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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之章(一百五十九)赴约


  “羽遥,我……”“公爵”似乎想试着解释什么。
然而路羽遥压根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够了!够了!你也好,维琳娜也好!谁都好!家族里的,我现在一个都不想见到!你们都走!都给我走!”
女儿的暴怒让“公爵”一时间不知所措,他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路羽遥那双已经被火焰填满的眼睛,只得咬了咬牙,无奈地消失在房间中。
“都走!都给我走!”怒吼渐渐变成了啜泣,再慢慢变成痛哭,最后路羽遥在嚎哭中慢慢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眼前变成一片漆黑。
朦胧的中,路羽遥感觉到有人在轻抚她的面颊,她本想拍开,可这双手带给她的感觉是如此美好和怀念,她低声呼唤道:“母亲大人……”
路羽遥的母亲温柔地看着、轻抚着自己的女儿,“嗯?怎么了?”
“这是在梦中吗?还是你终于过来了?”路羽遥充满委屈地询问道。
“是不是梦,重要吗?”路羽遥的母亲柔声说道。
“对不起,我这幅样子,您一定很失望吧?”泪珠从路羽遥紧闭的眼角落下。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只是……”路羽遥的母亲略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些责怪的意味说道,“你不该对他发脾气的。”
“我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路羽遥有些自责地说道。
“谁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哪怕是你的父亲也一样。”路羽遥的母亲说道,“没错,他的实力是很强,但你也要知道,实力再强,还是有他的极限,他不是神,不可能算到每一件事,也不可能做到每一件事。不,哪怕是神,也不可能做到,所以,别生他的气了。你还小,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以后,你还会经历更多、更多,你不应该把自己束缚在这件事上。”
路羽遥沉默着,微微睁开的眼睛里,充满了心事。
“为什么不告诉她们真相?”洋房中洒出的灯光,落在深夜的草地上,“访客”坐在草地上的圆桌旁,冰冷的夜风吹过她那头雪白的长发,荡起一丝涟漪。
“怎么?和我独处还要带着面具?生气了?”“公爵”坐在“访客”对面,笑嘻嘻地问道。
“你觉得我生气了吗?”“访客”用古怪的语气问道。
“想不到,我居然输给了自己的女儿。”“公爵”摇头叹息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访客”似乎真的有些生气。
“真相有时候过于残酷,而且……”“公爵”迟疑了片刻,说道,“我不做没把握的保证!”
“哼!这倒是你的风格呢!那你就准备被恨死吧!”“访客”讥笑道。
“那也是我自作孽吧!”“公爵”摊手说道。
就在此时,洋房的大门被用力推开,维琳娜大喊着跑了出来,“父亲大人!‘天使’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让我们维琳娜大小姐如此惊慌?”“访客”眼角瞄了瞄“公爵”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一路狂奔到“公爵”和“访客”面前,维琳娜焦急地说道;“羽遥那丫头,离家出走了!”
“公爵”皱了皱眉,“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刚才,我想睡前再去看看她,结果发现她的房间里空荡荡的,然后,我和仆从们找遍了整个‘花园’,最后也没能找到羽遥。”
“公爵”的手指在洁白的圆桌上敲了敲,认真地询问道;“那么,晚饭呢?她晚饭吃下去了吗?”
维琳娜不解地看着“公爵”,她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公爵”怎么还在纠结路羽遥吃没吃晚饭,可或许是出于习惯性的信任,她还是回答道;“晚饭她倒是吃了,而且一点没剩。”
听到这,“公爵”反倒长舒一口气,眼中露出欣慰的光芒,“吃了就好……维琳娜,你别慌,正好我也要离开,就让我去找找看吧!还有,我估计要失联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你们就照计划行事,尽可能维持现状吧!”
“您要失联一段时间?大概要多久?”维琳娜隐约猜到了什么,又不敢肯定,毕竟这是“公爵”,她又如何能完全看透“公爵”的想法呢?
“大概一到三年左右吧!”  “公爵”在心中粗略地算了算时间说道,“相信我,最迟不会超过三年,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翻滚的灰云下,已经生锈,甚至散架、风化的废旧汽车散布在龟裂的公路上,公路的两旁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荒野和远处天际线上静卧着的山脉。一阵阵寒风吹过,没有在荒野上掀起任何生机,带走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然后,吹进了远处漆黑的城市天际线。
四个穿着暗蓝色斗篷的人影行走在公路之上,在他们的左臂的衣袖上,一朵雪花为底,面目狰狞的狼头徽记,仿佛闪烁着饥饿的光芒。
“就是前面那座城市了吧?”四人停下了脚步,望着远处的天际线,其中一人用爽朗的女声问道。
“现在这种环境,难道你还指望能有其他‘大城市’不成?”另一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年纪不大的少年。
“就是这里了!司马律明!我们来了!”第三个人望着远处的城市,斗篷下,诸葛狐的双眼闪烁着和“冷牙”徽记一样饥饿和期待的光芒。
“‘幽狐’大人、‘血狼’大人,我们大老远跑南方来干嘛?”漆黑的城市就在眼前,“幻幕”带着疑惑问道,如今的她脸上多了几分成熟,也多了几分沧桑,但面对这座城市,她心中还是不由地产生了一丝恐惧。
“来赴约。”诸葛狐神情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城市,大概一个月前,“冷牙”收到了一份用内部线路发来的一份没有署名的邀请函,邀请他和“血狼”到这里来,原本他认为这是“帝国”的一个陷阱,并不想理会,但思前想后了几天,他最终还是决定同“血狼”一起赴约。
“赴约?”“星光”疑惑地看了一眼诸葛狐,现在的他已不在是当年那个小毛孩的模样了,战争在他脸上刻上了几道印记,却也让他显得更像一名战士,“老大,您是说那份邀请函吗?您不是说那是陷阱吗?怎么又跑来赴约了?”
“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李飞的故乡吧?”“血狼”凯瑟琳盯着眼前的城市,在提到李飞的名字时,刻意停顿了一下。
“嗯。”诸葛狐用力点了点头,“老大的故乡,现在是那家伙的地盘,‘帝国’南部总司令……”
“你怀疑是他发来的邀请?”凯瑟琳问道。
诸葛狐道:“我不敢肯定,只是直觉告诉我,我们应该来这一趟。而且,我隐隐觉得,此行,将有大事发生。”
“大事?能有什么大事?现在帝国风头正劲,我们在北方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这个时候全部跑下来,我怕……”“幻幕”嘟着嘴嘀咕道。
“我相信‘尤弥尔’他们能应付的过来!何况,就一个来月时间,应该问题不大。”和“幻幕”相反,诸葛狐对北方的局面倒是不太担心。
“不过,狐,自从欧洲的行动后,黑蔷薇已经龟缩两年了,他们似乎也不好过,而整个行动,我们除了失去了李飞,没有任何成果,你说,真的还有希望吗?”凯瑟琳有些沮丧地问道。
“有!”诸葛狐坚定答道,“我有预感,这次,说不定就会有新的变化,而且虽然我讨厌黑蔷薇,但我相信她!我相信她不会就这么罢手的!”
“希望你的预感正确吧!”  凯瑟琳轻轻叹了一口气,转瞬间又变得警觉起来,“大家小心,做好战斗准备。”
“‘血狼’老大,怎么了?有埋伏?”“幻幕”问道。
凯瑟琳指了指前方的城市,说道:“从城里吹来的风,夹杂了血的味道。”
一座座漆黑的高楼笔直地耸立着,“帝国”的飞行器还有士兵,不时地穿梭在高楼之间,警惕地巡视着城里每一厘米的街道,然而看似热闹的城市,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几小群人,神情颓废地围在一堆堆篝火旁,贪婪又小心翼翼地喝着手中有些发黑的破旧铁腕里,不多的汤羹。
司马律明初到这里时,这些平民们,曾天真地以为由人类来统治,他们的日子会比被“帝国”龙族统治好过的多,但那仅仅是一开始而已,当司马律明将这座城市改造完成后,他们似乎就成了这座“帝国”南方要塞里的累赘,生活待遇一天不如一天。
如今,他们每一餐,就只有可怜的一小碗汤羹,加一块干巴巴的馒头,可他们要干的活却越来越多,并且大多是一些没有实际意义的重体力活,感觉司马律明就是在一点点地摧残着他们的身体,直到他们彻底倒下。
初秋的寒风吹过城市漆黑的角落,残破的围墙上,一张画有破旧海报的一角随着寒风摇摆着,海报里画的,是一只拖着一条粗壮的,蛇型尾巴,身上一半是燃烧的火焰,一半是深邃的漆黑的怪鸟,它曾经是这座城市里人们希望的象征,但如今,它也只能无力地在寒风中摇曳了。
几名骨瘦如柴的孩童打闹着跑过街道,其中一名孩子无意间瞄了一眼那张海报,慢慢停下了脚步,走到海报前,盯着海报发起呆来,其他的孩童见状,纷纷围了上来。
“看什么呢?”其中一名孩童问道。
“你们说,‘圣鸦’大人,还会回来吗?”盯着海报的孩童像是自言自语般地问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父亲说了,‘圣鸦’大人被那艘大飞船上的怪物打败了,永远离开我们了,我们只能认命喽!”  另一名孩童大笑着说道,天真无忧的他们,还不清楚他们父母说出的‘认命’这两字有多大的重量。
“哼!终有一天,我要亲自干掉那个怪物!让大家每天都能吃得饱饱的!”一名孩童向着远处天空中巨大的“蜂后”挥了挥拳头。
“就凭你?你连‘清醒者’都不是,‘圣鸦’大人都干不掉的怪物,你怎么可能干的掉!吹牛不打草稿!”一名孩童嘲讽道。
“你!你……”立志要干掉怪物的孩童苍白的脸气得鼓鼓的,挥着拳头要去打对方,对方自然是拔腿就跑,其他孩童则在不停地起哄,他们就这么嬉闹着跑向街道远处,沉浸在欢乐中的孩童们,并没有注意到两个陌生人从他们身边擦过,向着蜂后的方向走去。
“啪!啪!啪!”金属发出整齐且富有节奏的撞击声,一小队“帝国”士兵,小跑过街道,他们用一种带着戏谑和厌恶的神情扫过街边一小群一小群的平民,这些平民们谁都不敢和“帝国”士兵对视,他们只能低下头,默默地吃着那点可怜巴巴的午餐。
“停!”领头的“帝国”小队长突然发出指令,整队“帝国”士兵立刻停了下来。
“前面的!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停下脚步,报上名来!竟敢阻挡在‘帝国’军队面前,我可是有权直接击杀你们!”“帝国”小队长恼火地大喊道,自从来到这座城市,他还没见过哪个人类敢挡在他的面前,长久以来的高傲如今受到了挑战,这让他非常不爽。
有人敢挡住“帝国”部队的去路?街边的人们听到,都不由地将眼睛从手中的铁碗转移到了远处,他们都很好奇究竟是谁有那么大胆子,敢和“帝国”的部队叫板。
只见街道上,两个人影悠哉而坚定地朝着“帝国”部队走来,无论“帝国”小队长怎么喊叫,哪怕“帝国”部队已经将手中的长枪对准了他们,他们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中的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皮风衣,黑色T裇,黑色牛仔裤和一双黑色旅游鞋,戴着一张一半是笑脸,一半却是哭脸的银质面具;另一个人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衫,一条黑色的长裤,穿着一双黑色的军靴,脸上带着一张黑色的,好似鸦头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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