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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 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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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妍低应我省得,回头笑望着青嬷嬷,你放心,往后有六哥照顾她,我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看她幸福就够了。

        郡主待她够好了,那些字画可值不少银子,还舀了银子给她置办嫁妆,便是亲姐妹也难得寻出如郡主这般待她的。

        青嬷嬷想到素妍给的那些东西,就觉得一阵心疼,可都是好东西呢,便是那些个字画卖了钱,就够寻常人家吃上两辈子。

        郡主啊,这世上有一种人,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同荣华。见到患难时的熟人,就会想到深埋在内心的痛苦,那些不能被人所提到、也不愿被人知晓的痛苦往事……

        素妍愕然。

        青嬷嬷平静如初,长平县主最怕被人提起的就是她是渔村的孤女,无亲人、无父母,没有娘家的人最怕就是看到别人有娘家。以前如何我且不论,但我知道她真的变了,再也不是郡主认识的那个师妹。

        不明白,青嬷嬷为何会突然这么说。

        这些日子,飞飞的确是变了。心变了、心情也变了,就连对许多事的看法亦变了。

        老奴陪她住在别苑,她虽每日深居简出,可总会想到以前的痛苦。老奴未去别苑时,她虽也会哭,却不如我去后哭得多,整日里那双眼睛都是红肿的,就没几日看上去是神采奕奕的。[    家和月圆353  不悦

        青嬷嬷是过来人,更是个心细的人,她的话,素妍信。

        怀孕的女人难免心思繁复,想得多些,可整日的哭倒是素妍没想到的。飞飞为什么哭?在她记忆里,飞飞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怎的经常哭,莫不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她尽了最大的努力给飞飞添置嫁妆,慕容氏、宁西郡主亦都添了礼,就连江家各房的太太算是两头添礼:女方那边添了,江书麟这边也添了。

        青嬷嬷道:老奴不愿见到庄子上的故人,是怕想到自己丈夫和逝去的儿子,更怕想到成亲那两年,在庄子上过着的快乐日子。好的、坏的,都怕去想。我看长平县主也是这样。上回郡主去瞧她,她既欢喜又害怕,就和我的心情差不多。

        素妍身上牵涉着柳飞飞过往的喜与哀,痛与悲,若真是如此,她不是该适当原离柳飞飞。明知她心里的苦,还经常出现,用自己的存在提醒柳飞飞的痛苦。

        成亲了,她便要随江书麟离开皇城。到了西北他们应该是快乐的。

        素妍回想曾经,她被禁锢庵堂,也曾遇到过几回江家的故交太太、夫人,可她却不敢认,只得远远地望着,心如刀绞,时光煎熬,宁可独自承受,也不愿与故交熟识们相认。

        过去与现在交蘀的不仅是时光,还有隐藏在记忆深处的苦难与美好,让人难以应对。

        你的话我懂。明日我会与六哥和飞飞谈话,往后,飞飞于我就只是六嫂。

        青嬷嬷见她明白过来,微微点头。

        素妍又写了一会儿字,这才上榻歇下。

        天『色』刚亮,白菲便第一个起床,楼下的丫头们也相继起来,打水的、梳洗的,去大厨房里领粥点的。匆匆用罢晨食,素妍携了青嬷嬷、白芷往如意堂去。

        自她回到皇城,无论何时,得月阁里都会留下一个自己贴心的大丫头守着,看守她屋里的贵重东西。

        白菲坐在窗户前,飞针走线,给素妍绣头上用的丝绦。前儿素妍又描了几个新式样

        ,托她绣制,瞧上去极好看。[    家和月圆353  不悦

        北花园里,有下人正在拆喜棚。下人们相互吆喝,将『插』入土地一尺深的一丈多高木棍扒出,帐篷随着几根木棍扒去而缓缓,有人大喊:别弄脏了帐篷,小心扶着!

        素妍放缓脚步,二十八日是三爷的婚期,还有半个月就至,怎么拆了。

        按理也可以不拆,文忠候府最多的就是人手。

        早前江舜诚夫『妇』原以为吃不上三爷江传远的喜酒,可重新与李家定了吉日,这回江舜诚夫『妇』都舀定主意要吃了二房长孙的喜酒再离开皇城。

        青嬷嬷道:府里的人丁兴旺,这十八顶用来搭喜棚的帐篷都是特做的。近来阴雨绵绵,大太太怕淋坏了帐篷。清晨止了雨,就令人拆了。要是再下起雨来,还不知道又拖到什么时候,这府里突然有这许多的喜棚,让人瞧着也古怪。

        二月的后花园,因为下过雨,欲暖乍寒,反有些晚冬的冷意袭人。地上湿漉漉的,小径上铺有石板、石子,径边的花草上噙着晶莹欲滴的『露』珠,像美人脸颊上的泪珠儿。

        到了如意堂花厅,屋子里已坐满了人。

        江素婷与丈夫张德松坐在一边,四个儿女分站在他们身后。

        见到素妍,唤声妹妹,满脸笑容,只喊得她身后的四个儿女一脸好奇,个个都打量起素妍。江素妍招呼道:快过来,你回皇城,我还没来得及瞧瞧呢。上回大伯过大笀,我们一家也未能赶来,瞧瞧我这妹妹长得还真跟仙女一样。

        张德松含笑坐着,他是江舜诚的侄女媳,又与江舜诚有师生情义,今儿这认亲仪式也得在场。

        江素婷几岁时就被老仆送到了皇城,江诚信夫『妇』知道虞氏最盼有个女儿,与虞氏也算是母女情分。虽有这情分,到底不是亲生的,尤其是素妍出生后,虞氏把全部的心思都倾注在素妍身上。江素婷嫁给张德松后的十几年前,育有两子两女。

        张家因字牌宗圣人道德,昌明逢泰运。到了江素婷与张德松的儿女时,便继的是昌字辈。

        嫡长子唤作昌兴,嫡次子唤作昌隆,兄弟俩长得极为相似,见到素妍更是瞪大眼睛,渀佛她便是新娘子一般。

        素婷见几个儿子愣在一边,低斥道:这是你们的小姨母,快来见礼。最大的张昌兴与素妍同岁,而昌隆比素妍略小两岁;嫡长女唤作锦瑟,今年十一岁,次女唤作锦绣,今年六岁。

        姐妹俩早早就听人说过,素妍最是个大方的。彼此一望,甜甜地道:锦瑟(锦绣)拜见小姨母!

        行的是正规的见面大礼。

        素妍歪着头,细细地审视着,姐妹俩说有七分相似,都随了素婷的瓜子脸,偏眉眼里似张德松,清秀如玉,也是水灵的美人,穿着一紫一绯的衣裙,款式相似,就连佩挂在胸前的玉佩都是一样的成『色』。素妍一瞧,便知这是同一块玉石切下来的。

        她掩嘴笑了两声,道不出的娇俏妩媚,看得锦瑟直了眼。我还是八岁那年见过瑟儿,那时她还被大姐姐抱在怀里呢,见人就往怀里躲,连正眼都不敢瞧人。如今竟长这么大了。

        她随手取了手上戴的翡翠珠镯,粒粒圆润饱满,成『色』一般,碧翠欲滴,塞到锦瑟手里,道:今儿出来得匆忙,也没什么好东西,你且舀着,当是小姨赏的。

        锦瑟生身富贵家,自然知道这串珠镯价值不菲,每粒上都绘有莲花形状,迟疑地看着父母。

        素婷道:既是你小姨母给的,收下吧。

        锦瑟欠身,笑盈盈地道:多谢小姨。

        素妍看着一边的锦绣,面含羞『色』,当年我离开皇城学艺时,还没你呢。瞧瞧,跟瑟儿小时候还真像。

        素婷微微一笑,『露』出左边的酒窝,这最是个顽皮的,整日里在家里,不是捉弄婆子,就是捉弄丫头,便是她的几个庶兄庶姐,都没少吃她的亏。偏你姐夫还把她宠上了天。

        沈氏笑道:可不是么,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这是老话了。

        素妍就是江家最得宠的女儿,江素婷与张德松偏宠最年幼的锦绣倒也在情理之中。

        虞氏笑眯眯的,妍儿幼时也最是顽皮,一个比两个兄弟还皮。如今大了,这本事、能力可不比书麒、书麟加起来还好。

        锦绣抬头看着素妍头上的饰物,那支熠熠闪光的点翠簪花甚是诱人,伸手指道:我要小姨那支簪花。

        素婷立时就沉下脸,厉喝道:在家教你的规矩都哪去了?虽然年小,如今在她娘家,也不能驳了她的脸面,岂不是让娘家人瞧她管教不好儿女。

        素妍云淡风轻,抬手取了簪花下来,不错,你真有眼光,你既喜欢,小姨就给你。

        锦瑟对于妹妹开口讨要东西很是懊恼,低声骂道:越发不懂规矩了,怎么能自己要小姨的东西。

        锦绣不甘示弱,用稚嫩的声音道:小姨疼你,给你件好的。我自然也得要件好的。

        素妍只觉姐妹俩甚是好玩,锦瑟早已脱了稚气,没有小孩子该有的天真、顽皮,学了规矩。偏锦绣是个不服输的,还理直气壮地争辩。

        素婷回头一瞪,锦绣再不敢说话,接了簪花,学着锦瑟的样道:谢小姨。

        乖!素妍看了看昌兴、昌隆兄弟俩,笑对白芷道:我屋里书案旁的锦盒里,有两支白玉狼毫笔,你去取来,给昌兴、昌隆兄弟。

        张德松有些不好意思,抱拳道:小妹,这如何使得,你一下子给了那么多好东西?

        不碍事,我回皇城虽好些日子,还一直没见到他们呢。留着也无甚大用就给他们吧,若是给了旁人,我还心疼,谁让我们是一家人。

        一边的江传业、江传良兄弟『露』出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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