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又怎么可能重生呢？
“你怎么可能重生呢？”
看着山丘巨人咧开的嘴，卡勒多默念，张开狰狞的下颌，挤出一个笑容。
如果那还算得上表情的话。
红龙的三角头，还有连神术侦测邪恶都不需要就可以确定是混乱邪恶的狰狞外观，充分保证了没有人会尝试从他的脸上读出笑意。
但这并不影响卡勒多愉悦的心情。
滚烫的炽热的烈焰被从他的胸口喷吐而出，经过喉口，化作几近于猩红色的灾厄，迎着那颗土黄色的豆子脑袋像倾盆大雨一样浇了上去。
据完全不科学并充分基于“俺寻思”的统计数据，成年红龙的吐息温度超过1000摄氏度，比岩浆还要炽热。
“啊！嗷！”
红龙满足的看到这个傻大个的脸庞在他的吐息下一点点碳化，扭曲成一团。
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同样来自他脑海中，被他深深的铭记在心。
实际上，那只是上半句。
下半句是“如果不先化为灰烬?”
而像乐于助人，谦恭友善的卡勒多老爷这样伟大的红龙，他总是愿意帮助敌人获得改造自身，获得重生的机会。
“这才是威严，这才是尊贵！有格调的卡勒多老爷才不是霍克那种整天念叨着‘滔天火焰归属于我’的傻蛋。”
卡勒多骄傲的想着，残忍和傲慢是深深刻在红龙灵魂之上的，他喜欢看敌人哀嚎着打滚的狼狈样子。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傻大个竟在他的吐息中艰难的抬起脖子，“嘭！”的一声，一记重拳擂在他的胸口之上，让红龙倒飞出去。
“该死的，好疼！”
用双腿撑地，卡勒多晃了晃，又站起身来。有着坚固的鳞片的保护，即使是相对脆弱的腹部挨了这一拳，他也并没有受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但这并不代表红龙会高兴。
实际上，此刻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胸口发闷的疼痛让他差点把未完的吐息给咽了回去，而且被捶了一拳的酸痛时刻提醒着他，他真的丢龙了。自从遇到那头愚蠢的绿皮傻大个后，他就一直不顺。
卡勒多感到自己的神经剧烈的鼓动，血液从心脏中泵发出来，在升温，涌向爪子，涌向尾巴，大脑，双眼。
感受到了他的情绪，红龙眼底亮起熊熊的烈焰，额头上那枚特殊的鳞片燃烧的更加炽热，发出乳白色的光芒，像是连色彩都烧灼的褪去了一般。
“吼！嗷！”
对面的山丘巨人还像是不知道大难临头一般，咧开了焦糊的大牙，双手捶胸，兴奋的呼喊。
但他的小半个脸已经彻底化成一坨焦炭，森森的白骨茬子露了出来，却盖不住底下黄白色的污物。左眼的眼球吊在眼眶里，突兀的像是鬼火似的。
如果它是活物...
不，已经这样还能活动的，绝对不是单纯的用山丘巨人生命力强盛就可以轻松糊弄过去的的概念了。
“吼！”
卡勒多感觉自己脑袋中的某个弦像是保险丝一样被烧断了！双脚踏地，红龙化作一团风暴一般，振翼前冲。
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几乎是倏忽便到。卡勒多庞大的身躯划过一条轻巧的弧线，让开山丘巨人抓向他的大手，挤入那头蠢货身前完全大开着的空挡，双爪沿着肩头划下！
“刺啦！”
先令人牙酸的像是布匹撕裂的声音，而后是“嗤”的血液涌出喷泉，死命抽吸着空气的绝望。山丘巨人的皮肤富有韧性，粗糙而坚固，但这在红龙锋锐的爪子面前却像是纸一般。
“杂碎！”
卡勒多发出兴奋的低吼，尾巴重重的一甩，砸在山丘巨人的膝关节。尾巴上嶙峋的倒刺深深扎了进去，又旋即被粗暴的拔出。
这要命的一下将山丘巨人的平衡完全打破，让他要跌倒在地上。
但红龙并没有准备这样轻易的就放过它，他锋利的双爪早已从背后钳住了傻大个的脖颈。
指尖用力一抽，往下狠刮！
“嗷！”
山丘巨人发出一声含糊痛苦的惨嚎，像一坨肉山一般瘫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卡勒多双爪高举，掐着长长的一截，足有近五六尺的惨白色脊骨，向天空发出咆哮！
大捧的脏血落在他的脸上，这让他的愤怒更加剧烈。
“吼。”
从卡勒多的喉腔中，滚烫的炽焰喷涌而出，将面前的巨人，连同无辜的草地，低矮的灌丛，还有几棵受到牵连的枯木也连带了进去。
化作焦炭！
任何头脑清醒的冒险者都清楚，即使以龙类的标准来衡量，红龙也是最傲慢的龙种，而他们不可遏制的愤怒会带来只有无止境的毁灭。
好的一方面是，红龙脾气好时，并不会拒绝与其他生物交谈，甚至偶尔会出于乐趣，透露给他们想要的信息，或者至少不会像蓝龙那样，一见面就会把闯入者杀死。
但坏的一方面也显而易见。
红龙的脾气总是很不好。
卡勒多的这场怒火持续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一直到他把傻大个山丘巨人烧成一地黑乎乎的“玩意”后才终于停歇。
他扬起头来，将剩余的几束火焰朝天喷吐，来表示自己的征服。吹着冷风，躁动的血液逐渐冷却，卡勒多眼底的烈焰才终于熄灭。
他获得了胜利，但并不快乐。
——因为他来这里的目的，那辆为他带来财富的马车，连同他所站立的那块空地，都被灼热的吐息烧成了焦炭。
“该死的蠢货，傻大个。”
清醒过来的卡勒多咒骂，向前走了两步，把那黑乎乎的玩意挫骨扬灰，可这样做反而让他更加恼怒，因为黑灰沾到了他光洁的鳞片上。
“主..主人。”
但一个瑟瑟发抖的声音让他在怒火中找到了一丝冷静。狼人贝奥武夫从一块大石下狼狈的爬了出来，双手举在头上。
似乎那该死的石头后面有一个正好的凹槽，让他侥幸从红龙的怒火中苟活了下来。
“居然没有逃走？”
红龙的嘴角微微咧开，有些惊讶狼人居然没有趁乱离开，反而想要和自己谈话。
尽管这是一个愚蠢的仆人，尽管这个杂碎让自己有些难看，但碾碎他的头骨，应该是一件愉悦的事情吧？
“我的仆人，看在你的忠诚的份上，我允许你为活命争取一个呼吸的时间。”
卡勒多冷静的说，他已经饿了。
打架和吐息都很让龙疲惫。
“主人！我...我为您..追回了财富！”
贝奥武夫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精致的黑色笔记本，高举过头顶。笔记本的外表是用鞣制好的头层牛皮封的，边缘用金箔装饰，看起来很是精致。
“看来享用午餐还需要等待一会。”
沉吟了一会，卡勒多不得不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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