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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人种儿


  康素贞答应了苏老二的“约法三章”,拉他起来又回到了床上。

  “贞贞,你注意到没有?两个人一旦有了感情,若是有地位的人那叫“爱情”,甚至是忠贞不渝的“爱情”;若是没有地位的人,那叫‘混’或者叫‘姘头’什么的,其实这里面有好多的人和事都是一个概念的,但说法都是因人而异,这便是这个人类的劣根性,我认为······”。

  苏老二说到这里,他又转过脸去看着康素贞。

  康素贞见苏老二在看自己,不由地笑了一下。

  “你笑啥”?苏老二问。

  “你说人家都是咋说咱俩的”?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在乎,只是冤枉了你的一世美名”。

  康素贞又笑了一下:“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是不在乎的,那天我妈就说咱俩是‘混’的”。

  “啥呀”?,苏老二吃惊的只想跳下床去。

  “那一回我妈生气的时候是这样说过咱俩的,但我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意思。就是你刚才说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跟咱俩站的不一个立场,如果啥时间跟咱俩站在一个立场上了,她一定会感激你的,会认为咱俩是忠贞不渝的,他会因为咱俩而骄傲的。人,这一辈子变化最大的事情,其中就有各自的‘立场’”。

  苏老二一下子把康素贞揽在怀里,把玩着她的眉目两腮····。

  “贞贞,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咋称呼你了吗”?苏老二问。

  康素贞不假思索的回答:“记得”。

  “真的记得”?

  “嗯”。

  “那你给我说说,我第一次是咋称呼你的”?

  “不想说”。

  “朕恕你无罪”!

  “你第一次称呼我是‘兔蛋儿闺女’”,康素贞一本正经地回答。

  苏老二的脸红了,他不承认,他说:“你是歪我,在哪里这样称呼过”?

  “在‘黑眼儿沟’下,那水打轮子的磨房旁边,那一天我没有看见把你和志栓弄的蚂虾放跑了,就那一回”。

  “我没记忆,不算,说我有记忆的”,苏老二在狡辩。

  康素贞若有所思:“那该是那一回在‘东场’,你拾我的洋糖那一回,其实那是志栓办你的掉底,你那一回称呼我是‘窜狐蛋儿闺女’”。

  苏老二没有想到康素贞把这些东西记得那样清晰,他连忙说:“你咋哪壶不开掂哪壶呢?凭良心说,我称呼你最多的、最好听的是啥”?

  “你自己知道”,康素贞一边说,一边又用手又掐苏老二手背上的肉。

  “贞贞,你说的也许是真的,但在我的记忆里,我对你的称呼是分阶段性的,共有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老素贞’”,康素贞知道,苏家屯一代的风俗习惯都是在人的名字的前面加一个“老”字,无论男女老幼,这称呼表示是对对方不疼不痒,不远不近的一种态度。

  “第二个阶段,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至今,称呼的是‘贞贞’,你说这种称呼以后还会改变吗?你喜欢改变吗?你希望改成什么样子呢?”

  苏老二说完,他忽然拉大了与康素贞的距离,两眼看着康素贞,催她回答。

  康素贞又用手掐他手背上的肉。

  “我不知道”,这时康素贞的脸上出现了一片片的红晕,那是一种少女在洞房花烛夜羞答答的表情。

  “我都设计好了,以后就这样称呼你吧”?

  康素贞突然瞪大了眼睛:“啥”?

  屋里面很静,就像是一声迅雷到来之际的那一种情景。

  苏老二说:“我就称呼你‘娘子’”。

  “哎呀嗨,真的难听,你敢?”

  “‘娘子’是咱中国,尤其是咱中原地区夫妻最富有底蕴的称呼,它的内涵可是很广泛的”。

  好长时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思考着这‘娘子’各自的解释。

  ······

  一会儿,康素贞问苏老二:“你知道我第一次是咋称呼你的”?

  “我没有你记性好,我更没有印象”,苏老二说。

  “不是你的记性不好,是你对我不敏感,你对我有一种排斥的心理,你要是没有印象我就不说了,不过小时候我是时常撕你嘴的,我回忆不起来我是啥时间撕的第一回,那种撕嘴有管教你的意思,怕你下河洗澡淹死了,怕你被马蜂蛰死了,还怕你掉到‘黑眼沟’里头-------”。

  听到这里,苏老二两只眼睛又潮湿了,他心里更是一片的感激,他相信康素贞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撕你嘴那感觉可美,你给我说说,我为啥一回都没有撕过志栓和二骡子呢”?

  “那是你觉得我好欺负”,苏老二说。

  “不是,不是,你觉得我都是使劲儿撕你的?那时我也有一种好玩的心情”。

  苏老二吃惊的张大了嘴。

  “你记得啥时候我不撕你的嘴了,开始掐你手背上的肉了”?

  “你自己知道”,苏老二低下了头,一会儿,苏老二又问:“你撕我的嘴为啥变成掐我手背上的肉了”?

  “你是信球?撕嘴目标太大呀”,康素贞解释说。

  这时,苏老二只是笑,但没有笑出声:“小时候,我一直认为你撕我的嘴是欺负我”,苏老二又说。

  “你咋会那样想?我不是给你说过了,我从来都没有撕过志栓和二骡子,有一段时间凡是见到你,不撕你的嘴我的手都痒”,说到这里,康素贞笑出了声音,接着她又说:“说清楚啊,那个时候啥意思都没有,一切都是糊里糊涂的,再说了,找不住你的毛病我撕过你的嘴”?

  “可撕过,只是你都忘了”,苏老二说。

  “你只记着我撕你的嘴,你咋不记着我的好处呢?你吃我的东西,你用我的铅笔,你撕我作业本上的纸······”。

  康素贞列举了很多小时候他和苏老二之间的交往,苏老二耐心的等待她说完,他喜欢听康素贞说话的声音和恰到好处的节奏,就像听村东“黑眼沟”下那一条小河潺潺的流水,那声音让他如痴如醉,让他产生幻觉,让他领略到世界上的丝竹阵阵,让他体会到这个世界上什么叫干净利落,更让他体会到婉约派诗词的精髓,每当这个时候,苏老二的眼前便出现蓝天和白云。

  “这些我都知道,那还不是因为我有吸引力”,这个时候,苏老二还真的自吹自擂起来。

  康素贞又用力掐他手背上的肉,苏老二也不做任何的反抗。

  康素贞说:“你说说你的吸引力在那里?叫我听听”。

  “我肯定是有吸引力的”,苏老二仰脸看着天花板,在他的记忆里搜索他认为自己吸引力最闪光的地方。

  好大时候,苏老二说:“今年夏天我回家,到那沟下面,见几个嫂子在那里洗衣裳,她们唤我,我以为有啥事情就走了过去,英嫂对那几个嫂子们说,叫我去当她们的‘人种儿’呢,我要是没有吸引力她们会这样?”

  “胡球喷嘞吧”?康素贞持怀疑的态度。

  “一点也不喷,真的”。

  康素贞的脸上又泛起了幸福的红晕,他相信苏老二说的这话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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