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失踪
6家大堂外的大院里密密麻麻地站着数十个丫鬟小厮，正中是站成两列的六家在京掌柜和帐房，和坐在圈椅上的四个老人，隔着二重门的外院里还蹲着一些闻讯赶来的农户，都紧张兮兮地守着等候消息。®. ® ®
6昭锦坐在摆在堂前的紫檀宝座上，小小的身体还填不满空座的四分之一，却端庄威严，贵气十足。
“大小姐，这是半年内的账簿，请您过目。”蔡仲堂一挥手，三个小厮抱着高过自己一头的厚厚账册送上前来。
6昭锦自然知道，蔡仲堂敢不给她使绊子，任她聚集众人，就是有能拿住她的把握，这个下马威正中她的软肋。
前世她嫁前不怎么管账，出嫁后更因叶夫人的高压，碰都不敢碰这些账册，所以并不擅长此道。不过今生可不一样了，6昭锦睨了蔡仲堂一眼，摆手令道：“将与马帮的账目单独挑出，送到大堂里面，自有人会检查。”
仿佛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蔡仲堂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他先前一直以为是6昭锦对他不满，现在却一针见血地揪住马帮账目，她想干什么？还是她知道了什么？
见6昭锦跳下紫檀宝座，吩咐许四几句，就在人群里踱步，眼尖手快地选出四人，蔡仲堂的脸更黑了。
他真是太小觑大医6的女儿了！
瞧她平日里不声不响，眼光却极为狠辣，这四人各个都是受过大医6救命之恩的死忠，都在他的剔除名单上。
可恨！6昭锦出招太快，只要再给他三日时间，他就能把这些死硬骨头从6宅里撵出去，断了6昭锦的爪子。
6昭锦安排这四人进入大堂，托前世的福，6宅最后剩下了哪十二个家人她记得一清二楚，这四个识账之人就是其中之一。若是全部账目他们恐怕忙不过来，但对于才交易了半年的马帮，四人忙上一个时辰也就算得差不多了。
6平看得热泪盈眶，原来小姐不是糊涂，不是养虎为患，小姐是等着让蔡仲堂自掘坟墓呢！
“这么说，短短半年内，我6家在京的产业就缩水了这么多。蔡师兄，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6昭锦听过汇报，神情淡淡地看向蔡仲堂，仿佛那亏损的银钱都只是几个不起眼的数字一样，根本没放在心上。
“师傅他老人家过世，我们6家药行失去顶梁柱，自然要受到不小的冲击。”蔡师兄言词恳切。
在场人赞同点头，东铺张掌柜站了起来，“对啊，要不是蔡先生想出马方的生意，咱们只怕更要遭罪。”
6昭锦扫他一眼，并不认识这个掌柜，却也明白他的立场。
“看来这马方是救我6家于危难的宝贝了。”6昭锦也不拧着劲儿，容蔡师兄假模假样地笑着，受尽众人恭维。
“那我们待会儿就看看，马方到底挣了多少吧。”6昭锦悠哉喝了口茶水，眼皮子都没抬地道。
蔡师兄的笑僵在了脸上，几个掌柜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马方的账他们虽然做的巧，但因为盈亏数字实在太大，根本挑不上去多少盈利，这翻出来不是****裸地打脸吗？
汇报就有小半个时辰，随着日头越升越高，6昭锦看向四个族老，“四位族叔怎么看？”
“这蔡先生于6家那是有大功的，我是弄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拄着拐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于老爷子先开了口，明显对6昭锦的作为不满，余下两人也颔应和，只有一个彭老爷子哼了声，“什么大功，算出来了才是大功！6家世代行医，咱们祖上也是这么留下的话，要往正路上辅佐，你看看，现在成什么话！”
6昭锦一眼看过去，原本想要跟彭老爷子争执的于老爷子一怔，就听女孩子黄鹂般的声音响起：“于三叔祖，听说您家的药庄这次也出力不少，那此番改种马草，您家里执行的如何？”
于老爷子眼光闪烁，这改种马草的事稍稍有点远见的人都能看出是自断根基之举，他怎么会干。
这丫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这一开口眼光心思也太毒了些，一句话就戳中了他的心窝子。
“我家那才几亩药田，6家庄户既然改了，就用不上我们了，咱们开药行的，总得种点儿药草吧。”
“原来如此……”不待6昭锦说完，彭老爷子就横冲直撞地怒道：“放屁！你于家压根就没想过改种！我说昭锦啊，你可不能答应改种这种事儿……”
“彭老爷子。”蔡仲堂冷声唤了句，“您家里那三十亩药田今年可都是欠丰，再不赶紧种些马草养养地，只怕…”
6昭锦敏锐觉察到了彭老爷子憋得脸色通红，话锋却收了回去，似乎老爷子是受制于人啊。
她还记得，当年6家破落，这四家族叔全部退出6家药行，于家三户都投靠了蔡仲堂过得无比滋润，只有彭老爷子就在6昭锦的三师兄替6家顶罪被东市处斩时突然暴病而亡，彭家随之败落。
“只怕什么？”6昭锦眉峰一挑，“我两家祖上乃是结拜兄弟，彭家的地就是一株不产，我6家药行照样供着。”
彭老爷子脸胀的更红，眼睛瞪得溜圆正要开口就见一青衣小厮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又被这场面吓到，嘴皮子哆哆嗦嗦地说不清楚，蔡仲堂的脸却一下十分难看。
6昭锦腾地站了起来，她记得，这是刚才领命去接昭宁回来的小厮。
“大声说！”6昭锦呵斥，原本还有些怯怯私语的大堂刷地安静下来，“昭宁人呢？”
“昭……昭宁师兄跑……跑了。”
“大胆！”6昭锦一声厉喝，吓得那小厮扑跪在地，“6昭宁是我6家名正言顺的四弟子，他回6家还需要逃跑？”
小厮哆嗦着看着杏目圆瞪气势迫人的红衣少女，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汇报的他顿时语无伦次道：“我们说大小姐回来了，要要见他，他不信，说我们骗他回去，然后就……就借机跑了！”
6昭锦哪里还能听不明白，桃花般的容色难得露出一丝狠戾。
昭宁分明是逃到学堂躲避蔡仲堂，以为这次是蔡仲堂抓他回来的借口，才亡命似得逃了出去。
他一个九岁的孩子，蔡仲堂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吓得他连家都不敢回！
“蔡仲堂！我念你是大师兄的亲生弟弟，处处恭让，你竟敢背德忘本，迫害昭宁！”6昭锦忍无可忍，厉声喝道，不待她话音落，就见许四面色阴沉从后院出来，拳头捏的嘎吱响，强忍着杀气躬身禀告：“果然不出大小姐所料，蔡仲堂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竟敢毁坏老爷遗物！”
“大小姐，算出来了，算出来了。”
负责理账的四人举着四本账册从大堂里出来，为那人太过激动并没现在场一触即的局势，兴冲冲地高声道：“大小姐！这账果然大有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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