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导演崔雪莉
飞机在天上盘旋大半天，终于降落到大洋彼岸。
Dogg Style这边的厂牌Staff早就在机场候着，把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接上前往印第奥市的车。
机舱终究比不上床，孙承完睡得迷迷糊糊得，醒来反而更觉得累了。
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转头看旁边的陆景桓，虽然面带倦色，但明显很清醒。
孙承完面露讶然。
前半段大家都没睡，Noze跟她甚至连看了两部《暮光之城》，还讨论了举办婚礼时的一些琐碎事项。
后半段大家精力挥洒得差不多，陆续戴上眼罩，她合眼时隐隐约约看到，陆景桓从包里掏出了笔记本电脑。
期间她也有短暂清醒的片刻，但身旁的人就像焊在座位上一样，只有手指在键盘和鼠标上划来划去。
为了不打扰到她，还轻手轻脚。
“oppa一直在工作？”孙承完盯着他的脸，收获了一个温和的对视。
陆景桓笑着摸摸孙承完的头，这才闭眼往座位上一靠，“也有休息的。”
“我还以为专辑发行之后，oppa能稍微轻松些。”
“是挺轻松啊现在。”陆景桓歪头，“刚才只是写些Demo，放松放松脑筋嘛。”
“……”
孙承完不知说什么好了，这位oppa真是个工作狂。
即使在出身于人均卷王的S.M，陆景桓的勤勉程度也让她为之侧目。
不是没有比他还努力的，但只有这位永远神采奕奕，好像面对的不是繁杂的工作，而是一款又一款有趣的游戏。
在他这好像永远不存在埋头苦干，只有乐在其中，废寝忘食。
“还是得注意休息啊，身体比什么都要紧。”
孙承完无奈一笑，总觉得自己像是在抓包男朋友的网瘾。
真要是网瘾就好了，她至少能名正言顺说点重话。
“好，那你过来。”
“莫？”女孩一愣，但还是乖乖地直起身子。
然后她就被整个抱住，被懒散的陆景桓埋头在脖颈间蹭了蹭，乖巧得没有动弹，好像一只等比例放大的床边公仔。
“唔……今天的香水也很好闻。”陆景桓抽了抽鼻子，让她的脖子痒痒的。
嘴唇在孙承完的锁骨上轻点一下，陆景桓就这么猫起身子，抱着女孩纤细的腰肢。
“这样就算是在充电了。”
孙承完浅浅一笑，轻轻拍拍他的背，然后偷偷侧过脑袋，在他额头一啄。
“啵…”
“这样呢？算不算？”
“算，当然算。”
陆景桓笑着抬起头，直愣愣地盯着她，不动声色凑过去，嘴却被挡住。
女孩霞飞双颊，“这么多人看着呢。”
坐在他们后排的Noze叹了口气，“没事的，Kiss而已……我见得多了。”
陆景桓哈哈一笑，倒是没有继续。
他知道性格如此，孙承完就是不爱在大家面前过于流露。
路途不算短，车程接近两个小时，但大家有说有笑间，好像很快就抵达科切拉主办方安排的酒店。
科切拉一直都是持续举办两个周，正式演出是周五持续到周末，期间是各种活动及晚宴，各种机构会借此机会宣传自己的商品、品牌。
两周的演出时段都是一样的，陆景桓是周末场。
周末的主舞台压台演出，由著名DJ加尔文-哈里斯负责，陆景桓则是主舞台倒数第二的轮次，压轴登场。
作为首次受邀参加科切拉的音乐人，他已经很有牌面。
光说最实际的报酬方面，现在的NoMad已经算是HeadLine级别——两场周末演出，他每场能拿到240万美元报酬，仅比枪炮玫瑰、加尔文-哈里斯等人少不到三十万。
虽然也有全美蹿红的音乐剧为背书的作用，但至少能说明，现在的NoMad确实很有卖点。
“狗爷他们是周六场，现在已经差不多开演了。”陆景桓看了看时间。“演出就不去看了吧，咱们下周再看也是一样的。
“需要吃饭的速度解决，一个小时之后我们排练几遍。”
工作要紧，大家都没有异议。“内——”
Dogg Style那边的Staff也汇报情况，“Lamar明天早上的试音才到场，米兰达和蕾妮现在就在酒店。”
陆景桓点点头，“Lamar那边没关系，他的Live我肯定放心。”
三人都是他这次的助演嘉宾，每人都会负责一部分歌曲的助演。
至于蕾妮，则是陆景桓这次科切拉的大杀器。
除了百老汇，想要听到最纯正的《Satisfied》现场估计难于登天，陆景桓邀请蕾妮作为秘密武器登场，观众们肯定会惊喜的。
这次过来没有工作，崔雪莉表情最轻松，朝大家扬扬手，“那——我就去自由活动咯？”
“你一个人？还是去找雅秀nuna？”
陆景桓担心她的安全问题，文雅秀早就到科切拉蹦了两天迪了，现在估计就在主舞台看Snoop Dogg等人倾情演出呢。
“oppa陪我过去。”崔雪莉眨眨眼睛，大家都以为她是在跟陆景桓说话，她却看向卢景焕。
“他反正也是闲着嘛。”
有那么短暂的一秒钟，气氛格外尴尬，连铁头娃许升都感觉到不对劲。
“额…好。”卢景焕看了一眼陆景桓，见他没说什么，才挠着头发点头。
陆景桓隐隐有些不高兴，他叫卢景焕过来又不是来玩的。
无论是米兰达、蕾妮还是Kendrick Lamar甚至自己，大家都是各个领域最顶级的表演者，能够旁观学习，哪怕能吸收一点点经验，都是莫大的进步。
很多细节就是潜藏在一次次彩排、练习、预演上的，只顾欣赏现场看到的只会是只鳞片羽。
当然，他才不会承认这些只是说辞，真正原因还是有点吃味。
卢景焕能学到东西固然重要，但雪莉的安全更重要，对方去哪如果都有卢景焕陪着，他肯定放心。
但莫名其妙的，陆景桓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他希望卢景焕跟雪莉的关系能拉近，但又不愿意看到两人熟络得如此之快。
快得好像……那份默契跨越了重重距离，比任何人都紧密似的。
而且他没忽略，雪莉这次还是直接叫的“oppa”，前面没加任何名字。
不然大家不会混淆。
好像别人都是有区别的，有称谓的，而他不一样，他最独特。
所以……自己宠溺到极点的女孩，是个容易陷入爱情的体质？
陆景桓眉毛微颦，试图在雪莉的脸上看出任何蛛丝马迹验证猜想，又隐隐害怕猜想证实。
她不会真喜欢上卢景焕吧……第二次？
真这么快？才见了几次面？
还是自己没看到的私底下，两人的关系一直在飞速进展？
就因为那次签售会？
看似随意地目视两人离开，陆景桓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
……
……
抛去令陆景桓有些在意的小插曲，当晚的彩排相当顺利，有效缓解了众人的紧张。
谁能不紧张呢，无论陆景桓还是孙承完，又或是米兰达、蕾妮等人，甚至包括许升、Noze这样的伴舞伴唱，大家都是头一遭来科切拉。
赚钱倒是其次，直面全球第一梯队的室外音乐节，面对熙熙攘攘的小十万观众，对谁都是一个挑战。
科切拉的夜是喧嚷的，层出不穷的派对、聚会让人眼花缭乱，但大家都无心参与其中，即使因为时差毫无睡意，也强迫自己在床上养精蓄锐。
第二天大早，众人就乘车前往科切拉的演出场地。
整个会场很大，从入口到舞台就有一公多里，步行都得走一阵，对每一个观众而言都是一场暴走盛宴。
才早上七点，就有人排队着准备入场——这样的人哪里都有，即使大部分演出都是中午才开始，他们也要卷生卷死，生怕占不到前排位置。
其中当然也包括“雅秀”们。
或者说正是因为陆景桓，正是因为雅秀们带头内卷，才会显得今天的阵仗格外夸张。
欧美人追星向来讲究个佛系，Apple Music、Spotify听听就算是支持，巡演开到自家门口才会买个演出票浅浅支持一下，买实体专追星的都不多，首周销量能有个二十万的音乐人，在淡季就能上公告牌专辑榜首了。
动辄几十、上百，把专辑当买菜就为支持idol的行为，在这边并不常见。
但今天欧美观众有福了，他们见识了一下什么叫K-POP顶流，什么叫K-POP追星人儿的抛瓦。
无数虔诚的站姐远渡重洋，众志成城排队入场，将陆景桓存量不多的现场周边洗劫一空，然后就到科切拉的主舞台攻抢前排位置，完全不给人靠近主舞台的机会。
要知道最早的演出也就是中午……而陆景桓的演出时间段是晚上，她们得从早站到晚，兢兢业业到堪比女战士。
简短而效率地把舞台试音走一遍之后，陆景桓跑到平地上回应自己的粉丝们。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从半岛过来的雅秀并不多，大部分是周边地区的欧美雅秀，以及少部分中日雅秀。
“NoMad！！oppa！！！！”
甭管来自哪，这声oppa是一定要喊的，K-POP文化的向外输出已经初现峥嵘。
跟比较眼熟的几个站姐打了招呼，陆景桓雨露均沾，跟老师上课似的跟一大堆粉丝互动起来。
“你们别饿到啊，演出还那么早，先去吃点东西垫垫！”
“去了就抢不到前排了，期待oppa表演的人太多啦！”有粉丝嚷嚷。
今天已经是第一周演出的最后一天，印第奥的原住民就那么些，大部分都是奔着科切拉来的观众，大家是奔着谁来的音乐节，随便问问就差不多有数了。
“那也得吃啊，人饿坏了怎么办？”
陆景桓皱着眉头，“我又不是演完这场就噶了，不至于这么夸张。”
“oppa别乌鸦嘴了，SMTM你不就晕倒了吗……”
某人双手叉腰，满头黑线，引起笑声一片。
也有粉丝表示，“我们是从华国过来的，oppa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开演唱会，我们肯定得凑近点看！”
“时机成熟了，肯定会来的。”陆景桓一口咬定，“等我名气足够大就能来开演唱会了。”
“还要有多大？oppa的电视剧那么火！”
有的华国雅秀定睛一看确实是粉丝，但头上几乎顶着着个大写的“韭菜”。
“oppa什么时候代言华国的商品啊！快来国内挣钱吧！我们一定给你买爆买断货，让那些外人瞧瞧雅秀们的厉害！”
“就是就是！”
“……”陆景桓哑口无言，转移话题又支吾了几句，才被工作支开。
试音只是简单的彩排，设计伴舞伴唱之间的舞台动线整理，还得实时安排一下，他被具荷范叫回后台。
离开前陆景桓拜托经纪人。
“哥带着Dogg Style那边的Staff一起，给粉丝们买点吃的过来吧，别忘了饮料，宁肯买多也别买少，我报销。”
具荷范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几个钱啊这么计较，我请了就是。”
“嘿嘿，那就谢谢哥了。”
回到后台吩咐了一些演出事宜，陆景桓继续独自酝酿情绪，攥着水瓶对着墙瞎咧咧歌词，尽可能放松状态。
练了不到二十分钟，两道戴着工作牌的身影闯进休息室。
陆景桓回头看清来人，鼻子发出一声轻哼。
“嚯，昨晚疯哪里去了？还知道过来？”
来者当然是崔雪莉和卢景焕。
水蜜桃女孩背着手嘿嘿一笑，流露出一丝心虚。
“昨天跟雅秀欧尼参加了一个粉丝派对，所以玩得晚了些。”
“嗯……”陆景桓不置可否点头，“路峘呢？”
“oppa当然是跟我一起的呀，所以我们玩得很开心，也很安全，你就放心吧～”
雪球妹妹不疑有他，实话实说。
她没看到，听到这话，陆景桓的表情略微一僵。
或者说假装没有看到。
“好了，现在把人还给你，我去找雅秀欧尼了，拜拜oppa~拜拜路峘oppa～”
崔雪莉面露不舍，跟两人招手再见。
她一走，卢景焕就心虚得好一阵咳嗽。
“咳咳……哥，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没什么了，你去帮荷范哥一起买吃的吧。”
“噢噢好。”卢景焕正要转身离开，又被叫住。
陆景桓笑了笑，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你跟雪莉现在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卢景焕佯装发愣，按雪莉交代的回话。
“挺好的啊，哥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我就感觉她这两天总黏着你……”
陆景桓一支吾，卢景焕就配合地皱起眉头，“我懂你的意思，哥。
“说实话……我也有点担心。”
两人好像有了默契。
他们都怕雪莉又喜欢上卢景焕，又陷入这段注定不会有结局的单恋。
陆景桓脑袋里闪过很多念头，最后还是挤出一个笑容。
“哈……说实在的，你不是亲口告诉我，没打算跟秀晶再争取一下吗？”
“要不……”陆景桓顿了顿，“再考虑一下…雪莉。”
卢景焕没说话，他早料到对方会说这个。
但他这次没有马上回绝，而是一反常态低下了头，陷入了短暂的沉吟中。
“我……哥，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以后再说吧。”
看起来明显是在逃避，陆景桓却眼角一跳。
他这回至少考虑了一会儿，而不是连忙回绝，让陆景桓提都别再提。
两人双双陷入沉默，似乎都在思考很多事情。
半晌，卢景焕扯扯嘴角，“那我过去了哥。”
“去吧。”
陆景桓摆摆手，把手中的矿泉水往嘴里灌，怎么喝都觉得口渴。
……
科切拉主舞台六百米之外，卢景焕在约好的地方，重新跟雪莉集合。
“怎么样怎么样，oppa说什么了？”崔雪莉一脸着急，迫切想知道陆景桓的反应。
“你让我喘口气……压力太大了，在哥面前演戏，我真怕一个不留神被他看出来，被当场打死！”
“嘿嘿……辛苦了嘛oppa。”
雪球妹妹递给老哥一杯冷饮，对方三两口就喝掉大半。
“哥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心情很不好呢。”
听卢景焕这么一说，崔雪莉不知不觉翘起了嘴角。
可她嘴上却道：“哼，他该不会是在吃醋吧？他以为他是谁啊！凭什么吃我的醋。”
“哥这样也正常吧……”卢景焕替某人开脱。
“如果是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而且是没几天就那么亲密，也会不开心的——是家人也是会吃醋的，雪球。”
“他又不是你，他也不是我的家人，他只是陌生人。”
水蜜桃女孩鼓起嘴巴，“还是个骗子。”
卢景焕不是傻子，几次下来，他也看出来崔雪莉的不对劲了。
“雪莉你……”
“不知道，我现在还不知道。”
只开了个头，崔雪莉就知道老哥想问什么。
“如果我真的知道，我就不会让oppa帮我试探这些了。”
“这……这样只能看出来哥在不在乎你吧？而这你不是早就很清楚吗，哥比我对你都好，让你当老板，给你买房子……就差把银行卡给你了。”
崔雪莉有理有据解释：“如果我因为他吃醋而感到开心，那就说明我是在乎他的，不然就无所谓了。”
雪球妹妹分得很清楚，她一直比很多人都拎的清这些细微的情感。
“……好像是这么回事。”
卢景焕认真想了想，“我看你现在就挺开心的啊，那……”
雪球妹妹又抬手把他打断，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再看看吧！我还有更多想知道的呢，就委屈oppa一下，再当一段时间的卧底啦~”
卢景焕忍不住扶额，回想起刚才陆景桓的反应，只觉得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无间道看着是挺有趣，体验一下就能知道，完全不是人干的活嘛！
“我真怕哥知道这些之后，把我撕成两半……”
“不怕不怕，到时候我拦着～”
此刻待在休息室的陆景桓，或许脑子里还是她和卢景焕的事。
小脑袋瓜脑补着这样的情节，崔雪莉忍不住嘿嘿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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