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懵懂的滋味

一一的确感冒了，第二天醒来，整个人像火炉一样发烫。校医院也放假了，宿舍其他人有约会，张雪陪着一一在外面的小诊所输了三天液体。大夫开了药喝，一一还是提不起精神。马上就是期末考试，课程也结束了，索性跟班主任打电话请了假，一个人在宿舍昏昏沉沉睡了几天。

        感冒这几天，一一一直处于做梦的状态。对于林然的突然“造访”，还有那句“被你吸引了”，是长久以来考验的结果还是突然之间的情不自禁？满脑子疑问，在梦里，一一的脸也在发烫。对于爱情，一一不是没有憧憬过，尤其是大一寒假在敦煌遇到后，林然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有时也会让她产生朦胧的情愫，少女的羞涩让她一次又一次忍住了找人诉说的冲动。然而有时在教室，有时在校园里，碰见一对对热恋中的情侣时，她的脑海里会产生奇怪的景象，甚至不由自主想着以后的事。一晃大三，身边的同学该恋爱的恋爱，有人还去见了双方家长，宿舍里的姑娘也经常拿她跟张雪逗趣，俩个大龄美少女落了单，二十岁了还没尝试过恋爱的滋味。要说没有，似乎也不对，一一的心里是有一个声音的。那还是大一第二学期，每个下午六点钟，一般这会整个文科楼没有上课的班级，一一都会准时坐在三楼教室里靠窗的位子，看着楼底下的行人，听着广播。时间长了，一一渐渐发现，每一天的女播音不是同一个人，男播音却是固定的。突然有一天，那个熟悉的男中音不见了，广播里传出了新的声音，那是一种怎样的声音呢？温柔中带点性感，细细品味又是那么慵懒，纯净，像是磁力的吸引，一一第一次收听时就喜欢上了这个声音。那天十八岁的一一打开窗户，深深呼吸着身在高处的新鲜空气，空气里都是芳草的味道，天空湛蓝，狡黠的白云退出了天幕，只留下沉浸在声音里的一一，那广播里传出来的声音温润如暖阳。打这以后，一一就养成了每天听完广播再去食堂的习惯。可惜的是她这懵懂的情窦初开，在大二时另外一个声音出现时终结了。

        回到现实中，一一想，她与林然的接触实在是少得可怜，安静的性格很少让她产生主动开口的觉悟，况且林然在自己大二时就去了研究生部，两地相隔不到半小时，班上有时也会组织大家去研究生部参加素质拓展训练，即使这样，一一也没有遇见林然的机会。

        梦里一一走在长长的的巷道里走着，转弯处林然出现在她眼前，径直过来牵起她的手，然后整个人靠了过来，眼看就要……

        “林然学长。”一一大声喊着，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时已是傍晚时分，其他人还没回来，一一摸了下脸，似乎不烫了，又听到肚子发出了抗议声，想起刚才做的梦，不由觉得沮丧，怎么林然的一句话，自己就变得如此狼狈，心里庆幸，还好没人看到。

        穿上衣服，一一提了两个空暖壶去水房打水，顺道去食堂吃晚饭。已过饭点，食堂的窗口开的不多，角落里马老六牛肉面还开着，一一只觉得胃里空空，要了一大碗牛肉面，一个小菜，一个鸡蛋，趁着热气，吃了起来。

        回到宿舍，依旧没人，想起还有两天就要考试，猜她们是在图书馆的自习室复习了。带了古代汉语的书和笔记，一一准备去趟自习室。包里的手机响了，是柳韵打来的，约她去校外的奶茶店，复习的事只能明天开始了，好在一一平时用功，这样的插曲也影响不了她。一一到时，柳韵身边坐着一名男生，低着头玩手机，听见有人过来，抬起了头。一一看了一眼便确定对面的男生是大一开学时带着他报名的赵鸿，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二人是有大事公布了。

        “一一，坐下来，你要喝什么？”柳韵招呼她，一边示意服务员拿过来点单。

        “珍珠奶茶吧，加热的。”

        “小杯还是大杯？”

        “小杯，晚上吃多了，喝不下大杯。”一一说着，不由笑出了声。

        柳韵开口，“一一，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笑，正经些”，一一眼里一副我早已明了就是不说的表情，让柳韵有点招架不住。“那我不说了，你猜我要说什么。”

        “我猜啊，你们是一个班的同学吧。”一一故意岔开话。

        这时赵鸿也大约想起一一了，又不能确定，试探地问：你就是柳韵最好的朋友冯一一，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面？

        “什么，什么，你俩认识？也对，一个院里的，见过几次也正常了。”柳韵自问自答，但还是禁不住好奇，“你们认识，对吧？”

        哈哈哈……一一忍不住，笑了起来。

        于是三个人边喝着奶茶便边聊着缘分的起源。

        出奶茶店，一一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了，学校晚上12点锁门，回去尚早。一一在校门边上的小摊贩那里涮了些关东煮，又要了些烧烤，打包回去跟宿舍的其他人一起吃。

        柳韵宿舍在食堂旁边，一会就到，赵鸿送到楼下就回去了，一一叫住柳韵，打算跟她打听林然的一些情况。话到嘴边，却出不了口。

        “一一，你到底想说什么？”柳韵哈着手问道。

        “没什么，都没给你说一声元旦快乐了，现在补上，祝我的死党柳韵新年好，爱情美满。”一一笑着说。

        柳韵也跟着笑，让她赶紧回去，外头冷，自己小步跑进了宿舍。

        一一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是久久挥之不去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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