡异的羞红。
“可……可能是吧，那么多人呢，就挑中我了，还和我贴贴了，换在以前，我做梦都不敢想祂竟然是真的存在的！”姜霭站起身，没办法向地球的人炫耀这份荣誉，只有眼前这个陌生人：“可惜我也没办法告诉我的那些同胞了，那种不可思议和震撼，你能理解吗？”
“你说的没错，祂肯定是爱我的！”
阿凯：……
虽然这种心情和表现他都能够理解，但总觉得和他理解出来的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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