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咖啡

晚上的聚餐定在一间火锅店。

        罗奕书见到了除小峰以外，其他负责许焕演艺事务的工作人员：化妆师linda、宣传品秋和……没有了。

        精干的小分队只需要一个四人方桌。

        品秋是个大大方方的女孩子，一来就笑着对罗奕书说：“久仰大名！你可上了这期《蓝印周刊》的头条。”

        为了恶补娱乐圈知识，翻了一下午《蓝印周刊》的罗奕书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即便是她这样不熟悉娱乐圈的人也明白，明星被拍到照片，约等于给工作人员增加了额外的工作。

        看起来品秋就是负责这部分内容的。

        品秋似乎没有联想到自己的工作量，她掏出两个手机，笑吟吟地推给罗奕书：“不过以后要低调了。粉丝们个个都是福尔摩斯，会从工作人员的小号中发掘信息。你都不知道，他们能有多强大的想象力。所以，你的微博需要报备一下哦。”

        罗奕书怔了一下，摇头回答：“我没有微博。”

        linda和品秋露出震惊的表情。微博当然不是必需品，但罗奕书这么年轻，又是许哥的粉丝，居然没有微博，那的确令人吃惊。

        “奕书比较淳朴。”小峰说，“她是许哥的唯粉，连秦淮夏都不认识。”

        “淳朴”两个字由真正淳朴的小峰一脸认真地说出来，罗奕书充分体验到了骗人的压力。她甚至感到自己不是来作演员助理的，干脆就是来亲身上阵演戏的。

        其他人当然不知道她内心有什么活动，她们的表情由震惊变为崇敬。品秋赞叹道：“有前途，真的有前途。”经纪人都少有这么专一的。符总这助理选得好，可比王泽靠谱多了。

        助理的工作大多是辅助性的，忠心比能力更重要。其实linda和品秋并不知道王泽被开除的内幕，但看符峥这样干脆利落的处置，也能琢磨出几分味道。

        原本她们还不理解符峥怎么会挑选一个毫无工作经验的助理给许焕，现在终于明白了。

        此刻，品秋和linda看着罗奕书，仿佛有四个字从她头顶冉冉升起。

        忠！心！耿！耿！

        ——好吧，虽然她们的猜测和事实有些出入，但距离真相也不远了。符峥的确是考虑到罗奕书的身份问题，才做出这样的选择。至少她在近三年内，没有资本脱离符峥的掌握。

        罗奕书无法解释，只能扯着嘴角干笑。还好其他人并不是特意来打探她到底有多少个偶像的，感叹完她的“专一”后，品秋接着就介绍两个手机的用途：“这个手机装着许哥的社交账号，工作室的还由我来运营，私人账号就归你负责了。另一个是你个人的工作手机，记得24小时待机，否则符总是要杀人的。”

        他们这个四人小队，就是由符峥领导，服务许焕的。随叫随到是基本要求——不管是许焕还是符峥的命令，都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完成。linda和品秋还要负责同工作室的其他艺人，小峰是专职司机，所以许焕身边一切的琐事，都归罗奕书处理。

        她早有心理准备，点头将手机收起来。

        工作交流暂告段落，会议议程进入吃吃喝喝阶段，小峰不爱说话，但是linda和品秋都是活泼的性格，很快气氛就热闹起来。

        罗奕书听她们八卦韵沣的艺人。公司一姐顾红杉前天去给高奢品牌揭幕，又被问起和路劲导演的绯闻。顾红杉大大方方回绝了记者，直言：“如果你再问一次，我就请你出去。”

        “霸气！”品秋一边露出神往的表情，一边把整盘毛肚倒进锅里。

        linda啧啧称奇：“也只有顾姐敢这么霸气。你看秦淮夏对待记者还是客客气气的。”

        品秋维护自己公司的艺人：“资历不同嘛。秦淮夏才拿了一个影帝，有的熬呢。”

        linda发花痴：“什么时候我能成为顾姐的化妆师，秦淮夏也可以。”

        小峰认认真真地回答：“等顾红杉的化妆师休假，你就可以顶班了。秦淮夏就比较难，需要他转到我们公司才行。”

        品秋哈哈大笑：“linda的第一偶像可是符总，第二就是咱们许哥，顾红杉和秦淮夏都要往后排。”她的话虽然是对小峰说的，目光却飘向罗奕书。到底是第一次见的新同事，万一linda的话被她传到许焕或者符峥哪里，可就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了。

        linda瞬间也反应过来，跟着笑道：“顾红杉天天走秀，妆容有一点点纰漏，粉丝都要把团队撕碎了。我可没有那个金刚钻，还是老老实实跟着许哥混几年。等许哥成为顶流，我也就是韵沣的头牌化妆师了！”

        罗奕书初入职场，还没有品出她们的小心谨慎。为了防止“不识秦淮夏”的悲剧再次上演，今天下午她特意把本公司的艺人都了解了一番，自然知道顾红杉是韵沣的头号艺人，拿了三个视后，两个影后，还有无数小奖项。用品秋的话说，光她身上的代言就养得起全公司了。

        但路劲是谁，就触到罗奕书的盲区了。她不好意思在这样的场合百度一下，只能暗暗将这个名字记下来。

        小峰不参与以上话题，尽职尽责给三位女士刷肉倒饮料。到底只是一句玩笑话，linda和品秋见罗奕书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就顺势将话题转开。

        品秋提醒罗奕书：“对了，郑老师马上要进组了，奕书你要不要提醒许哥给郑老师准备点礼物？”八卦虽八卦，她们在工作方面都是毫不含糊的。

        “郑季翔老师最近在给许哥上演技课。”小峰补充了关键信息。

        linda也恢复了自如，摸着啤酒杯说：“郑老师有大半年没拍戏了。听说这次是徐籁珊特意邀请郑老师出演，说起来徐籁珊和郑老师还是大学同学。咱们郑老师要是没出国，现在不知道多风光。”

        郑季翔现在也挂在符峥工作室，名义上和许焕一样，都是归符峥管理的艺人，因此linda和品秋同样要负责他的一些事务。郑季翔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从不以前辈的身份倨傲，很受工作室一票妹子们的喜爱。想到他居然要靠老同学提携才有戏拍，难免为他打抱不平。

        品秋亦有些唏嘘：“都说女演员的黄金期很短，其实男演员一样，要是不抓紧上升期，很容易就失去了机会。”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品秋的这句话一直在罗奕书的脑海中回响。

        第二天，她再次来到临湖公寓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昨日看了一天别的艺人的八卦，却忽略了许焕。许焕当然是正处于上升期的艺人，那么他的机会，或者说，他需要抓住的机会又是什么呢？

        “别紧张，”驾驶座上的小峰看到罗奕书若有所思的样子，宽慰她，“许哥挺好相处的，没什么特殊要求，就是有些好静，从来不参加聚餐。不光是工作人员的聚餐，连剧组聚餐他都基本不去。”他以为她是在意昨晚的聚会，所以多解释了一句。

        罗奕书笑着点点头。

        她感谢小峰这两天的帮助，也不怕许焕难相处，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工作。按照符峥的许诺，只要安安稳稳干三年，之后，她就可以去留随意了。

        “峰哥，我先上去了。”罗奕书打了招呼，留下小峰在车里等着，自己上楼去接许焕。

        许焕的确不是一个难伺候的艺人，当她敲开门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准备出发了。

        罗奕书原本担心两人会有些尴尬，毕竟上上次见面是她晕倒，上次见面则是在暗室，似乎都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而且她现在虽然不会眩晕了，但看到许焕依然会有些异样的感觉。

        好在许焕态度自然，随手指了指沙发上的两个袋子，对她说：“这些都带到公司，交给郑老师。”

        原来他早就有所准备。

        罗奕书提着袋子跟在他后面，一路坐车到公司，许焕不说话，小峰不多言，但奇怪的是，罗奕书并不觉得局促。

        等到许焕和符峥谈完工作，到linda那里做造型的时候，罗奕书自然而然地倒了一杯冰咖啡放在梳妆台上。

        linda见状笑道：“奕书对偶像的爱好记得很牢啊。”

        许焕拿起咖啡，无糖的冰拿铁，的确是他的习惯喝法。

        罗奕书却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了，她并没有提前了解许焕的爱好，只是刚刚看到他从符峥的办公室出来，似乎很渴，所以顺手做了这杯咖啡，好像……好像她天生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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