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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马草的尾巴你们的头


眼看已至晌午,萧子玄觉得一宿没睡好的困意席卷而来,便是沿路找了一个驿站,打算吃点东西、补一个觉再继续前行。ap

        一路上苏易瑶格外安分,她见萧子玄并没有欺辱她的想法,便也没有计较骑马时身体偶尔的擦碰,再加上昨夜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叫她早已是心力俱疲,也没有功夫再和萧子玄斗嘴。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很少有午休这件事的。一千年前的孔丘至圣人便曾经教训他的弟子,原文是这样说的: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

        大意即是宰予在白天睡觉,惹怒了老师,被孔丘子大圣人骂到狗血喷头。(昼寝,就是午休的意思。)

        但是在大衍王朝的上层权贵中,却是很流行午睡这件事。那些龙子龙孙龙侄儿们平日里嬉戏玩耍,不干正事,晌午时分更是常常搂着几个美人儿一觉睡到傍晚。

        对于苏易瑶来说,她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自然没听说过午睡这事,甚至平日里晌午饭都不常吃。故而现在听到萧子玄提议午睡,虽然感到奇怪,但是又确实心向往之。

        她跟在萧子玄屁股后面,纵使心中对他恨得牙痒痒,此时也表现得乖巧可爱。她机灵的很,至少要先到了雍州,才能考虑报仇的大计。

        萧子玄实在是累了,循着饭香酒香,一屁股坐倒在驿站里空余的唯一一张长椅上,大声喊道:“小二,上菜!”

        小二听见有人吆喝,赶忙跑了过来,可是入眼却很是失望。面前的这三个人,灰头土脸、衣着寒碜,一老一少就跟街上的叫花子没甚分别,女娃娃倒是很水灵,可看那烂成一条一条的白底蓝花大缎裙,如今就跟几十块抹布搭在身上一样,不知道情况的人真以为她遭受了什么侮辱呢。

        他们这家驿站虽说只是普通的驿站,可是能在武威和雍州之间来回奔波的,不是货通西北的大商人就是朝中派往边疆的特使,又岂能穷酸得了?故而积年累月下来,他们这小小的驿站也竟成了颇有几分奢华的场所。

        小二见面前的几人一看就不是有钱的主儿,自然而然地少了几分兴致,不过他倒也保持了基本的礼节,恭恭敬敬地记下了萧子玄点的饭菜。

        三人正打算饱餐一顿,突然感觉脚下大地毫无征兆地一阵颤动,席间的酒客们大惊失色,碗中的酒水不自主地飞溅出几滴,众人耳畔响起轰隆隆如同雷鸣般的声响。

        萧短笛的眼睛猛然间缩成一条缝,萧子玄也慢慢地把手搭在腰间的镰刀之上,他往嘴里丢了一块熟牛肉,然后喃喃着说道:

        “西北军,你们当真阴魂不散啊……”

        只见官道的远处冲出来一群铁骑,浑身披着墨色的玄甲,绵延成一条望不见边的黑线。尘土飞扬中,这队重甲雄兵如同澜沧江中的妖龙降临了人世,带着无穷无尽的肃杀向驿站奔袭了过来。

        为的将领手中扛着一杆粗大的黄花梨木旌旗,上书两个赤红如血的大字:“神功”!。

        这神功二字,说的乃是一百年前西北军的第一任统帅萧寒衣。

        萧寒衣端的是一位横刀立马、气冲霄汉的盖世良将,他从草野马夫做起,经历了四十多年的南征北战,为大衍王朝立下了不世之功。就在他带兵攻占了曾经大夏的帝都楼兰之后,大衍明皇叶恒宇龙颜大悦,破了祖宗不允许立异姓王的规矩,直接封萧道玄为“神功西北王”、世袭罔替,并赏赐纵横五百里的整个楼兰行省为其封地。

        萧布衣当时竭力推阻,但是大衍明皇执意如此,他只好跪着接受了“神功西北王”的封号。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后世的人们才称萧寒衣为神功王,称西北军为“神功军”。在萧寒衣死后,长子萧铁斧继承了西北的王爵,为了避免皇帝的猜忌,他从来不在任何公众场合自称为王,就连偌大的萧府,都只是按照大衍王朝公爵府的规模建造。时至如今,虽然萧家依然是大衍屈一指的名门望族,可却再也谈不上权倾朝野,西北王的称号似乎也无人再提。

        所谓功高盖主,萧家的强势就让皇室颇为忌惮,因此历代帝王都曾竭力地削弱萧家掌控的权力。结果就是,现在西北军虽然还挂着“神功西北王”的王旗,可却不再完全听命于萧家的指挥了,这一任西北王萧彻除了名义上还是西北军的最高统帅,实际的大权早已旁落。

        回到驿站。

        萧子玄从窗外看到了远处浩浩荡荡的西北军将士,叹了口气。他猛然从腰间抽出了那柄卖相寒碜的砍草镰刀,拿衣角擦了擦刀上的锈迹,然后轻轻地将其平放在酒桌之上。

        他看向俏脸吓得煞白的苏易瑶,笑着说道:“妞儿,你要是再跟我坐一张桌子,一会儿可能就要死在西北军将士的长枪之下了。”

        苏易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她不过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虽然见过父亲杀人,可说到底依旧也只是个善良单纯的姑娘,不然也不会在谋害萧子玄的时候漏洞百出了。

        她牙关轻轻打着颤,问道:“外面的士兵,是来追杀你的?”

        “对啊,他们已经追杀我们爷俩整整一年了。”

        “那,那……我能不能……”

        “想从我这拿走一张入城路引?”

        “额,额,不是的,不是的……”苏易瑶大眼睛里已经着急地蓄满了泪水,娇俏的身躯因害怕而瑟瑟抖。

        她一方面担心如果自己不赶快离开这张桌子,一会儿官兵进来的时候自己可能就要死在剑下;另一方面又担心如果自己开口向萧子玄要入城的路引,会被这个喜怒无常的冷血大恶人一镰刀砍成两半。

        萧子玄面无表情,没有作声。

        苏易瑶看到他一言不,像极了昨晚杀死三位叔伯的神态,她的泪水忍不住就流了下来,害怕得紧紧闭上双眼,似乎已经做好了被萧子玄砍杀的准备。

        一息、两息、三息、四息。

        苏易瑶等了四个呼吸,没等到砍向自己的镰刀,却感到自己的大腿上拂过了一阵风,然后被一件不知什么东西覆盖住。

        她轻轻挣开双眼,看到自己的大腿上赫然放了一张薄薄的纸,正是出入雍州城的官凭路引。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萧子玄,才现这个恶人没脸没皮地笑着,就和昨晚调戏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却不知怎么就泄了气,似乎再也提不起对萧子玄的恨意。她轻轻地拿起了腿上的路引,站起身对着萧子玄鞠了一躬,然后抹了抹眼角就跑出了驿站。

        “唉……”萧短笛对着苏易瑶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便没再说什么。

        萧子玄却是很坦然,身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里的人,他对于人性终归有一些更加科学的认识。自己对苏易瑶没有任何恩惠,还杀了人家的一干叔伯、手下,连赖以为生的客栈都被他一把火烧成了灰烬。有如此深的仇恨,苏易瑶没有冲到西北军将士面前揭他们爷俩,已经算是大慈大悲了。

        他拿起桌上的镰刀,用刀尖轻轻捅了捅萧短笛:“诶,老伙计,你的刀可曾磨好?”

        萧短笛咧嘴一笑,从腰间掏出一柄类似的镰刀,毫不客气地回敬了萧子玄一下:“你这小兔崽子,老子这柄刀杀过的人比你砍过的马草都多,锋利的很,至少还能再杀他二三十个西北军的孬种!”

        萧子玄哈哈大笑,从桌上捞了一大块牛肉放到嘴里,然后拿起手中的镰刀对着酒桌猛地一砍,酒桌顿时齐整整地裂成两半,断裂之处光滑得如同镜面。

        四周的酒客看到萧子玄这凶悍的模样,大概猜测到了不远处西北军将士的来意,一干人等尽皆畏畏缩缩地躲到了驿站的角落,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爷孙二人持刀静静地立在碎裂的酒桌旁,看起来倒是镇定自若。

        门口传来一道马儿的悲鸣,萧子玄的眼神渐渐变得狰狞,他很清楚,这是青骓的声音。

        他提着刀大步向门口走去,朗声叫道:“废物小儿,萧爷爷我在这里,你们何苦拿一匹马儿出气?!”

        身后的萧短笛飞快地跟了上来,脚下的木板被踩得块块炸裂,气势丝毫不逊色于那身披重甲的精锐铁骑。他把锋利的镰刀叼在嘴里,左右手各拎了一个酒缸,“蹭蹭蹭”几步,便是出现在了驿站的门外。

        他端起酒缸,痛痛快快地喝了十几口,然后将两个空酒缸朝着门外站着的第一个士兵随手一扔,只见那两个酒缸竟像是被附着了什么神力,径直地砸在士兵头上,几道血柱汩汩流下,那西北军骑兵便是倒在了地上。

        萧子玄也不甘示弱,他左、右腿交错前行,移形换影,如同一道疾驰的闪电。

        他将手中的镰刀如同飞镖一般掷了出去,一个士兵顿时人分离,厚重的玄甲在镰刀的面前竟是如同豆腐渣一般,瞬间就被齐整整地割裂。

        萧子玄癫狂地大笑道:“西北军的龟孙子们,我萧子玄来收你们的命了!”

        “老子的刀只砍两个东西。一个是马草的尾巴,另一个就是——”

        “你们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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