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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春风渡


  
穆九端着烤鸭上楼,见陶绾绾面色不佳地站在廊边,连忙说:“绾绾,小林子已经吃过饭走了,你也要用这雅间?下次我给你留着可好?”
陶绾绾红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穆九还在叭叭的继续说:“我又不知道你也想用这间……”
“你故意的!”陶绾绾抡起拳头就朝着穆九冲过去,嘴里大喊着,“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这可是陶大小姐贴了标签的包间,除了她谁也不行!
眼见粉拳就要落下,穆九连忙将烤鸭整盘丢到沈豆蔻怀里,让她先吃,然后开始躲陶绾绾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嘴里哇哇大叫:“陶大小姐,小的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小的吧!”
陶绾绾招式看着虎虎生威,吓人的紧,实际并不凶猛,都是些空把式。
穆九轻功了得,跟猴子似的在醉香楼上蹿下跳。
陶绾绾把桌椅板凳提起来砸过去,他全部接住又放回原位。
醉香楼老板听见声响赶来,站在楼下巴巴地仰着头,一边干哭一边喊:“陶大小姐,姑奶奶,小祖宗,您高抬贵手,别丢了!我的桌子,我的凳子啊……”
然后发现桌椅板凳都完好无损地被穆九放下,面子上挂不住,清清嗓子只求大小姐早点撒完火气。
沈豆蔻坐在一条长凳上,一边看热闹一边吃烤鸭,嘴边吐的骨头堆成小包,她嘀嘀咕咕地说:“没想到,绾绾爱彦问哥哥如此之深,不过是午饭没见着面,就发这么大的脾气!”
又闹了半柱香,陶绾绾总算解气。
穆九赶紧走到陶绾绾身边,谄媚地问:“怎么样,消气了吧?”
“消气个屁!你就是故意的!”看着他嬉皮笑脸,眼底又汹涌着藏不住的关切,陶绾绾才明白他的好意。
“酒入愁肠愁更愁,下次咱不喝闷酒,找块空地过过招?”
“活腻歪了,你又不是我的对手!”陶绾绾翻个白眼,又见沈豆蔻吃得满嘴油光,一盘烤鸭下肚,对她说,“走吧。”
穆九冲着她的背影喊:“能替陶大小姐解忧,是小的的福气!”
两人下楼,见老板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影响客人用餐,陶绾绾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丢过去,冷声冷调地说:“拿着。”又往身后瞥穆九一眼,低声说,“不准为难他!”
“是是是,陶大小姐慢走!”老板掂了掂钱袋的重量,喜笑颜开,冲着门口喊,“陶大小姐,欢迎下次再来!仓库里还有许多桌椅板凳!”
春风渡里,林彦问喝得微醺。
见来大堂的客人划拳喝酒,喜笑颜开,不由得信口吟诗:“金烟银盏春风渡,一朝醉梦享太平。”
林彦问难得不像平日里那么板正,歪歪扭扭地靠在桌子上,望着正襟危坐的惊歌,略带孩子气地问:“惊歌,你说若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过得更快乐?”
他望着被官府愚弄的百姓,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被蒙蔽,所以喝酒吃肉,好不欢喜。
惊歌不擅长回答林彦问矫情的问题,只是说:“快乐很难得。”
林彦问不动声色地将袖中的蜡丸丢到酒杯里。
惊歌朗声喊:“小二,再来一盅酒。”
“客官,来嘞!”
小二看见杯中的蜡丸,自然掀开帘子到内阁去。
春风渡明面上是个酒馆,其实是个情报交换组织。一楼是不知其中名堂的酒客,能上得了二楼的,才知春风渡的内情。
在这里,只要出得起价格,就能买到想要的东西。
当然也没有传言中那么神,只是大部分消息都能买卖罢了。
小二进到里间,将蜡丸递给春风渡的老板娘。
老板娘一袭白衣,青丝随意绾着,坐在轮椅上,举手投足皆说不出的云淡风轻。
她捏碎蜡丸展开小纸条看,嗤笑一声:“公子一表人才,字却不怎么样。”
随手便将纸条放到蜡烛上烧尽,低声吩咐说:“地字号,三十七格。”
小厮便将已经封好的蜡丸拿出去。
老板娘微微一偏头,对着画着竹子的屏风低声问:“是他吗,冀沉庄主?”
“是他。”陶枭这才缓缓地从屏风后面出来。今日,他着一身青山黛,落影扇在手中一摇一摇的。
二楼大堂,小二端着一盅酒放到林彦问面前,小说:“贵客喝得如何?可要带一坛子回去?”
“如何能辜负好酒,带一坛子走!”
惊歌到柜台,拿出几坨沉甸甸的银锭子,抱着一坛子酒下楼。
春风渡一口价,一分都不能少。
老板娘在内阁的窗边看见林彦问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随口吟道:“把酒落诗春风里,汝踏星河逛九幽。公子,珍重。”
“扶烟姑娘好似很在意他?”陶枭摇着手中的扇子,嘴角微微含笑,但又透着清冷。
“谈不上。”扶烟轻描淡写地说,“但也希望他们能得偿所愿,西洲的天会更蓝一点吧。”
可能自己身处黑暗,看见明亮的光,总忍不住想抓一抓。
若心中的那一丁点儿烛火也熄灭了,活着和死去又有和区别呢。
陶枭没想到,扶烟被困于方寸之地,心胸却如此宽广。
“我要的消息,有了吗?”
“快了。”扶烟云淡风轻地说。
陶枭却一蹙眉,眼中波涛汹涌,隐隐透出不悦:“什么叫快了?”
快了?陶枭咂摸不出味道。
往常扶烟总答“冀沉庄主要失望了”,今日忽然一句“快了”,这可不是唬人玩儿吗?是知道消息不愿意说,还是压根儿就没有,在搪塞人?
“字面意思,快了。”扶烟知道这消息对陶枭格外重要,也不想真惹得他不快,转过身温柔地望着他,跟了一句,“冀沉庄主,若是有消息,我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可好?”
陶枭鼻翼间微微轻哼,轻拂衣袖,转身离开。
扶烟望着消失的背影,嘴角洋溢出淡淡的笑容,自言自语:“脾气还是这么差。”
别看他平日里待人谦和,温文尔雅,骨子里可是藏着刀带着刺儿的。
醉香楼后院,茅厕边上,还关着些家禽。
林彦问如约跟穆九碰面,只是臭气熏天,他险些晕厥过去。
惊歌抱着酒坛子,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
“穆兄,西洲这么大,你怎么偏偏挑这么个地方!”他气呼呼地数落。
“我这不也没办法,最近老板盯得紧,我溜出去不方便。再说了,这里隐蔽,没人知道。”
林彦问懒得搭理他,捂着鼻子说:“呶,你要的买来了。”
惊歌听完话,举起酒坛子就要砸,被穆九及时制止:“别砸别砸,春风渡的酒可贵着呢,你们嫌脏不愿喝,我可以转卖给别人嘛!”说着,还奸诈地晃晃眉毛。
“缺德。”
穆九从惊歌手中接过酒坛,砸开封泥,从酒中摸出一个密封的蜡球:“花了多少银子?”
惊歌比了个数。
“我去,这么贵?他们怎么不去抢呢!”穆九气鼓鼓地说,“看来,我从前卖给你的情报太便宜了,我要涨价!”
“随你随你。”林彦问被臭地反胃,难得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摆摆手转身就走。
这确实不是个深谈之地,穆九没阻止,容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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