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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花痘症


水火关前,风平浪静。高速

        一连三日,瘟癀大阵中都是毫动静。

        浓黄色瘟雾弥漫,遮盖天地,论是白水河,还是远处的枫树林,此刻都是掩藏不见,天师军只能见到弥漫死寂的瘟雾。

        这些日子,对面的吕岳道人诡异的消停了下来,这倒是让天师军一众修士将领惊疑不定,完全摸不清楚头脑。

        那些妖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说吕岳道人他们暗中没有筹划什么阴谋,修士将领们自己第一个不信。

        可这三天实在宁静的诡异,由于瘟雾阻隔,探哨也派不出去,也不知道对方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只有些五识灵敏的修士,在夜间隐约能听到水火关方向传来丧心病狂的野兽嘶吼咆哮声。

        这些声音冰冷疯狂,听得人不禁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绝望,哀嚎,惨叫……交织成一首令人心惊胆战的挽歌。

        修士们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上官,将领们却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种嚎叫声大部分人并未听到。再者说了,白水河附近山势连绵,数参天巨木林密布,有些野兽嘶吼山林也属正常。

        三天时间,在这个略显平淡的气氛中缓缓过去了。

        这三天中,还发生了一件不寻常事。

        天际飞射下来六道流光,天师军还未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六道流光却直接没入瘟癀大阵中。速度之,众修士直以为自己出现的幻觉。

        独孤宇文却是神色冰冷,眉宇间逐渐积起郁气,那六道流光的来历不用说,肯定是天庭的援兵。吕岳道人隐忍不发。想必都是等待着这支援军。吕岳道人既然对这支援军抱有如此大的信心,那么接下来天师军又将应付怎样疯狂围攻……

        独孤宇文心中也有些没底,望着被瘟雾笼罩的水火关,在沉凉如水的夜色中,仿佛一头匍匐的恐怖的洪荒巨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仿佛是为了验证独孤宇文判断错误一般,一切还是如此风平浪静。

        瘟雾依然一片死寂,天师军倒是有心攻入水火关中,但是浓烈的瘟雾却让他们寸步难进,战局就这么一直不尴不尬的僵持着。

        打仗同样离不开吃喝拉撒。天师军十万人马一铺开,每天消耗的物资粮草都是惊人,幸好后勤有四轮灵车供给,速高效,倒也不存在太大的问题。

        白水河的水被瘟雾传播,已经化为剧毒比的毒水。那是万万不能再喝的。

        天师军修士高手数,擅长水系道法的是如云,寻常地肺水脉一看一个准,整个营寨内打了足有数千口深井,这些井水甘冽清澈。似乎旁边枕着一条小灵脉,打上来井水中还蕴含着一丝丝灵气,这也算是意外收获。

        天师军营寨中。某口大深井旁。

        几个火头军正在打水,他们小队的一日三餐都落在他们身上,吃不饱饭就打不了仗,这一点他们丝毫不敢怠慢。

        劈材,淘米,烧火,做饭……一锅锅焦香四溢的焖饭煮熟,再加上炖的烂熟浓香的各式肉菜,源源不断的供给天师军修士们。

        虽然任务重,时间紧。可是几个火头军的心情却是非常不高涨的。

        一来,他们都是火系修士出身,做个饭实在是小菜一碟。

        二来,前几日天师神念虚影出现,神威如天。杀得嚣张的吕岳道人如丧家之犬。后来天庭似乎冒出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出手,却还是被天师轻易杀败。

        说起那场战事,几个火头军兴奋得忘乎所以,他们是铁了心和天师一条道走到黑了。天庭越是孱弱不堪,他们就是越强。这么十余年的洗脑思想政教育,众修士早就将天庭当成了最大的敌人,而他们天师军则是人道崛起的最重要力量!

        涉及到仙道和人道崛起大势,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打***呗!

        这会儿就是玉帝老儿亲自站在天师军面前,他们也有胆量啐对方一脸口水。

        东拉一句,西扯一句,要打得水很打好了,几个火头军谈笑着向营地走去。

        这时候,一个人影穿着天师军的制服,正急冲冲的向着深井走来。

        一个火头军神识鬼差向那人影看了一眼,心中竟然升起一种很不详的预感,也没多想,开口便问道:“喂喂,那位道友,你是哪个单位的?”

        天师军的编制按照后世军制,每个修士都有相应的番号编码,一个个登记在册,绝对错不了。

        那人影微微一愣,随即却是露出整齐的大白牙善意的笑开了,“道友你好,俺正好口渴了,前来打一桶水喝,喝完就走,喝完就走,哈哈哈……千万不要告诉我家王校官。”

        此时,整个天师军营寨人来人往,行走其间的修士数,火头军只是兴致来了,随口问一句罢了,也不是当真怀疑对方的身份。

        如此严谨的营寨,难不成还能让敌人混进来不成?真是笑话!

        听着对方回答毫胆怯心慌,反而还有一丝插科打诨,那几个火头军也笑了,“哈哈哈,你这厮,肯定是看这几日闲散,便不耐烦将军们操练,偷偷跑出来打野逃懒的吧!”

        火头军几人一个个善意的哄笑,大家都是性命相交的袍泽,这也都是所谓的事情。

        天师军虽然治军严谨,可是修士总也是人,操练又严苛,谁还没有个偷懒的时候。眼前这家伙一幅急吼吼的模样,显然不止从哪个将官手下偷偷溜出,假借着喝水解渴,其实还不是为了能偷懒。

        这些东西,大家心知肚明,一次两次所谓。

        那人影倒也识趣,眼瞧着自己的“阴谋”被识破,连忙团团向着几个火头军作揖。挤眉弄眼一副讨饶的模样,“道友道友,呵呵呵,俺就是喘口气,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没必要!你看,俺这里还有半瓶浊酒,本来是得闲的时候享受两口的,既然与几位道友这么投缘,便送于你们吧!”

        说着,人影忙不迟迭从怀中掏出半瓶好酒。

        几名火头军也不推却。只是哈哈大笑接过,那人的贿赂之情不言而喻,军中巡查的稽查队就在不远处,只要他们这边吼两声,分分钟便有大队人马将这里团团围住。

        偷溜犯懒,逃避操练。这罪名在天师军中可大可小。若是没人计较,那便也就算了。若是真的捅到上官出,可是好不了一顿大好军法伺候。

        都是自己袍泽,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没必要这么折腾。

        火头军们抱着这个念头,再次哄笑,“道友。你喝完水早些回去,否则我们也成全不了你。”

        说罢,火头军们便当成没看到,提着半瓶好酒兴高采烈离开了。

        谁知没注意到,他们转身的瞬间,那名老实尴尬的身影嘴角却是勾起一丝狠辣嗜血的笑意,幽深冷意足以肃杀三秋。

        转身离开,火头军中那名老成持重的修士还是心中略略不安,忍不住回身望去,那人影却已经恢复了尴尬老实的模样。半点不露痕迹,当真跑到深井边打水去喝。

        “老莫,看什么呢?莫不是看上了那位俊俏的小郎君!”一个粗豪的火头军等得不耐烦,开口就是一荤段子呛声,直惹得其他火头军哈哈怪笑。

        军伍之事至刚至刚。寻常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也别想见着,大伙儿早就憋到“母猪赛貂蝉”的境地,如今小白脸都算是紧俏货。当兵之人有今日没明天,不拘小节,走菊花谷道玩玩兔儿爷也不少见。

        荤段子玩笑,尤其是涉及小白脸菊花的,当可算是个中极品,人不爱。

        火头军们一个个乐得哈哈大笑,呼哨怪叫声连连,扬长而去。

        老莫只是奈的摇头苦笑,话说那身影还真是一个极品小白脸,拿酒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方当真算得面如冠玉,口若朱丹,丰神俊朗,仪表堂堂,好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这样风华绝代的人物,眉宇间的英挺之气,虽然极力掩藏,却还是锋芒透露,在天师军中不应当是籍籍名之辈,为何以前未曾听闻过?

        这个念头在老莫心中转了三转,便被聊的抛诸脑后,他自己嘿笑了一声,摇头拍了拍脑门,吃着狗的饭操着皇帝的心……这里是天师军营寨,十万修士虎贲驻扎,难不成还能让外人混进来?

        那身影刚刚也说了,他是王校官麾下,虽然不知道是哪位王校官麾下,可是这十万修士中,王姓校官还少了吗?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人有点问题,以他区区一人,在虎狼环视的天师军营寨中,他还能折腾出翻天幺蛾子来?

        老莫自嘲摇头,提起手中的水桶匆忙向着众人赶去,操***淡心……

        等到火头军完全离去,那人影眸子中爆射出清亮的神光,似笑非笑的轻哼一声,再往四周看去,来来往往数天师军巡逻走动,却人再注意到他这边。

        那人影自顾自打上一桶水,手指一拨,色味的细小波纹在水中扩散开来。那人影手再稍微倾斜,井水缓缓沿着井壁缓缓流下。

        这一幕,几乎同时在天师军营寨中五个不同的地方上演,没有注意到有五个陌生人在深水井旁“喝水”。

        正如这五个人突然出现,他们又突然消失了。

        天师军营寨中勉强维持的平和状态,终于开始逐渐打破。

        有几个修士发了痘症,起初并不严重,头部心部都密密麻麻冒出些暗红色小丘疹,只是有些麻痒,抓一抓,挠一挠也就过去了。

        可是后面的事情逐渐失去了控制,那些修士症状越发严重,持续高烧不止,手脚头脸上的丘疹也开始发红,肿胀,灌浆,最后化为串串相连的脓疱。

        这个脓疱奇痒比,偏生还不能抓。一抓即破,脓浆横流,流到哪里脓疱便长得哪里。

        有个修士性子虚浮,耐不住奇痒,一阵疯狂抓挠后。第二天浑身上下长满了脓疱,再次抓破就是劈开肉绽,淋漓的血肉混合着浓稠的鲜血,淅淅沥沥滴了一地。

        此事很引起了天师军高层关注,甚至孤独宇文都亲自下令,将发了痘症的修士统统隔离开来。天花痘症。最易传染,沾染脓水必受感染,丝毫马虎不得。

        仅仅将这些发痘症的修士隔离开来还是远远不够的,都是生死袍泽兄弟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死。

        偏生这痘症发得刁毒比,奇痒难耐,让人难以自持。一旦抓挠。那边是禁忌关卡开了一个先头,从此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只会越抓越痒,越痒越挠,痒入骨髓,最后不把心肝脾肺肾全部抓出来决不罢休。

        这种痘症绝非一般的天花!

        独孤宇文一时也没有好的对策。最让他头疼的是,墘行道兵那帮活宝竟然全部发了痘症,也不知道是不是平常裸奔太多,伤了天和,这会儿要借着天花病势拾掇他们。

        墘行道兵和那些发了痘症的修士们隔绝在一处大营中,照顾他们的火头军修士们,全副武装,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甚至还带上了护目镜,就怕不小心被脓水溅到。感染上这该死的天花痘症。

        烧开水,煮汤药,小心翼翼的给这些发了痘症的病人喂药,可是这却是完全不管用,痘症反而越发严重了。不少修士病糊涂了。高烧惊厥,经常将自己的抓挠血肉淋漓,流尽最后一分元气,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了。

        独孤宇文实在没办法,只能下令将所有发病的修士腿脚绑上,钻心痒难耐,总比活生生把自己个抓挠死好。

        这一回墘行道兵们却是让众人刮目相看,明明痒得疯了,他们却一个个安之若素,任由别人将自己的手脚绑了,仿佛没事人说着聊的笑话。

        “来来来,买定离手了啊,压地统领,还是压人统领,最后机会,要发财的抓紧啊!”

        墘行道兵毫顾忌的大声喧哗,伤兵瘟兵满地的大营,愣是被他们折腾得仿佛市井赌档一般。

        一时间,众位发了痘症的修士也按捺不住满心的好奇,纷纷凑过来瞧热闹。

        这会儿大伙儿手脚都被绑成木乃伊了,想摇骰子都不能够,这样还赌什么?

        盘口下好,赌局很揭晓,墘行道兵的恶趣味顿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一个个目瞪口呆,这是聊到什么程度,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啊!

        只见惧留地和惧留人两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惧留天作为裁判,另有墘行道兵上前,竟然开始一二三四……数起身上的脓疱。

        “地统领,总共两百九十二个脓疱。”

        “人统领,总共两百九十个脓疱。”

        “地统领获胜……”

        “等一下!”正当买惧留地胜的人准备大声欢呼的时候,惧留人突然整个跳了起来,怒目圆瞪,鼓足一口丹田气,大声怒吼道:“还没数完呢!”

        众人奇怪的望去,只见惧留人趴回了地上,露出两瓣白屁股蛋子,只见上面不多不少,正好三个脓疱。

        两百九十个脓疱,再加上这三个,惧留人的脓疱总数为两百九十三个,正好超过惧留地一个。

        这场赌局也算是逆转展开了,大起大落之势让众人只感过瘾,赢钱的欢欣鼓舞,输钱的满心懊恼。

        胡闹折腾之间,众人仿佛感觉身上的巨痒也消减了许多。修士们一个个嬉笑凑上前来,跟着盘口开始下注,赌个几两都没关系,关键是能短暂忘却巨痒。

        大营中赌得热闹,天师军众修士将领一个个却是都急疯了。

        自从闹出痘症以来,他们防范不可谓不严,先是隔离了所有发病的修士,又用生石灰将整个营寨细细的铺撒了一遍,最后严令所有将士将被褥衣物浆洗干净,晒了又晒……

        这番举措,应当是举措应该是隔绝了天花源头才是,可是营寨中每日生病的修士却是只增不减,发痘症的病率高到离谱。

        而且这次的天花痘症极其诡异,并不是普通的病症,一般的汤药金石之力对它根本计可施……几位擅长炼丹的修士好一阵研究,竟然发现这天花痘症有一丝道术的痕迹,乃是道术和药物的结合体,复杂比,根本不是普通手段所能化解。

        这一次,就算天师军修士将领再蠢,他们也不难想到,这天花痘症并不是端端而来,而是对面吕岳道人施展的后续手段,专门用来对付天师军的恶毒手段。

        这种天花痘症并不是瘟雾,不可能端端扩散开来,必然有传染源。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天师军立刻全军动员,探寻这几天各种怪异的事情,绝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最后还是火头军老莫实在放心不下那个诡异的小白脸,将那日的事情细细上报了。

        军中几位炼丹大师顿时就怀疑,是不是水源出了问题。

        经过一番繁复的检查,最后竟然真的确定了,果然是水源被人动了手脚。

        先前不是没人怀疑过水源问题,只是这天花毒色味,形相,没有一番功夫细致检查,是绝难发现踪迹的,最后就这么被这么生生忽略了。

        得出这么一个结果,整个营寨顿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中。

        地下水脉相通相连,一旦一处水井有问题,那么处处水井都变成了毒井。

        这些日子以来,大伙儿不知道喝了多少水……

        有些人还心怀侥幸,我这不是还没发病,说不定不会有问题。

        几个炼丹大家对天花痘症却是万分熟悉,他们一个个绝望苦笑,完了完了,天花痘症是有潜伏期,只怕这会儿所有人都已经染上天花痘症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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