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七章 我跟你说
上学的时间在外面站着，书包也没背，只是拿着一个文件袋，冷漠地看着这边。这和平时郑叹看到的九很不一样。
九这孩子，对人好的话那是相当之好，也很为别人着想，反之也是，她不待见谁的时候，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爹也一样，何况这位亲爹还将她卖过，如果那时候不是郑叹帮了她，或许，九早就不在了。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果断，也够狠。或许，这才是当初瞎子坤爷准许九留下来的原因。
以九现在的后台而言，压根不用怕这几个人。所以，郑叹不担心九被他们欺负，只是担心以现在九的年龄不好做出决断。
这边几人看到九之后很激动，九他爹还打算喊两声习惯性地骂几句，那边的九只是招了招手，示意几人换个地方谈话。
“嘿，你这丫头让我好找，你……”九他爹过去之后还打算动动手来着，触碰到九的眼神之后硬生生止住了。
他害怕。
没再看这位血缘父亲一眼，九带着四人来到一个不算太大的饭馆，店子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九没有理会，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里面的老板和员工都和平时一样各干各的事，并没有对进来的五个人好奇，似乎早就知道了，也没有多看，都在干自己的事情。
五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服务员递过来一杯水。是的，只有一杯水，并且只放在九面前，至于另外四个人，全当空气。
“哎，你们这儿怎么回事？顾客是上帝知不知道？连这都不知道还做什么生意？”为首那人嚷道。
话音刚落，店子里三个服务生加老板捋了捋袖子，看过来，眼神极其不友善。
“要不，我送你去见上帝？”老板淡笑着道。
为首那人一噎。悻悻回头。不再去纠结。他现在只想赶紧讨完债回去。
九喝了点水，搁下杯子打算话，瞥见窗外站着一只黑猫，原本带着复杂情绪的眼里闪过笑意。赶紧起身打开门。
“黑炭！”
为首那人面上抽了再抽。又是黑猫？他们前段时间在楚华大学里被揍的时候好像也是只黑猫在场。果然。碰到黑猫就没好事。不过。这猫的名字听着怎么好像跟那的黑猫一样？难道是同一只？可这里离楚华大学也不算很近。
郑叹进门之后，便大大方方蹲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看着事情的发展。给九助阵。
店子里一个员工朝老板努了努嘴：老板，有猫！
另一个店员声对老板道：“那猫很淡定啊，跟九认识？胆子挺大，一点都不怕陌生人。”
饭馆老板扯了扯嘴角，听这猫连坤爷的胡子都敢玩，还有什么不敢的？别人不知道，关于这只猫的传言他可听过。
店子里因为郑叹的加入，气氛稍稍变了那么点儿。
九深吸一口气，将文件袋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张薄薄的纸，像是刚打印出来的，纸上没什么褶皱和污痕，煞白煞白的。
将这张纸推到父亲面前，九道：“签了这份协议，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关系。”
九的父亲认字不全，但大部分还是看得懂的，这上面得也清楚，九帮他还债，然后大家两不相欠，养育之恩也就这样了。
看到可以还钱，九的父亲也没多考虑，拿起笔在上面签了名字，还按了个手印。
九垂着眼皮，让周围的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看起来很平静，但郑叹从九攥紧的拳头能看出这孩子并不如表现得那般。不管怎样，毕竟是血亲，男人在签协议的时候却没怎么犹豫，做到这份上，郑叹也不知道该什么。
二毛和面前这人，同样是当爹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因为贫穷吗？还是因为其他？
这份协议只是九的一个试探而已，早在坤爷决定将九留下的时候，各种手续就已经办好了，九不再与这家人有关系，就算是到法庭见面也有足够的证明取得压倒性胜利。
在这个男人签字的那一刻起，九就跟过去真正做了个了断。
将那张纸揉成团扔进垃圾篓，在对面的男人准备吼出声的时候，九拿出一张卡，放到为首的讨债那人面前。
“密码六个9，”着九又从兜里拿出三张一百的纸币，指着坐在对面的有血缘关系的人，却看向为首那人道：“这个人从哪儿来你们把他送回哪儿去，我不想再见到他。如果他再出现在这里，他，以及你们，一个都走不掉。”
“你威胁我？！”
为首那人站起身，只是，还没站直，一把菜刀就砍在了他手臂旁边，几乎是贴着手臂砍进桌子，袖子已经被划破了，再偏那么一点点，手臂就会被砍下一块肉来。
好刀法！郑叹心道。
不管是要债的三人还是九的父亲，此刻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为首那人面上抽搐了几下，看向刀飞来的方向。
那边，饭点的老板坐在收银台那里，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面上还带着和平时一样的笑，仿佛刚才做了什么很平常的事情一般，“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本来打算砍苍蝇的。”
一位坐在门口的店员看着这边桌上的人，嘿嘿笑了笑，在他的手指上，一把餐刀快速地转动，就像转笔似的自然，手指却完好无伤。
玛的，以后绝对绝对不能来这家饭店吃饭，饿死也不来！
这是三位讨债人共同的想法。
如果现在还不了解形势的话，那也够脑残了。好在这三位讨债人还没脑残到极限，知道判定形势，既然在这里不能强势起来，钱也拿到手了，早点离开才是正确的。
强作镇定状，为首那人收好卡，以及那三百块钱，提着胡子拉碴的人就赶紧出了门。
走出一点远之后，讨债的三人才长呼一口气，惊吓过后。就是愤怒。为首那人抬手给了九父亲一巴掌。“都是为了你！玛的！”
胡子拉碴的人也不敢出声辩解，继续瑟缩。
“现在怎么办？”另一人道。
“还能怎么，当然是找个取款机看看卡里是不是有钱。”
“没钱的话是不是还回去要？”
“……”三人沉默了。
店子里，气氛一下子又和谐起来。店员和老板都安慰了下九。他们与九认识。九也经常来这边吃饭。有时候九还在这里睡午觉。
店子老板放下一盘盖饭在九面前，“吃吧，吃了赶紧回去上课。”
九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往嘴里送。她早晨没吃早餐，这几因为这事也没啥胃口。头低得很低，一边吃，一边眼泪往下掉，面上没什么表情。
毕竟还是个孩子。
店子里的人都没话，店老板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放了一碗温的红豆沙在旁边。
吃完饭，喝了红豆沙，九又变成了那个带着朝气的九。
郑叹送九进学校，还担心九会因为迟到两节课而挨训，哪知在进门的时候，九从包里掏出一张病假条和医院的证明，再看九有些红的眼睛，校门口的负责人也不好多什么了，直接放人进去。
郑叹：“……”
看着九进班之后，郑叹才回去。不管是九还是柚子，她们班级随着年级的上升，楼层也上升，郑叹不好上去。
在九呆过的那个饭馆里，门口“暂停营业”的牌子已经被撤了。
“哎，老板，刚才那三个怂货是谁的人？那么拽？”店员道。
那位老板随意摆了摆手，“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玩意儿，改扔出地界就行了。”
那三个被评为“上不得台面”的人看着取款机里显示的数字正沉浸在自己能分多少钱的世界里，压根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就像某些人曾过的，没那个眼力，出来混哪行也混不长久。
回学校的郑叹因为九的事心情颇为沉重，想想二毛怎么对二元，再看看九爹怎么对九，差别够大的。不过，郑叹再想了想自己还没变成猫的那时候，那个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的不负责任的父亲，又想想现在的焦爸……啧。
亲情，其实也挺复杂的。
也不对。
到底复杂的是亲情，还是人心？
路过幼儿园的时候，郑叹顿住步子，今儿上午卓猫他们最后一节课好像就是室外活动课，于是，郑叹跳到围墙栏杆那里蹲着，等卓猫他们的室外活动课到来。
最近卓猫同学的心情也不好，为嘛？
卓同学想上学，可老师有异议。
六岁为法定入学年龄，有的地方还是七岁，年纪太了可能存在各种各样的不便，对很多孩子来，提早入学未必是好事，学校也为难。
前段时间郑叹来这边时听卓猫抱怨他们老师还让他上一年学前班呢，不过那屁孩曾私下里跟郑叹，他就算是去“佛爷”那里打滚，也要在今年上学。因为，卓猫上学的话，按照卓的许诺，她就该回来了。
室外课开始，卓猫他们班的孩子都往外跑，抢着自己喜欢的爬梯和“城堡”等，只有卓猫先往围墙这边看了眼，然后笑眯了眼睛颠颠儿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道：“黑哥黑哥，我跟你……”
郑叹一听“我跟你”这四个字就反射性地坐直了。未完待续……
ps：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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