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真理
一连串源自深渊的污秽诅咒被从妖鬼凯恩的口中飞速的呼喊出来。
先前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巨食尸鬼肉眼可见的膨胀起来，皋起的肌肉甚至把他们的皮肤撑破。足有人类手腕那么粗的血管凸出在体表，就像是一层诡异的蛛网般环绕着身体。
原本站起来足有马匹那么高的食尸鬼，在妖鬼恶毒咒语的催化下，又被硬生生的拔高了一整个头！
他们将红龙团团的围住，丝毫不顾及自身安危的发起进攻。
“该死的！”
奋力振翼，将想要攀附到自己身上的一头蠢货甩到一侧的树上，卡勒多难掩自己暴躁的心态。
他几次想要宣泄喉咙中的怒焰，但这些该死的，不，早已死了的蠢货却忘我的组成肉墙，挡在他的身前。
虽然他们的利爪尚不足以撕裂红龙的鳞片，附着其上的尸毒也无法影响到红龙的健康，但他们的数量众多，而且悍不畏死，不惜一切的要拦住卡勒多的脚步。
他的龙威对这些已经彻底被黑暗魔法渗透的蠢货们失效了！
“哪怕这些蠢货是复活过来的，也应该至少有敬畏的本能才对！”
卡勒多眯起了他的竖瞳，更加坚定了要杀死凯恩的决心——如果让他今天跑掉了，心胸狭隘的魔物势必会给他带来许多麻烦。
而且红龙还想到了一个可能。
一个很糟糕的可能。
“如果这头妖鬼是刚被复生的...”
如果血壤荒原上一直有着像这样庞大的一支食尸鬼军队，鬼婆早应该告诉他才是，而且作为首领的妖鬼不应该连天赋的语言都掌握的像这样差劲。
可如果他只是不久前因为某个棋手的小动作才被重赋生命...
那么那具尸体，或者寄宿在这具妖鬼体内的灵魂，绝对有着不浅的来头。
妖鬼凯恩的下半身正快速退向林间，上半身却转回一百八十度，用怨毒的眼神凝视着红龙，他的手指不断挥舞，交织出一道道咒印。
每一次挥手，都会带出大团的红黑色烟雾，有的附着在巨食尸鬼身上，会让他们的动作陡然加快，有的则悄然接近着已经与大群普通食尸鬼陷入厮斗的兽化人战团。
这显然是某种天赋的法术——一旦被这些烟雾附身，兽化人身上大片的皮肤就会开始溃烂，不得不去抓挠，陷入剧烈的痛苦。
他们的痛呼又会让同伴陷入慌乱。
如果不是抓着一柄不知从谁的尸体上捡来的战刀的狼人贝奥武夫一直冲在最前，形成了一个勉强稳固的箭头，还有红龙在他们面前积蓄了足够的威严和残忍，兽化人脆弱的战线只怕早已彻底崩溃。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在节节败退。
“杀！杀！蠢货！都给我上啊！”
狼人贝奥武夫凄厉的嗥叫，可食尸鬼所形成的灰色潮水却推着他一点点后退，突如其来的一只利爪甚至险些捅进他的喉咙去。
“说起来...嗓子还真是痒啊。”
双爪交错，“撕拉”一声，将又一只巨食尸鬼撕成两半，卡勒多厌烦的看着又扑向他短吻的一头蠢货。
他对兽化人们的挣扎不感半点兴趣，却不想让妖鬼享受到愚弄一条真龙——尤其是一条像他这样高傲的红龙的乐趣。
“吼！”
猩红色的闪电从喉咙深处涌出！
正对着他短吻的那头巨食尸鬼当即被这火焰吞没，还未等发出痛苦的嗥叫，就已经化成了一坨灰黑色的焦炭——在卡勒多的意志下，这吐息扩散开来，化作一道火焰的风暴，瞬间便将拦在他身前所有的渣滓都卷了进去！
尽管恐怖的吐息不过只持续了几个呼吸，但再已没有巨食尸鬼能够拦在红龙的身前。
他们的精神被妖鬼所操纵，暂时无视了巨龙的龙威，可这恐怖的吐息却逼迫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逃窜求生！
饶是如此，只是短暂承受了红龙吐息的他们的体表也已经被烧成焦黑，大片大片的皮肤与肌肉被火焰吞噬殆尽，露出底下肮脏的器官与呈现出诡异的暗灰色的骨骼。
有几只侥幸的被妖鬼红黑色烟雾笼罩的巨食尸鬼倒是看起来还算完整，可在旁观的狼人贝奥武夫的眼中，他们的灾厄却只是刚刚开始。
红黑色光芒催生着他们的皮肉，可红龙吐息的火毒却借着这新生的血肉旺盛生长。
他们虽已经是死物了，却还不如就此沉寂下去，免得遭受这般折磨。
“都看什么！杀啊！红龙陛下万岁！巨龙陛下万岁！都给我杀！”
聪明的贝奥武夫及时的醒悟过来，这是红龙的仆人们最好的证明自己价值的时刻，而不是呆愣的看着他的主人。
他大喝一声，一刀剁掉面前食尸鬼的爪子，又横刀砍下它丑陋的头颅，左手抓着它的头发用力举起！
“我是贝奥武夫！
死灵屠戮者贝奥武夫！
巨龙赐名者贝奥武夫！
以陛下的名义！”
贝奥武夫奋力的挥砍着手中的战刀，再次斩下一颗头颅。
“以陛下的名义！”
大捧大捧的肮脏黑血顺着空洞的脖颈落到狼人的脸上，可他却是擦都不擦，反而更加狂热的大声呼喊着。
“红龙陛下万岁！”
有一个机灵的虎人学他的样子，高呼着红龙的名字，冲向因为红龙再度展现作用的龙威而畏缩不前的食尸鬼群。
“红龙陛下万岁！”
“万岁！”
更多的兽化人找回了勇气，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意识到了这场战争真正的胜利者，他们握紧手中精铁打造的兵刃，体内的兽血鼓动。
一时间，兽化人的士气竟是像打了鸡血似的，被红龙的威严强行提了起来。
“废物！”
被歌颂着的红龙老爷挺直身躯，发出怒吼。在满腔的怒火得到宣泄之后，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畅快！
这的确是他盛怒之下的全力吐息。
但就连红龙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如此惊人的威力！
吐息的温度要高过他以前的任何一次，而且表现出来的穿透性，与在短暂时间就转化为火焰风暴的规模...
“这和之前那个梦有关？”
卡勒多忽然想到，在那个梦里，他为了让那个蠢蛋的声音闭嘴，全力向他喷吐出了火焰，之后它说了句什么“强化方向”之类的胡话，好像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开始发痒的。
“我应该为它起个名字才对，就像霜之哀伤什么的那样...”
红龙骄傲的想，并摁掉了“火之高兴”，“火想撒欢”之类奇怪的名字，决定将这崭新的吐息称之为“真理”——在他那些奇怪的信息碎片中，“真理”似乎是被用来衡量爆炸威力的单位。
“虽然不知道大炮射程是什么意思，但真理一定是非常强大的东西。”
成功为自己吐息命名的卡勒多用力踏地，有力的双翼带动狂暴的魔法之风，推动他庞大的身体飞速向前——原本挂着一抹讥讽笑容的妖鬼凯恩，正惊惶的看着红龙如飓风般接近，没有眼白的双眼眼角狼狈的渗出滴滴血泪。
显然他刚才催动巨食尸鬼忘我的围攻卡勒多，不可能不付出一点代价。
但红龙总是睚眦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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