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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章 文宾科考撞大运


外面热闹非凡,整个城市所有人的心都被乡试牵动着。  只有况且对这些没兴趣,除了想得知宾的消息,他不再关心任何别的事。

        这些天他也很忙,陈府找的专用裁缝师带着两个人抬着一箱衣物来到他这里,让他试吉服,也是礼服,还有其他四季衣服、内衣,包括鞋子、袜子等等,试过后,还要拿回去修改,得几次然后才能穿在身无熨帖。

        司仪则向他告知各种礼仪,框定出席婚礼的客人名单,结婚那天接新娘时的行走路线,需要关注的各种事项等等。

        此时况且感觉自己像一个演员,正被导演说戏,又像一个傀儡,被别人用线扯着一举一动。

        他只能点头同意,尽管他不喜欢这些繁缛的礼节,却也反抗不了,只能入乡随俗。

        石榴来过两封信,都是专发给左羚的,左羚说什么也不让他看,而且坚决不肯透露信内容,大有打死都不说的架势。

        “她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啊?以前像天敌似的,现在倒通起信了。”萧妮儿也是不解。

        萧妮儿的妊娠反应倒是让况且控制住了,不过她没有感觉痛苦,而是感到高兴,因为她听况且说,一般妊娠反应强烈的都是生儿子,妊娠没有太大反应,孕妇也不遭罪的一般都是生女儿,为什么如此,连况且也说不出原因,这种事无法用医学知识来解释。

        乡试第二场过去后,有一部分学子情绪出现了变化,出场后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失误,当天晚各大酒楼里充斥着各种议论声,叫嚷声,甚至还有第一场考试后没有的痛哭声。这一夜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宾出场后状态良好,两场考试他都正常发挥,但他知道好运到此为止了,第三场试八股,他是注定写不出好的章,时间太短,手又不让有参考,这是他最弱的一项,却也是乡试考试最重要的一项。

        练达宁早前断定他不可能举,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样也好,下一次考场多一份经验,下次更从容了。”丝丝劝他道。

        “没事,我心里明白,下场无非是去找经验,不是正常的。”宾此时也真的想开了。

        要说先前他还有一些雄心,还有一些侥幸心理,看到乌央乌央的考生时,他心凉了。竞争太激烈了,近万名考生里只有135人能考举人,其他人只能落榜,举率只有百分之一多一点。

        他虽然有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名头,但那毕竟只是名声。平时写章,可以在家里精雕细刻,可以拿一本本来参考,查找典故等,那样的话,他自信可以写出不亚于任何考生的章,甚至有望名列在那135人之,可是在考场里,时间有限,气氛紧张,待在一个单间监狱般的号房里,精神也不能放松,所有的弱点在考场里都会暴露无遗。

        “况且在忙什么呢?”宾不再去想最后一场考试的事,反倒心情轻松了许多。

        “好像是忙着准备结婚那些事吧,石榴也一样。”丝丝道。

        “嗯,这小子要是下场应该还能行,我有种感觉,他在那种氛围里反而能写出更好的章。可惜他不愿意下场,练师提起来这事气得不行,总想找机会跟他算账呢。”宾笑道。

        “他不想做官,考不考举人当然没关系,何必受这份罪。”丝丝笑道。

        “这也不然,练师说得对,科举是荣身之途,每个人都不该放弃。”宾是练达宁人生理念的坚决信奉者。

        待到第三场考试时,所有学子都紧张起来,不管是有才的没才的,才思敏捷的还是天生愚钝的,都毫无例外紧张得脸色发白。

        学子们都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候到了。

        在惶惶不安他们进入考场,入座号房,仆役们送过来卷子,大家打开卷子首先看题目,等到看完题目,所有人都惊呆了。

        吾生而有涯。

        这是这一科乡试的八股的题目。

        况且听到八股题目时,正在试最后一遍礼服,听到“吾生而有涯”五个字,登时如雷轰顶,人变得痴呆了。

        “况公子,您看这里熨帖吗,这块紧不紧。”裁缝还没觉出什么,在礼服各处看着,量着,准备做最后一遍修改。

        “哦,挺好,挺好的,哪儿都挺好的,这样吧。”况且急急忙忙把礼服脱下来,交给裁缝。

        “您真觉得哪儿都挺好吗?”裁缝有些糊涂了,他分明觉得有两个地方还需要做细微的改动。

        “都挺好,这样。”况且说完,自己走进房间里。

        他是怕自己再待一会儿得晕倒。

        这是什么情况,乡试的题目居然被他早猜到了,而且说给了宾听,这可是死罪啊,绝对的死罪。

        这倒也没什么,宾不会泄露出去。当时宾也不认为他说的那几个字会是乡试的题目。况且震惊的是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猜到?

        他知道皇出题目的准确日子,是在他跟宾说完之后第五天,皇才出了这个题目,然后亲手密封起来。

        “怎么了,礼服试完了?”左羚挪动着肚子高挺的身子,过来问道。

        “嗯,试完了。”况且机械地回答。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左羚觉得不对劲。

        “出大事了。”况且一脸惶恐。

        “出什么大事了,你可别吓我啊。”左羚的脸霎时间白了。

        “哦,不是咱们的事,是考场的事,我刚刚知道,这次乡试的题目居然不是出自四,而是出自庄子,估计这些考生都要烤糊了。”况且这才意识到失言,赶紧转换回来。

        “我的天,这算什么大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你刚才差点吓死我了。”左羚娇嗔着用拳头狠狠砸他的后背。

        当考题送进考场后,卷面的考题可以外传了,也是说保密期过去了。

        家有考生的人家,住有考生的客栈都在等着考题的外传,考生的父母和朋友往往对考生较熟悉,知道他平时善于做哪方面的章,一般只要看到题目,心里有数了。

        可是当所有人看到题目时,跟考场里的考生一样,即刻呆若木鸡。

        “抄错了,题目一定是抄错了,再派人去抄。”有人大喊起来。

        这样认为的人不说全部,也占了百分之八十多,于是那些报信的又都回到考场,重新抄录题目,再三确认,还是先前那个,题目并没有错。

        宾看到题目后的感觉是,凭空被一颗天掉下的幸运之星砸了脑袋。

        虽然幸福无,可是却也震惊得一阵眩晕,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了,好半天才恢复过来,揉揉眼睛,再次看卷子的清晰题目,果然是况且告诉他的那几个字。

        这事怎么回事,况且怎么会猜题目,难道真有人泄露天机?

        不可能。

        他也知道,况且告诉他的时候皇出题目的时间早五天,皇出题目的时间并不是什么秘密,大家早知道了。

        宾没有马动笔,而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并不紧张,而是过于兴奋,连双手都抖动不停,没法写字。

        陈以学临时驻扎在南京巡抚衙门里,这里也临时改成了大宗师衙门。

        怎么会这样?

        云集在这里的南京主要官员们一个个面面相睹,皇怎么会突然出了一个《庄子》的句子?这不合惯例啊,历来乡试题目必然出自四,这几乎已经是铁律。

        当然也没有那条规定,说是题目必须出自四,相反八股本来是策问的形式,可以出任何题目,宽泛得根本没边。这样出题的方式一是太难为考生,许多考生根本答不来,二是阅卷时难度也很大,许多阅卷官根本不懂这些知识,所以才慢慢把范围限定在四范围,这可是每个读人必须背熟的经典。

        “大人,题目不会错吧?”一个官员怯生生发问。

        “你是说本官弄错了,还是说皇出错题目了呢?”陈以学反问道。

        “不敢,下官只是觉得这题目过于生僻了,哪里敢质疑大人和皇。”

        “哼,语出庄子,庄子对读人来说算生僻吗?难道除了四,天下其他的都算生僻吗?”陈以学满肚子的火,其实他跟这位官员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是他作为主考官,必须维护朝廷的尊严,维护皇的权威,不允许有任何疑问。

        “题目是不会错的,也许皇是有意考验考生们的应变能力。”南京礼部侍郎笑道。

        “嗯,皇圣智渊深,岂是我辈臣子所能臆测的。”陈以学点头赞同,心里却像吐了一碗黄连。

        “真得看这些考生的应变能力了,以本官看,有些不妙啊。”南京吏部尚淡然笑着说道。

        他陈以学的级还高半级,自然不用怕这个所谓的大宗师,哪怕他是北京的侍郎,自己是南京的尚。

        “题目皇已经出了,只能这样答了,大家也不要再发表任何不同的想法了。”南京礼部尚断然道。

        “嗯,本官完全赞同尚大人的说法。还望各位阅卷大人能深刻领悟皇圣意,这样才能准确判断出考生章的优劣。”陈以学最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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