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非礼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很久。
宋知徐要起身倒水时，身下骤然不注意就绊了一脚胖乎乎的缩在她脚边小团子，她扶着墙惊险地松了口气，看清楚白团子的脸后。
发现正是今天被裴今溪牵在手里的小孩，矮矮的，腿短短的，下半身和上半身竟然还有点比例不协调，脸嘟嘟的，又圆又润的脑袋，看见自己注意到他了，挺着圆喃喃的小肚子就开始往她小腿上蹭。
嘴上还黏糊糊的撒着娇：“姐姐…我想要那个”
宋知徐鲜少见过这么可爱的人类幼崽，上次去她大姨家还是第一次和小孩打交道。
不过那孩子瘦的跟只猴似的，整天在家里就像猴子称霸王，飞得上树的模样。
也喜欢在她跟前蹭过来蹭过去，喜欢拿一些逼真的橡皮小蛇吓她，自那以后再去大姨家，她是离那孩子有多远就多远。
生怕她又被贴上一层狗皮膏药，撕都撕不下来
宋知徐被他圆嘟嘟的脸可爱到融化，喜爱地揉他的脸，试试手感，果然软软的，跟果冻一样q弹。
“你想要什么，姐姐给你拿”
裴林林咬着指头，小脑袋慢悠悠地转向电视柜小画框，咧着牙笑嘻嘻说：“要那个小车车，姐姐，你送给我好不好？”
裴今溪走到电视柜前，手里的小画框里是用铅笔描绘出来的小车模型，虽然没有上色，但各个零件的小细节还是挺用心到位，还挺逼真。
小孩子就喜欢这样的小玩意儿。
她蹲下身，晃着手里东西，跟逗小狗一样对她“啧啧”呼唤着：“林林，你喜欢这个？”
“嗯！”裴林林大摇大摆地蹦哒过去
宋知徐摸着他的小脑瓜，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小轿车！”
裴今溪捏他鼻子，夸赞道：“那它的英文名是什么？”
宋知徐：你们有文化的人，都这么凡尔赛的吗，一个小孩子还不到六岁，知道个屁
没想到裴林林抓着耳朵，使劲用脑瓜转悠半天，还答出来了：“小car，小姑姑，我想要，你给我好不好”
见裴今溪逗他，也吊着他胃口不给，裴林林不乐意地扒着她蹲下来的肩膀，跳个不停，试图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撒娇方式，讨到好处
“那这是那位姐姐的哦，你要问问她”
宋知徐看着他裴林林朝她不停的闪着大眼睛，似乎在卖萌着说，给我呗，给我呗
她心头早就已经软成了一滩泥，妥协说：“我给你也可以哦，但是你得亲我一口，或者给我其他的东西交换”
裴林林兴奋的抓住她的脸，用力“啵”了一口，还变着魔法一样从兜里面掏出一颗糖，红着半边脸
害羞的说：“漂亮姐姐，我亲你了，也给你糖了，你能不能给我车车”
哦哟，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太卡哇伊了
宋知徐一把掳起小团子的腰，另只手托着她的臀部，他的身上有股软甜甜的奶味，宋知徐忍不住吸了两口，还蹭几下。
“姐姐答应给你，你叫林林是吗，姐姐还有好多车车，你要不要啊？”
裴今溪眯着眼，绽着恬美平静的笑，看着老小孩带小小孩的搞笑画面，还有宋知徐一脸他被人类幼崽俘虏了，还心甘情愿的幸福笑容，她的心宛若石子投进心海。
晕开了圈圈涟漪
这样的宋知徐很温柔，很耐心，不像平时的她是个永远长不大的没烦恼小孩。
裴林林一点都不见外心安理得地把一沓画框，护在怀里，粘在宋知徐身边扒都扒不下来。
宋知徐撑着她的腋窝，抬上抬下的哄着
奈何这个团子太重了，她承受不起：“哎呀呀呀，林林你吃什么了啊，长的圆嘟嘟的，姐姐都抱不动你哦”
裴今溪洗了颗葡萄，塞进前倒后仰的裴林林嘴里，语气抱怨起来：“以前他都是和我最亲，现在只和你玩了”
宋知徐打趣：“那你也画几副画，买几个小变形金刚给他，我保证他会像条跟屁虫一样赖在你身边，裴老师，这孩子除了会说car，还会说什么？”
裴今溪看的笑得都眼缝眯得看不见了，上手抵了下她的脑袋：“你就知道撺掇我给他买玩具，他不会是把你收买了吧，宋知徐你也太没出息了吧”
说完，拿出手机里幼儿教育app，自豪地说：“他会的可多了去了，来，裴林林给给姐姐展示一下你的技能”
小孩伸着短短胖胖的小指尖，一个个读着裴今溪划过去的英文单词，问他什么中文意思，他都答的出来
“这是什么”
“是pear，梨子”
“这个呢”
“是dog，小狗狗”
宋知徐一整个羡慕了，这人类幼崽以后不得了：“裴老师，别是你天天拿着手机追在他屁股后面，逼人家学的吧，不学就打屁屁？”
裴今溪用指腹刮干净裴林林嘴上的奶油，摇头笑着说。
“我早上习惯晨读，他在我旁边玩的时候就喜欢跟着我瞎读，读的圆不隆咚口齿不清的，我问他是不是喜欢读，他点头我就教他了”
言毕，奶油粘在手上，她不紧不慢拿纸擦掉，嘴里开着玩笑：“果然，小孩子不是米粒粘头发，就是奶油粘脸上”
宋知徐听出了她话里有话，像是被踩住尾巴猫，炸起了毛：“别总是一口一个小孩的好吗，我都二十一了，不是小孩子”
“那我该叫你什么，宋同学？”
“我有名字好不好，宋知徐仨字就那么难喊？”
“可我觉得这样喊显得太陌生了，我们不是也算半个亲戚了？再说我比你大，总叫你大名，不像是在命令你吗，你不也是讨厌被人使唤，所以你还有什么别的称呼，或者小绰号吗”
温情似水的声音从宋知徐背后袭裹上来，余音绕梁，婉约动耳，靠近在裴今溪那边的耳朵藏在披散的头发下，羞涩的红了个耳尖。
不过宋知徐并不认为自己是害羞，她只觉得今天空气格外的燥热，不然她怎么会有点喉干舌燥
“哎呀，你说话总喜欢挨这么近干嘛呢，我耳朵很好，你说再小点声我也能听见，还有，我干嘛要告诉你，我的绰号，不过也可以，你和我交换我再告诉你”
听宋知徐和她谈起了条件，裴今溪欣然一笑，丝毫不妥协她：“那我就和你同学们一样，喊你徐崽？”
两人的目光迅速交汇，虽然只有极短的一刻，宋知徐眸光闪过一丝诧异，又飞快被一幕恼羞成怒的羞赧取代，她立刻撇开脑袋，不敢看她
这是个什么人间尤物，女娲亲自捏都捏不出这么精致完美的皮相吧，还对她笑的那么深动，也太犯规了吧！
她的心灵受不了这种强烈的打击
“不能叫我徐崽，你叫我名字不好吗”
裴今溪凑近，气息微敛，笑她：“为什么？”
“你又不是我…那个，这样叫我，我觉得不自在”宋知徐局促不安地抠着手指，时不时抬眼瞥几下，这人都是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她笑的意味不明。
别看了好不好啊，都看出几个洞了？
“哪个…啊？”
“你又不是我家长，也不是我同学，最多是我老师，哪里有这样喊自己学生的？”
裴今溪脸上的笑忽然消散，低落地说：“原来是把我当无关紧要的外人了”
宋知徐也不知道她真的在意，还是做着这样皱巴巴的脸色给她，可好歹也算她长辈，跟她这个小辈服个什么软
“不是不是，说了就正常喊我名字啊，也不是让你叫大名，你可以自己加一点后缀或者前缀啊”
“那好吧，我想想先，小知徐”
怀里的小团子颤了一下身子，倒在了宋知徐的怀里，她探着他的眼睛看了看，这娃坐着都能睡着？
“裴老师，他睡着了”
裴今溪宠溺的抚摸起小孩的发根：“这小猪仔，吃饱了就睡，先给我抱走吧”
宋知徐点头，就撒开手，不曾想裴林林一把就抓着她胳膊，嘴里黏糊不清地说着梦话，不要姐姐走
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
裴今溪也不管了：“那就你抱着吧，待会我到要看看，你怎么甩掉这个小猪仔”
宋知徐爱不释手地横抱着他，轻缓地做着摇摆的姿势，似乎实在哄他睡觉，敛目一笑，挺满足。
“那今晚他留在我家，明天你来接他回去，相信我他肯定会乖乖的”
“我又不是他妈，做不了主”
“你不是他小姑吗，跟你哥说一声不就好了”
裴今溪见她被裴林林虚假的外表迷惑住，不禁想告诉她这孩子的真面目
提醒她说：“你别把他想的太乖，其实他晚上睡觉会自己嘀咕个不停，也不老实，在你身上翻来覆去，说梦话或者骑在你身上在睡梦中让你给他当牛做马，家里没几个人管的住他，最多我回家了，拿些好吃的好玩的诱惑他，这小猪仔才会老实消停下来”
宋知徐没想到他小小的身体里，竟然还住着这么一个顽皮捣蛋的人格，忍不住更爱了好吧
“那他和我小时候有的一拼，我妈也说我整天跟着我哥不学好，在外面野着不回家，一回家就能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然后我和我哥就被撵鸡仔一样被她赶出去，饭不给吃，水不给喝的，但我就是没记性，每次宋知衡要带我出去，我爸让我别跟着，宋知衡就变着法子拿稀奇古怪的新东西蛊惑我，悄咪咪的就把我顺走了，然后，就进入了多次的恶性循环”
裴今溪很认真的听着她描述她童年的种种回忆，原来她爱笑，爱玩是有原因的，和她一样被养在蜜罐里。
在温室里的花草都长的积极嫩绿的，宋知徐就像棵嫩芽，深深扎在土里，迎着日光成长，被春雨秋风浇灌着，等到开花的季节被无数只蜜蜂携裹走甜腻的花蜜，可她却又大方无私的生长出来，等着来年的蜜蜂们。
她天性向阳生长，童言无忌，有恃无恐，隆冬是个小暖炉，暖你心扉，炎夏又是片小薄荷，沁凉弥香。
这样的小孩，她很喜欢，她活成了当初她想成为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女
“那他刚才亲你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他口水黏黏的，在你脸上不舒服”
宋知徐摸着脸，如实回答：“没有啊，我没有洁癖，不嫌弃他的”
裴今溪勾起笑，盘起腿挑眉：“可你小时候亲我的时候，我觉得那口水跟开了闸一样，粘在我脸上，怪不舒服的”
宋知徐脸色青白一瞬，又转入绯红，连忙不再让她说小时候她干过的蠢事儿
“打住打住，别一言不合就提小时候，那么多年了，我不信那口水还能沾着让你不舒服”
裴今溪点头，指向侧脸靠近她，为了让她看清那坨不存在的口水痕迹
“当然，现在还在呢，我一直都没洗过这边脸，就是为了让那个亲我的小屁孩看看，她当年干过非礼我的事”
宋知徐垂眸，偏过头不去看，这人就喜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会不洗脸？
“喂，亲你的又不是男生，非什么礼，那时候又小谁懂那些，想亲就亲了呗”
她倒是说的理直气壮
“但我这些年都以为是男生，要不你陪我点精神损失费？如何”
宋知徐不服：“凭什么啊”
裴今溪坏笑：“因为你非、礼、我”
上扬的的语气，加上轻快的语调，软绵绵地撞在了宋知徐心头，但她忍住了裴今溪这不知道是不是存心的撩拨，铁着脸抗议
“那又怎么样，女孩子亲亲而已，你还这么吝啬记了这么久的仇，真是的，小气”
裴今溪生出了想逗逗她的心思，毕竟她太想看她张皇失措下五官乱飞的表情了
“要我不计较也行，但你得答应我听我的话，我让你干嘛，你就要干嘛，做的好了，你要什么奖励我都给你”
“不干！”
“那我就把你对我做的这档子事捅出去，在家里你不害羞，在学校里你总会不好意思吧，说你小时候故意扮成男孩子的样子，咧巴巴地跟在我后面求亲亲，宋知徐你不是最要面子了吗？”
宋知徐气的眼红，看裴今溪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觉得就像一个披着羊皮的狼，什么叫故意，就知道添油加醋。
不过被她真说出去了，就有玷污到她的廉洁贞操，可她就是不甘心，为什么她没有裴今溪的把柄。
“那你要我干嘛，别太过分，我还能勉强答应”
“你放心，我很慷慨宽容的，不会让你为难”
呀呀呀呀，妖精出盘丝洞了，真是受不了，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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