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暴
有人喜欢吃中式早餐，也有人习惯西式早餐。
许焕正在喝牛奶。这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没有通告，没有绯闻，一切风平浪静。他刚刚结束了一部电视剧的拍摄，理应享受这样的假期。
现在唯一要烦恼的是下一部的剧本还没选出来。不过他的经纪人一向精明强干，早就有了三四个备选方案。
他作为一个二线男艺人，算不上流量，出道后拍了几部电视剧，虽然都是男二男三这样的觉得，也逐渐有了一些人气，在娱乐圈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也没什么不良嗜好，除了演技差点，从不给经纪人找麻烦。
可为什么面前的经纪人在收到一条讯息后，脸色就变得如此难看了？
许焕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好奇心促使他放下了杯子。
“不会有人大清早来惹你生气吧。”
“王泽以后不用跟着你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
许焕摇摇手，苦笑着说：“我就这么一猜，没想到还真蒙对了。”
“最近也没什么活动，有事情，就先让小峰跟着你。”符峥将手机扣在桌面上，最终拍板。
“小峰？”许焕有点诧异。小峰是他的司机，只能临时顶替一下助理的工作。
符峥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说：“暂时还没合适的人选。”
这个三旬左右的男子，是韵沣公司的新生代经纪人，虽然还没有带出过流量巨星，但是手下几个艺人发展得不错。
他本人文质彬彬，看上去倒不像是在娱乐业里厮混的人，如果给他的手里塞上一本书，恐怕别人还会误以为是哪所中学的老师呢。
甚至有人戏称，下次如果有斯文败类的角色，可以让符峥直接上镜。
他的女朋友曾经吐槽，若是见过他工作的风格，恐怕就只能把“斯文”删去，只留下……
除了一杯咖啡，符峥的面前没有其他食物。
许焕摊了摊手，表示接受。他从出道以来就跟着符峥，非常熟悉符峥的工作风格。
王泽是许焕的助理，之前在横店拍戏的时候，已经因为弄丢了行李被符峥警告过一次了。如今看来，他恐怕又出了什么岔子，要被符峥开除了。
助理这个工作，需要处理许多琐碎的事务，又必须口风严实。王泽虽然有点不机灵，但也跟了许焕两三年了。所以第一次犯错的时候，许焕也多少替他说了几句。
按照符峥的习惯，肯定已经有了备选人才。可是现在他宁可空着助理的岗位，也要开除王泽，就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
若是换了旁人，可能会问几句。许焕摊完手后就不说话了，继续吃早餐。
符峥看了一眼，见他没有异议，也不再提这事。
早餐之后，两个人开了一个小会，将手头的剧本粗略过了一遍。目前一共两个剧本，一个是校园爱情剧，一个是古装剧。
前者制作团队比较靠谱，导演上一部剧拿下了西瓜视频网站去年的年度点击冠军，编剧又是业内知名大手。如此豪华阵容能够邀请许焕出演男二号，多亏了背靠的韵沣这面大旗。
后者则有超人气原著打底，据说有万千粉丝正在翘首以盼改编的剧作。男主已经定了是一线顶流，许焕可以争取的是反派一角。这个反派虽然只是男三，但凭着亦正亦邪的角色魅力和对女主的一往情深，连载的时候就颇有人气。
另有一部小成本电影，剧本还没送来，暂时不做讨论。
符峥简单介绍了情况，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两部剧各有千秋，选了哪个都不亏。
当然也都有一定的风险，校园剧的受众比较小，很容易拍完之后毫无水花，古装剧则容易遭遇播出障碍，耽误个一两年，许焕的势头可能就被同期压下去了。
“你仔细看看剧本，权衡一下，”符峥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两个角色都挺适合你。”他将最后地决定权交给了许焕自己，又叮嘱许焕少出门，就离开了。
他一走，房间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许焕拿着剧本走到客厅的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校园剧的剧本。
男二看起来走的是校园男神的路子，成绩好，体育棒，家世也不错，就是不爱笑，专门用冷气场来衬托男女主的甜蜜。
他觉得有点幼稚，又有点好笑，看着看着也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醒来时，天色已暗，却是到了傍晚。
室内有一些闷热，许焕走到了露台上。
从许焕所住的这座高级公寓望出去，只见暮色之下，万家灯火。
透过那些明明暗暗的灯光，似乎可以窥见许多。这座城市中，每天都有无数人为了生计忙碌，然后在这个一天中光线最为昏暗的时候，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享受与家人温馨时光。
许焕并不觉得饿，直到夜色将天际全部染透，才终于回到了房中，打开灯，又拿起那部古装剧的剧本。
“第三十六场（江畔）：
“反派（冷峻着脸，一往情深）：我必会取来这天下，与你共享！
“女主（倔强）：我不会与你在一起的，我的心中只有男主。
……
这什么古早台词，许焕感到自己的脸不由自主地“冷峻”了，他又翻了几页。
“反派（手持宝剑，冷酷）：今日你我在此一决胜负，胜者不仅可以坐享天下，还可带走女主。
“男主（正气凛然）：女主不是一个物什，她的去留自当由她自己决定！”
……
许焕明白了，符峥临走时那句话，是说自己适合演bking——而且是容易被打脸那种。
看来王泽犯的错真不小，不然符峥怎么会无缘无故烧到他这条池鱼？
好吧，他也不算完全无辜，新剧的预告片播出后，网上就有不少人批评他面对女主的时候，表情仿佛临考学生——面无人色。
又有他参演的上一部电视剧的男主粉丝特地做了剪辑，用他的“冷面”来衬托男主的深情。
许焕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要表现一下上进之心，于是留言给符峥，让他向上一次的演技老师再定一期课程。
预料之中，他没有等到符峥的回复。
许焕合上剧本，打开投影看纪录片，不再思考什么冷面郎君的爱情故事了。
符峥的确很生气。不过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语气都和平常差不多。坐在他面前的秦菲元也没有许焕那样的悟性，根本没有察觉出他的怒火。
此刻，他正站在秦菲元的书房里，再一次向秦菲元确认：“你再说一遍，隔壁房间里那个女子，是你书里的女二号？”
秦菲元认真地点头，说：“师兄，我知道你很震惊，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震惊？
上午得知王泽私下贩卖许焕的个人资料时，符峥确实有点震惊——他没想到王泽会这样没脑子。
可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大学师妹也是一个无脑之人。秦菲元好歹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考进大学的，难道是接连数年的扑街生活，让她产生了幻觉，被人蒙骗了？
虽然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女子的确不像骗子，但让他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还不如告诉他许焕明天能拿影帝。
“师兄，你工作了一天，还没吃饭。我俩上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不少吃的，你喜欢自热小火锅吗？”秦菲元不仅完全接受了现实，而且因为符峥的到来，变得更加安心了，这时候还有闲情关心符峥的饮食。
她原本对如何给罗奕书上户口毫无头绪，现在只要让符峥接受罗奕书的身份，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符峥终于在书桌前坐下来了，他忙碌了一天，处理完王泽一事，又和正在制作后期的许焕新剧剧组对接，让他们重新发一版预告，接着与公司的宣传开会，讨论如何扭转许焕的演技印象……
等到走出公司，已经是日暮时分。他可没有许焕那样的闲情逸致，观赏暮色，马不停蹄地到了秦菲元这里。
早上正是她的一条微信引发了今日的大风暴。
秦菲元见到他非常高兴，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微信的事，先抛了一个炸雷出来。
“师兄！我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
她兴奋地指着身后的女子说：“介绍一下，这是罗奕书，真的，活生生的罗奕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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